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进来,又不是……咦,外面有人?哎呀,这不是那个姓狄的么!” “要死了,你就不会小声点?”谢樱时拼命使着眼 。 “哦——” 秦烺晃了下脑袋,一脸了然地模样撇了撇 :“我说呢,原来这糕就不是给我预备的。” 他狭着眼打量她:“我就觉得你最近不对劲,这下没说的了吧?阿沅,你可别忘了,他可是和皇甫宓定过亲的人,论起来还是你小姨丈呢。” 什么小姨丈,早就退婚了,眼下半点关系都没有。 谢樱时肚里不以为然,可这话却不敢说出口,故作镇定地横着他:“瞎琢磨什么呢,我今 去回诊,狄老夫人说嘴里淡,想吃些糕点,这城里又没有卖处,我便动手做几块,还个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就这么简单?”秦烺将信将疑,“做个糕而已,只管吩咐灶房一声就是,至于要你亲自动手?” “都说了是还情,吩咐下头做算有心么?” “嗯,嗯,我从小替你挨了那么多顿打,怎么也不见你念个情,多做几次糕给我吃?” 谢樱时 红着脸,只想让他快走,索 拿只碗装了几块糕, 在他手里:“好,好,好,有你吃的成了吧,回头也给你留着,我还没做完呢,别在这里碍事。” 说着连催带赶把他往外推。 秦烺嘴里含着半块糕,一边嚼,一边含混地回头道:“那回头赌坊……” “我不去!” “啧,我看你跟那姓狄的还是有点……要不,给阿舅去个信什么的?” “……”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谢谢1314的地雷~ 第34章 和光同尘 不知不觉, 炉灶上的蒸笼又冒起氤氲如云的白汽。 甜糯的味道香郁盈鼻, 沁人心脾。 谢樱时回神掩了火, 端下笼屉静凉了片刻,便开始细细装裱。 月般的 致漆盒内, 十二块粉莹玉润的糕饼错落盘绕,代表花开四季,岁岁如昔,正中间再加一枚 呈金黄的蛋蓉酥点缀,暗喻钱氏赫 方中,芳华正盛。 且不说糕点的味道如何,单只是瞧着,便叫人赏心悦目。 她自觉甚是 意,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总算没有白费,这样让他拿回去,狄夫人瞧了也定会 喜。 当然, 倘若秦烺没突然跑来胡说八道的话, 一切就更完 了。 谢樱时扬翘的 角不由向下一坠, 暗地里忐忑起来, 愣了愣神,把漆盒封盖好,双手捧着出了水榭。 不过, 丈许远的对岸,那群猫儿想是玩累了,此刻三三两两靠在一处, 晒着太 犯懒。 狄烻也像终于得了片刻安闲,没再继续坐着,正负手立在塘边,目光淡淡,默然垂望,也不知是出神沉思,还是真的在看水中那几尾蓄养的金银锦鲤。 “做好了。”谢樱时过了桥走近,将漆盒捧给他,“耽搁了些时候,累你久候了。” “谈不上耽搁,这般费时又费力的,是我多承盛情才对。” 狄烻说得轻描淡写,半点没放在心上似的,那双回望过来的眸却含着捉摸不透的意味。 这目光让她陡然局促起来,肚里又骂了秦烺两句,冲他扯了扯 。 “我那表兄向来都是这样荒唐惯了,嘴巴也没个规矩,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八道。” 见那双眸中的审视更浓,生怕他真的误会,赶忙又道:“实话跟你说吧,就因为我记心好,表兄便总 拉我上赌坊,拗不过他,只好u帮忙记个牌面点数。不骗你,究竟怎么赌法,其实我 本不大懂的。” 这么刻意的解释实在有点滑稽。 狄烻望着她眼波盈盈,信誓旦旦想证明自己清白的样子,竟有点忍不住想笑。 但他终究没有笑,只似有若无的“哦”了一声。 谢樱时费了半天劲,换来的却是这么个回应,而那双眸也是她看不透的,实在不懂对方是不信,还是 本就没放在心上。 她怔了下,恍然发觉刚才情急之下那么一说,更像 盖弥彰似的自承时常混迹于赌场,反倒让他生出误会来了。 她立时 红了脸,转开目光不敢与他相视,却仿佛还能觉出那双眸中含哂带笑的异样。 正暗恨自己稀里糊涂一脑袋傻气,又叫狄烻看了笑话,他却忽然开口告辞了。 “时候不早,赠糕之德且容改 再谢,娘子请留步,不必远送了。” 糕已经送了,人是该走了,况且秦烺在府里,也的确不好送他。 可谢樱时莫名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似乎有该说的话还没说出口。 眼见他已走进前面出院的长廊,心里一急,终于忍不住喊道:“等一等。” 狄烻闻声停住步子,侧头回眸。 “嗯,要谢的话……不如你教我 箭吧?” 他像有些意外,眸中闪过一丝浅漾:“军中事务繁忙,只怕近来都 不出工夫。” “不急,不急。” 谢樱时丝毫不以为意, 脸兴奋地期待:“反正没有多少 子就是端 节了,总不成军中也没个空闲吧,城外南郊有一处秦家的马场,地方空畅,少有人去。就这么说定了,正节那天我在那里等你。” 她说完早已绯红了双颊,扭头转身,掩着 跑掉了。 狄烻默然站在原地,望着那婀娜娇俏,却尚显稚气的倩影穿过水榭,隐没在远处的竹林间,良久鼻息间幽然一叹。 . 落 远垂,天光开始泛红,四下里还算亮,也没到宵 的时候,可街市却已见冷清。 老旧的石板路有些不平,马车碾过立时颠簸起来。 “到了,到了,前面就是!” 还没等转进巷子,一直 帘张望的秦烺便急不可耐的叫起来,回头看着兀自坐在那里含笑出神,却不搭理自己的谢樱时:“喂,阿沅,你听见没有?” 等他喊到第三遍,谢樱时才恍然听见,蹙眉瞥了个不耐的眼神。 “叫什么,你就不能消停一会,赶着去输钱也这么高兴?” “有你在怎么会输?再说,我秦烺在乎过钱么,我输的那是咱们的脸面好不好!今 无论如何都得赢回来。” “嘁,天外有天,要是我也不成呢?” 谢樱时抬手遮着西晒的 光,随口敷衍似的不屑, 角勾挑的笑却格外灿烂。 秦烺早瞧在眼里,狭眸左右打量她:“脸犯桃花,那姓狄的都已经走了,笑成这副德 给谁看?” 谢樱时不由心虚,端 节和狄烻相约让她喜出望外,连这件原本不想管的事都应承下来了。 可藏在心里的 喜,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别人知道。 “觉的你输钱好笑行不行,既然这么说的话,索 我便下车好了,随你怎么跟谢东楼说去。” 她一脸油盐不进的样子,作势便要下车。 秦烺赶忙拦住,赔笑道:“成,成,怕了你了,算我错了好不好,今 这面子说什么也得找回来,要不然洛城这地方我可没脸再呆下去了。” 谢樱时也没真要走的意思,笑盈盈地又靠了回去:“罢了,就再帮你一次,对方究竟什么来头,半 不到的工夫就叫你输了那么多?” “一个坐庄的博头而已,不过是个生面孔,口音还带着点京里的味道,也不知怎么到了这里来。我在那里赌大小,每次听骰子声已经猜到点数了,可也不知撞鬼还是怎么的,一开钵便是反的,心急没留神押得太多,万把来钱顷刻间便没了,真是 了门。” 想起之前的事,秦烺忍不住一阵捶 懊恼。 谢樱时听完抿 不语。 广陵富庶繁华,与中京无异,博肆赌坊林立,她和秦烺少时便混迹其中,世面见得多了,赌技手段都颇有心得,听骰子的功夫只是雕虫小技,秦烺虽然不及自己,但应付寻常赌坊 本不在话下。 难道这北疆偏僻的小城中还真的卧虎藏龙不成? 谢樱时是个好事的 子,纳罕之余,心下倒也跃跃 试。 “你别急,咱们先去摸摸底细再说。” 说话间,车子转进一处称不上显眼,也不算僻静的巷子,秦烺没等停稳,就迫不及待地 帘跳了下去。 谢樱时也好整以暇地下了车,抬头看时,对面是家不大的铺面,门头上挂着“长兴赌坊”的牌匾。 进门一瞧,里面的赌坊也不甚宽敞,跟中京、广陵的上等场子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但赌客却挤得 登登。 吆五喝六,夹笑带骂的 鄙喊声扑面而来,耳畔轰然 了起来。 茶倒水的伙计眼头尖亮,当即 上前来涎着脸笑道:“哟,郎君又来了,快请上坐,猜枚、番摊、四 牌、樗蒲,自请随意,小的这就伺候好茶来。” 说着便向里比手,那眼神就像在瞧一只喂肥待宰的白羊。 “少嚼舌 子废话。”秦烺连正眼也没翻他,目光在对面的赌台上逡巡,“早上那厮哪里去了?叫他出来,就说老子又带钱来了,有本事便来赢!” “是嘞,郎君稍候,小的这便去叫。” 那伙计笑得两眼放光,把手巾朝肩头上一搭,呵 打躬,拎着铜壶快步朝里间去了。 秦烺也不再多说,丢了个眼 ,径自走向前面最大的那张赌台。 周围的赌客一见他器宇不凡,衣饰华贵,都自动向旁退避,闪开一条路来,让他坐到正中最佳的位置上。 谢樱时穿的是男装,贴着胡须,没人注意到,索 便站在秦烺背后,装作围观下注的模样。 很快,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汉子从后堂转出来,搭眼朝对桌一看,当即叉手行礼:“不知郎君到了,小的失 。” 秦烺横眼冷笑:“敢出来就好,早上那笔账还没完,且看老子让你怎么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那汉子仍是一脸谦恭:“早上是郎君承让,小的侥幸赢了几手,现下怎么个赌法,还请郎君示下。” “少废话,还是跟之前一样,摇吧。” 谢樱时一直在旁留心观察,只觉那汉子瞧着寻常,眼底却有一种特异的气定神闲,分明是个武学 基深厚的人。 这样的人莫名出现在赌坊中当个博头,本身就有些不寻常,只是一般人瞧不出罢了。 “哗哗”的摇骰声响起,那汉子已开始摇晃骰钵,上下翻飞,手法极是娴 ,须臾沉手在赌案上一落:“下注。” “一千钱买大。” 秦烺押上筹码,一双眼睛便直直盯在被他按在手底的骰钵上,围观在旁的人也纷纷跟着下注。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