这个头像还原,宋文都说难以办到,那么其他人估计更没有办法了。 宋文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再见到这个人的话,可能能够认出来,其他的摄像头还有监控都没有拍到他吗?” 如果其他的摄像头能够拍到,或者是有单独远景和其他参照物的话,至少可以估计出这个男人的身高,衣着,面部轮廓之类。 徐悠悠摇摇头道:“其他的摄像头中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后来的去向。” 陆司语道:“我觉得他可能进行了简单的变装。” 摘掉帽子,换外衣,那晚的人那么多,这种轻易的变装,就很难再把他从人群之中揪出来了。 杜勇问:“这个人是否像是之前袭击过警方的那些人?” 宋文摇头,随后分析:“这个人明显是和之前袭击的人有所不同。之前对警方进行袭击的人,都是鱼娘娘找来的,那些绝症病人明显较为虚弱,自杀袭击的长工又比较年轻,这个人明显不符合这两个特征。” 陆司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眼眸道:“也许他是更为核心的人。” “这个人身手利索,毫无胆怯,能够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动手,时机把握滴水不,还会用身体有意识地遮挡别人的视线……”宋文这么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很可能是个老手,身上有多条人命。” 大部分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紧张,慌张,心跳加速,没有办法做到如此的从容,冷静。 关于这位凶手讨论到了这里,徐悠悠拔了优盘道:“那……我这边介绍完了。” 宋文点了头道:“继续跟进吧,看看还能够找到什么线索,如果挖不下去,回头先暂放一下。这个人如果是为了对于蕙芝进行灭口,那我们一定也可以从别的方向查到他。” 下一个轮到了叶筝,他核查了于蕙芝的相关资料,这个女人常年独居,没有婚嫁,也没有孩子,她的行踪成,在市内有多处房产,显然收益颇丰。 她的财务状况和戴小曼比较类似,明显的支出大于固定可查收入。 然后他汇总了小天使基金的一些信息,把各种的投资构成比例图投在了屏幕上,叶筝开始了长达三分钟左右的专业系统财务分析,最后他总结道:“这就是我最近的核查结果。整个基金会维持了十年左右,收到的款项很杂,而且钱款众多,我能够找到的所有明细和记录都已经打印出来了,目前的核查之中,基金上有一些小的纰漏,但是尚未发现有什么明显大额的违规作。不过……我注意到了其中有一家公司的股东是顾知白。” 叶筝在屏幕上画了一个圈:“而且这个公司的投入占比比较大,占到了这个基金会善金来源总额的23.5%。” “也就是说,南城浪儿天使基金会所收到的所有善金中,顾知白所在公司的占比很高,有可能是他或者是他身后的人,在支撑这家基金会。” “总之这一点可以证明,顾知白可能是和于蕙芝有关系的。还有,我调取了那一晚附近停车场的监控,发现了一件事。” 叶筝说着调出了几张照片,“顾知白当天是从外地回来的,然后晚上,他的车出现在了市局不远处。这个人,认识白洛芮,现在又和于蕙芝有集,我觉得,是不是把他叫过来问问?” 叶筝说完了这句话,就发现会议室里的四个人,都看向了他。 徐悠悠打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对上一次许队扣留顾知白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杜勇也在一旁摇了摇头,他也不看好,不认为叶筝能够抓到顾知白什么把柄。 陆司语更是低头沉思不语。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和顾知白见过面,知道这个人有多难搞,他的身上有诸多的疑点,他和白鲸很可能也存在着某种联系。 可是他看起来处处破绽,回答起来却滴水不的,反而还会把他们绕进去。 “现在手头的证据,还是不够实。顾知白公司参与小天使基金也可以解释为是正常的慈善项目,车在附近更不能说明什么了。”宋文对叶筝道,“你是可以把他叫过来,和他一下公司的资金动向,问你所有的疑虑,不过就眼下的这些证据,你如果是想按死他,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他们之前追查顾知白时,因为他的公司有国外资金背景,发现这个人和一些境外的资金有所牵扯,那时候他们的技侦力量不足,现在有了叶筝的加入,能够追查到更多的信息。但是这些作为证据,还是远远不够的,他们现在除了能够证明这个人和多家公司有关联,有很多的投资,很多的资产,他认识白洛芮,可能认识于蕙芝,别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陆司语轻声道:“还是再叫一次问问吧,总是这样不是办法,而且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他。”想要破开这一案,顾知白也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宋文道:“那徐悠悠打个电话,把他约过来吧。” 案情梳理到了现在,接下来才是到了重头戏。 宋文转头看向陆司语,“司语,你来说下我们这边最近的进展。” 自从那天陆司语把整个案子的案情梳理之后,他们这几天一直都在为此忙碌着。 陆司语走到了投影前,斯斯文文地掏出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像是研究生刚毕业准备给学生上课的老师。 陆司语把眼镜带好,然后他拉过了那块白板:“最近我和宋队梳理了一下519一案所有的时间节点与案件脉络。我认为我们要寻找案件的初始之点,也就是恶之本源。” 陆司语用娟秀地字体在白板上写上了芜山敬老院几个字,随后又画了一条弧线,“整个案子向着前后延伸,最前端,是芜山敬老院案,而后端,一切又曾回到了芜山敬老院。” 那条一条扭曲的线,像是一个因时空错的摩比斯环。 陆司语继续道:“前后端是芜山敬老院的原因是,这个地方相隔了十八年,都发生了恶的事件,而且这两起恶的事件之中,是有传承和迭代关系的。凶手把敬老院,以及其中的老人,当作是试验杀戮以及待的对象。” 他顿了一下道:“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人,就是夏未知。” “虽然519案爆发于敬老院案件之前,但是据对敬老院案件的调查,夏未知可能在之前的两年,就已经开始对敬老院里面的老人进行试验和待。” “我们在杜若馨的证词之中,以及这一案的调查之中有发现,夏未知有可能不是单独作案的,她的身侧有一位神秘的男人。我们尚未能够得知这个男人的身份,他也并未常驻在敬老院。目前尚未能完全断定,这个人就是白鲸,但是有高度的疑似。” “这意味着,很可能在夏未知还在敬老院进行待的早期,白鲸就已经加入了进来。那才是我们已知的,白鲸有可能参与的最早的案件。” “白鲸和夏未知的相识,是在他和龙进荣的合作之前的。” 陆司语说到这里停止了书写,回身看向众人,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来梳理案情,有些羞涩,但是他的声音清朗,条理清晰,说出来的内容也是引人深思。 看一时没人接话,陆司语换了一个更为简单易懂的说法,“也就是说,除去龙进荣,于蕙芝,甚至是曾经看了他一眼的吴虹悠,可能夏未知,才是白鲸认识最早,认识时间最长的人,也是获知他信息最多,相互之间影响最深的人。” 除了早已经知道这些的宋文,专案组的其他三人坐在位置上,觉像是听老师讲课的学生,徐悠悠消化了一下陆司语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与其去调查模糊的白鲸,不如去调查资料可能会更多的夏未知?” 陆司语点头:“夏未知和白鲸在很早以前就有可能相识,相,他们一定有着互相引的点,也产生过一定的集。” 徐悠悠惊讶道:“可是夏未知已经死了。” 在她看来,如果夏未知还活着,这无疑是目前的最优调查方向,可是夏未知已经死了,等于很多事情断了线索,他们也没有办法找到死人去问口供。这也正是之前许长缨在调查夏未知之死的时候受阻,转而去查吴虹悠的原因之一。 “嫌疑人死亡,在我看来,也是一种调查之中的优势。”陆司语在白板上写了夏未知三个字,“由于之前夏未知是失踪状态,所以当年的专案组有很多查访并没有到位,现在夏未知已死,那么情况就是完全不同了。当年的519一案,整个情况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难以继续深入调查。相比较而言,夏未知一案的可查更高,也更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 陆司语又用笔在夏未知的名字上,画了一个方形的黑框:“而且我认为,夏未知的死亡,可能和白鲸也有着很大关系。” 徐悠悠皱眉又问:“那……你们准备怎么查夏未知呢?” 陆司语道:“最近我和宋队,在进行尝试,回溯夏未知。” 听了他的话,这下不光徐悠悠在惊讶,就连叶筝和杜勇也皱了眉头,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侦破方式。 杜勇直接问道:“要怎么才能够回溯一个人?” 陆司语在白板上画了一条直线,写下了出生,死亡,然后分别在下面标注了年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回溯她的一生。” 这已经不单单是对夏未知的了解,对她犯罪心理的探究,而是完整地还原。找到那些数据,知情人,挖掘出所有的真相,一点一点地重塑她的骨骼,血,面庞…… 然后再从她的生活轨迹,蛛丝马迹,擦肩而过的所有人之中,找到那千万分之一…… 找到可能的白鲸,或者是与这一案有牵连的人。 第183章 “目前, 我们的调查还在进展之中。”陆司语说着话在投影上投出了资料,可以看到一些他们整理的文件包, 包括夏未知从小到大的各种资料、影像、图像、表格等。 这几天, 他和宋文梳理了数份的口供,打了无数的电话,进行资料的填补。 而这些, 还只是开始,远远没有结束。 陆司语清朗的声音继续讲述着:“一个人,从幼年在到童年,青年,成年, 会遇到多少的事,多少的人, 形成怎样的社会关系, 怎样的格?细化推进到每一年,每一个季度,每一个月。” “她的身上经历着什么,发生着什么, 她的家里发生了什么,她的身边环境在发生着什么, 整个城市在发生着什么, 乃至整个国家发生着什么。” “她喜吃什么,喜穿什么,擅长什么课程, 看些什么书……” “这些信息都对我们了解她有所帮助。当获知了这些我们所能了解的一切,然后把这些内容幻化成一个一个的碎片,就可以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说到了这里,陆司语抬头看着夏未知的照片,对于他而言,她不再是一具躺在盒子里的枯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着自己处事的原则和标准。 然后陆司语拿出了一份名单,上面进行了分门别类,那就是夏未知的所有社会关系网。 “她的家人,亲属,长辈,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邻居,小学开始的同学,舍友,老师,工作以后的同事,房东……这份名单还在统计之中,人数在不断往上加……” “真正的白鲸,便是藏于这些人之中。” 陆司语说到这里,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他低头整理着资料,准备坐回去。 “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十分玄奥……”徐悠悠皱眉道,“可是分析这些,会对我们了解夏未知的人生,找到白鲸,又有怎样的帮助?这些资料,能够告诉我们什么?” 陆司语抬起头回答她:“这些当然是和案子有联系的,这些资料,反应出她的行为模式,里面蕴藏着一切的真相,孕育着她的杀意。” 徐悠悠继续问他:“比如这些,她喜坐的位置,是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不喜与人。她喜看书,经常会去图书馆借阅书籍,还调取了她高中阅读的书单。我们就算知道了这些,又怎么去破案呢?” 她最初听到这个计划,是有些惊讶和震撼的。 但是细细看起来,落实到了每一个步骤,她觉其中有些事件是没有意义的废话,所谓的回溯,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却很可能是在做无用功。 徐悠悠一向是直来直去的一个姑娘,在会议上就当面问了出来。 陆司语没有直接回答徐悠悠,而是看了下宋文,宋文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陆司语便道:“那我就对这份资料,进行一些解读,寻找一下她待,杀戮行为的本源。” “关于这个女人,我曾经搜集了数次的资料,最初是在芜山敬老院一案,后来的一次是在519案之中,但是那些还远远不够,最近我在对资料进行进一步的补全,每一次都会有新的发现。” 陆司语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讲述:“夏未知的左臂上,有几个留下的烟头烫伤的伤疤,只要起衣袖就可以看到,所以就算是夏天,她也喜穿长袖的衣物。由此我们推断出,她小时候曾经受到过父母的待,这种待绝大部分源自于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才有烟的习惯。她觉得这些伤痕十分羞而又让她刻骨铭心,这些童年的影,为她之后的行为埋下了伏笔。” 徐悠悠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这些还比较浅显,也比较容易理解。 “夏未知的母亲是在医院外面的药房买药的,因此小时候她就经常被带去药房,她却最喜消磨时间的方式是到医院里,坐在急诊室外,看着那些医生们抢救病人。” 陆司语又拿出了两份资料:“小学时候,有一次她的一位同学不小心摔伤,引起了严重骨折,其他的孩子都怕得逃走了,只有夏未知在旁边安同学。她因此获得了学校和老师的表彰。同样,在敬老院中的初访时护士也提到,有很多包扎伤口的时候,本来她们做就可以了,夏未知却热心帮助了她们。看起来夏未知是一个好心,喜帮助他人的人。” 陆司语说到这里面平静地总结道:“可其实,我认为她是在欣赏伤口。” “她从小就对生物和解剖有着浓厚的兴趣,她不惧怕尸体,敢于在医院停尸房外玩耍。她一度是生物课代表,我们可以找到的资料上,她都是负责动手解剖的人。这一点在她上了医学院之后也有延续。” “她从小就喜穿红的衣服,佩戴珍珠配饰。但是她的喜和一般人的喜并不相同,在她的认知之中,红代表血,珍珠的材质接近骨骼。她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这种嗜好,为了掩盖,所以选择读医。” “可以说,这些是她的向往和期待。” 讲解到这里,徐悠悠又点头表示理解,不光是夏未知,很多变态杀人狂都有此类特征。 陆司语说到这里,又整理了一下几份资料:“下面说一下她的另外一个特质,她喜看书,初中时候就常去学校的图书馆。她曾经有过一位关系较好的高中女伴,但后来因为考上大学,两人不再联系,据她朋友的回忆,夏未知的第一个暗恋对象是他们班的生物老师,一位中年男人。” “我们调取了夏未知高中图书馆的借阅书单,其中有很多世界名著,借阅时间最长的,依次是《简》《洛丽塔》和《玛》。她还有一篇《简》的读后发表在当年的校刊上,其中对男主的喜溢于言表。这三本书之中的共同点是男主和女主悬殊的年龄差距,她带入的是女孩的身份,我认为这些事实说明她有恋父情节。” “而在现实之中,她确实喜年长,有安全的男人,暗恋的对象都明显大于她的年龄。这也和她在小时候就受父亲的待相关,她希望自己的恋人,能够用意取代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严苛和责罚,给予自己关怀与意。” “除了喜这些之外,她还有一定的sadism倾向,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恋情况。而且夏未知不单单是sadism她的身上还包含了一定masochism的特质。” “这个结论,是从她绑缚老人手的绳结,还有曾经去过的论坛贴吧等推断而出。警方最初把这种捆绑方式认为是手术结的变种,可其实,这是在绳技之中的一种结,源于本的一部知名限制级影片。国内后来才开始有人模仿打出这种结,并且在小众圈子里行。” 陆司语又把几份被害者的调查表拿了出来:“后来夏未知的父亲重病,有很长时间成为了家庭的拖累。因此她对老人的待之中,受害男也就远远大于了女。” “而她为什么如此仇视自己的父亲呢?除了父亲对她幼年时候的待,老年时候的拖累,其实中间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陆司语的声音还在继续:“以上的分析只是夏未知的恶之起源,我们还可以了解到,她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夏未知在小时候,曾经短暂离家出走过。我们查问了她的亲属,对方的证词是,不过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当时夏未知考试得了第一,本来她妈妈答应她奖励给她一个书包,结果那段时间她妈妈比较忙,一时没有买给她,她就离家出走了,后来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里被找到。”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