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久 翻东西,找出来也不收拾,桌上,凳子上,炕上,哪儿都是他的玩具,老花要照顾黄菁菁,无暇分.身,只有等米久睡了才有空闲整理屋子。 牛老头心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敛了敛神,“有小孩子,谁家不是 糟糟的,你没去我家,进了院子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他靠打棺材为生,手巧,会给孙子们打造很多玩具,木马,木兔子,木青蛙,会把竹子做成轮子让他们滚着玩,结果就是哪儿玩哪儿丢, 得家里 得很,说过许多回都不肯收拾。 “都是这样的,你坐着喝口茶。”他知晓打棺材的过程,选好棺材的款式,待树砍回家切割成合适的尺寸,晒干后才能动工,他的坟头选在山坡和黄菁菁的坟挨着,活着他们互相扶持,到了地下,不至于寂寞。 二人说了会话,黄菁菁背着半背篓猪草回来,米久牵着她的手,迈着腿儿,走得甚是 实,小手指着堂屋,细碎的喊着花,老花面上含笑,笑盈盈走了出来,弯 道,“米久回来了呢,外边好不好玩。” 米久最先喊的是 ,此后就是花了,花爷爷三个字他喊得不甚清晰,便只喊花,却也让老花高兴了,出来先接过黄菁菁背篓,腾出只手抱起米久,看着黄菁菁道,“累不累,桃花梨花没跟着?” 牛老头面朝外边坐着,见老花背着背篓不急着放下,而是朝西边的灶房走,心头纳闷,很快就响起老花的声音,“先洗手,牛老头来了,你进屋坐会儿,我把猪草放后院就来。” 黄菁菁闻言一默,没料到周士武还急着这事儿,她以为还要等些时 呢。 “黄寡妇,你是愈发 神抖擞了,挣了钱,看上去都红光 面哪。”牛老头起身出来,视线落在黄菁菁墨绿 衣衫上,笑着打趣。 “哪有什么红光,我这病刚走呢,年纪大了,比不上从前了,倒是你,看着没啥变化,难怪我听着山里吆喝声不断,是你们来了。”她牵着米久回来,见山里树影晃动,声音整齐划一,以为谁家修缮房屋而看上砍树,却是没料到给老花打棺材用的。 “这些天没啥事,把木材拉回来,家里人知道来这边,嚷着要我买些佐料粉回去,你可得算我便宜些。”牛老头语气热络,黄菁菁接话道,“我让老二给你装些就是了,哪好意思收你钱。” 老花再背着背篓回来,背篓已经空了,时辰还早着,黄菁菁 再出门转转,老花旁若无人道,“你休息会儿,昨天老三背回来的猪草还有剩呢,不急于一时半会。” 担心黄菁菁累着,周士仁接栓子都是一路割着猪草去一路割着猪草回的,村里卖竹篮子的人家为了桃花黄菁菁,时不时会背些猪草来,猪草的事用不着黄菁菁费心,至于家里,凡事有他,没啥忙碌的。 黄菁菁看向牛老头,后者指着山里,“我去看看怎么样了,你们忙你们的事儿,都是 人,犯不着见外。” 牛老头清楚黄菁菁的规矩,脸上没有丁点客气,朝米久挥挥手,阔步向外走去,黄菁菁不去割猪草,便捡了木盆的衣衫去河边洗,河边人多热闹,在家洗衣服还得从井里打水,犯不着多此一举。 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被 起的涟漪搅 了景 ,妇人们蹲在河边,正说着刘慧梅娘家的事情,有人眼尖瞥到黄菁菁身形,忙给说话的妇人使眼 ,周家和刘家撕破脸不是一朝一夕了,逢年过节都没了来往,当着黄菁菁的面说刘慧梅,少不得留下挑拨离间,背后说人是非的名声。 黄菁菁不以为然, 朗道,“大家说什么继续说,我老婆子也听听。” “婶子,你可得小心着周大岳家,听说他家小儿子和离了,亲爹被当场气晕,没缓过气,一命呜呼了。”妇人没那么多忌讳,一股脑将稻源村的事儿说了,黄菁菁闻言一默,惊愕道,“老大媳妇爹死了?” “不是她爹,是她爷爷,在她家没了的,刘家闹得厉害呢。”老人家的棺材是早就做好的,但早已分家,老人家跟着刘桩大伯,结果因为刘桩的事情一命呜呼,全怪在刘老头和肖氏头上,闹得不可开 呢,说起这事,妇人眉眼间尽是幸灾乐祸,“不是自诩娶了城里姑娘吗,才多长时间人家就不愿意待下去了,真以为城里姑娘好,心气高着呢,哪儿看得上咱乡下人。” 她家里有亲戚在稻源村,知道些更深的消息,耐人寻味的看了黄菁菁眼,低声道,“婶子,亏得您厉害,否则家里还得 。” 就她那亲戚说,当时媒婆极力促成这桩亲事,明里暗里没少借周家的光,说刘慧梅是周家长媳,做得了周家一半的主,以后发达了,绝对不会忘记这个亲弟弟,哄得对方应了亲事,后才明白,周刘两家明面上已撕破脸了,按捏的手艺学不着不说,佐料粉的事儿更是和刘家没半点关系,对方多有抱怨,随着肖氏把人从镇上 回来,刘桩媳妇不 更甚,这次铁了心和离还是因为给穷的,刘桩媳妇的嫁妆花得差不多了,多次怂恿肖氏来稻水村和刘慧梅说几句软话,哄得刘桩来周家帮忙,但肖氏拐弯抹角不肯,刘桩媳妇看出些门路,继续跟着刘桩,手里的钱财迟早全部花完,不如趁早 身,于是提出和离。 说起此事,妇人唏嘘不已,“刘桩娘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彻底沦为村里笑柄了。” 放眼周围,除了稻源村里正家小儿子,就没和镇上人家说亲的,有那个心气攀高枝,不如找个脚踏实地过 子的媳妇,肖氏是糊涂了,也不看看刘桩什么德行,比刘青一 手指头都比不上。 黄菁菁惊愕了一瞬,仔细想想好似又在情理之中,刘桩品行如何相处段时间就知道,寻常百姓为了名声可能不会诸多计较,都是凑一起过 子的,许多事情忍忍就过去了,城里姑娘不同,娇生惯养,受不得委屈,刘家又是豺 之地,稍微对女儿好些的人家都舍不得女儿留下吃苦。 换作她有女儿,绝对不会选择刘家做亲家。 “这事还得怨肖氏, 配 鸭配鸭,哪能像她为了风光体面把儿子给卖了的,四娘哪,你可得留意你家大儿媳,别让她往娘家凑,你们家好不容易好些了,可得离那些心思不轨的人远些。”说话的妇人和黄菁菁年纪相仿,瓜子脸,眼睛有些小,洗衣服的劲儿却大得很,提醒黄菁菁道,“肖氏心眼多,你可得小心些。” 黄菁菁抿着嘴笑了笑,“我记着了,多谢提醒了。” 周士文说刘慧梅想和他重修与好,但他没答应,往后也不会答应,如今留刘慧梅在周家是看在大双小双的份上,有些事,一旦有了裂痕就回不去了,周士文主意正,刘慧梅哪儿左右得了他的心思,即使肖氏真找上门,以刘慧梅现在的处境也不敢应承什么的。 这事儿还真被她料中了,肖氏和刘老头隔天就来了周家,找刘慧梅和周士文出面 人,刘慧梅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给了肖氏五文钱,说是随的丧礼,气得肖氏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刘老头老了一大截,坐在屋檐下不停的 烟,烟雾萦绕,衬得刘老头头发花白,形容枯槁,“慧梅啊,你弟妹已经回镇上去了,桩子成亲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往多听话的一个人,如今为了那好吃懒做,尖酸刻薄的婆娘和我们翻脸,你爷又去了,家里 糟糟的,没个主事的人哪。” 烟雾熏人,听着大双咳嗽了声,刘慧梅忙掩上了窗户,把他们抱到摇 上放着,出去和刘老头说话,“爹,我一个出嫁女,人微言轻,帮不了您什么了,小弟被猪油蒙了心,您大可以告他不孝,将他逐出家门,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还留在家做什么?” 肖氏一脸讶然的抬起头,面容尽显倦 ,声音有气无力,“慧梅啊,你好狠的心哪,那是你亲弟弟哪,哪能说不管就不管啊,以前多听话的人,怎么就被带歪了呢,娶 娶贤,是娘害了他啊,你弟妹娘家硬气,完全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你不帮你弟弟,就没人肯帮他说句话了。” 周家今非昔比,在十里八村都是有地位的,镇上许多老太太来家里按捏,刘慧梅肯为刘桩说句话,一定不会闹成这般。 刘慧梅苦笑的扯了扯嘴角,肖氏心眼偏得委实厉害了些,但烂泥扶不上墙,刘桩有多大的能耐她也明白,只能说肖氏寄托错了人,任由刘桩继续留在家,只会坏事,人生在世,哪儿全部顾得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一些事情她是从黄菁菁身上看出来的,黄菁菁掌家,周士武休 ,周士义背井离乡,周士文和她和离,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外人肯定会对黄菁菁指指点点,骂她是害人 ,看不得儿子好。 但她生活在这个家里,多多少少看出些门路,范翠翠被休,周士武憨厚耿直,改好了很多,懦弱的周士仁和刘氏心思敞亮,已然能独当一面,至于她,是她触着周士文底线而不可饶恕,周家看似散了,但一家人更齐心协力了,遇着事有商有量,不像以前,虽在一锅吃饭,但却各怀心思。 不把家里的毒瘤剔除,周家不会有现在的好 子。 刘家同样如此,只有先把心思坏的人扫地出门,才有机会慢慢改善家里的情况,像肖氏这般要顾全这个顾全那个,到头来只会 得更遭,多大的碗盛多少饭,否则就是不自量力。 她倚着门框,面上 出同情来,“娘,往后您别来了,家里的事儿我帮不上忙。” 肖氏哪儿会相信这个,笃定是黄菁菁拦着不让,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叫上刘老头,奔着新屋去了,黄菁菁这人委实霸道,都分家另嫁他人了还管着儿媳,谁家儿媳没个亲戚,照黄菁菁的意思,难不成要全部断亲老死不相往来? 上回被黄菁菁奚落,她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和黄菁菁打 道,谁知时运不济,家里霉运不断,不得不让黄菁菁高抬贵手放过刘慧梅,让他们家有条生路。 “你想多了,刘慧梅是你闺女不是我闺女,她要做什么和我没关系,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弱你有理了?”黄菁菁守着牛老头和牛大切割木材,看都没看肖氏眼,眉眼沉郁道,“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否则我就动手撵人了。” 肖氏还真是能屈能伸,上回恨不得用眼珠子将自己凌迟,才多久的时间就厚着脸皮上门了,但她不吃那套,故而没给半分好脸 。 气得肖氏跺脚,偏黄菁菁跟个没事人似的,和牛老头你一言我一语,脸上挂着浅笑,不知是笑她活该还是真和牛老头说话,她忿忿回去了,刘老头和她一起,唉声叹气道,“亲家母娘还是记仇,当 的事儿我与你说过不妥,女婿对咱孝顺,结果呢,咱把人往死里坑,都是报应哪。” 肖氏没法,她看得出来,刘家和周家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往些年黄菁菁低声下气求她她都不会来稻水村,周士武在她们跟前更是频频献殷勤,如今呢,人家落井下石,冷言冷语,哪儿像亲戚。 她叹了口气,问刘老头,“他爹,这事儿可怎么办哪,慧梅也真是心狠哪,我们养育了她,结果一句人微言轻就把咱给打发了。” “再想想法子吧......她也不容易。”刘老头摩挲着手里的烟杆,低低叹了口气,面 愈发颓废。 黄菁菁和牛老头 代完,去后院喂 喂猪去了,肖氏让刘慧梅出面无非想把事情往周士文身上揽,她傻才会答应呢,至于刘慧梅,更是个厉害的,肖氏从她身上捞不到半分好处了。 刚和好 食,刘氏就来了,自然而然接了她手里的活,说起宅子的事情来,“娘,镇上的宅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她凡事顺着黄菁菁说的安排,不知道妥不妥贴。 第117章 117 和离传开 黄菁菁让到一边, 转而拿扫帚清扫 笼里的屎, 慢慢说道,“赶集的时候我与你去镇上瞧瞧, 布置得差不多了选个黄道吉 搬家, 往后你带着栓子住镇上, 老大也不用租赁别人的屋子。”想到周士文搬去新宅, 刘慧梅和孩子却在村里, 若是不安置好刘慧梅, 村里肯定会有闲言碎语,这件事还 跟周士文商量商量。 刘氏动作滞了滞,面 迟疑道, “娘, 您和花叔搬去镇上吧,地里的丝瓜苗和瓜架子已经拆了,过几 撒些菜苗, 我在村里 悠着。” 镇上都是有钱人住的,她去了哪儿住得惯, 更别论田地还有活等着呢。 “你在镇上要忙按捏,早晚接送栓子, 给他洗衣服做饭, 事情多着,真以为清闲呢,我年纪大了,可不想伺候人。”黄菁菁笑盈盈说了几句, 看着外边道,“家里的活多是你花叔在做,成天到晚我想忙就忙,轻松多了。” 她和老花商量过了,就住在村里伺 两亩菜地,把儿子养大了,孙子让他们自己 心去,实在是没法子她才出手帮忙了,她和刘氏道,“栓子去了书院,你更要好好督促他,真要考上秀才了,咱家都轻松些。” 说起这个,刘氏脸上尽是肃然,一板一眼道,“娘,您放心,相公和我说过了,只是,您在村里,我和栓子却......” “却什么却?栓子是去念书的,你又是开铺子的,谁会说三道四,还是让二两媳妇去镇上帮你,你们俩一块按捏,不用客人久等,只是按捏的价格得往上涨一文,算是省了她们来村里的车马费吧。”黄菁菁心里不是没有成算的,这么久了,镇上的老太太们多多少少清楚家里的情况,价格不涨没什么,就是怕遇着那种挑剔的从中作梗,挑拨老太太们以往在村里给的价钱高了。 否则,换到镇上怎么还是这个价格? 摆明了挣得多,搬到镇上不是为了方便客人,而是为了挣更多。 即使是事实,也不该让老太太们留下吃亏的 觉,“你和她们说,搬去镇上,家里的活计兼顾不了,宅子的屏风,矮塌是特意为招待她们布置的,按捏的价格自是要贵些。” 和人打了一年多 道,刘氏哪儿会不懂黄菁菁的意思,“娘,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黄菁菁把 笼里的 食扫干净倒进茅房攒肥,又去前院和牛老头说话,请牛老头看了个好 子,不慌不忙,九月二十,那会稻谷丰收缴税结束,正是挖红薯的时候,算着 子,周士武差不多也回来了,一家人搬去镇上开火正好。 于是,赶集的时候黄菁菁和刘氏去了新宅,周士仁担心黄菁菁累着了,赶牛车送她们去的,桃花梨花对新宅子好奇不已,嚷着要一起,既是坐车,黄菁菁没反对,还把米久也带着,宅子屋子多,分东西厢房,有的是桃花和梨花住,刘氏布置后院时顺便把各屋里的家具一俱 齐了,上房有三间卧室,铁定是要留给黄菁菁和老花的,故而里边的家具最齐全,窗户都是刚糊上去的,进了院子,桃花和梨花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看,米久则在桂花树下,捡着飘落的花瓣。 园飘香,拂面的风皆夹杂着香味。 转了圈,黄菁菁还算 意,让周士仁去集市把锅铲子火钳备齐了,柴火,碗筷,瓜瓢,木盆直接从村里搬来,她则去了周士文铺子。 铺子生意好,里边除了周士文,多了个学徒,十二三的模样,容貌清秀,笑容 面的招待客人,见着黄菁菁,客客气气的喊着婶子,周士文见黄菁菁,和他比划了个手势,拉着黄菁菁去里边隔间说话。 “娘,您怎么来了,是不是二弟回来了?” 黄菁菁由他扶着坐下,慢 道,“你二弟不知啥时候才回来,我有件事与你说,宅子布置出来了,搬家后,你搬到那住,用不着租宅子浪费钱,你三弟白天在村里忙,夜里也要回来的。” 只是刘氏栓子和周士文的话,传出去不太好听,索 家里有牛车,周士仁夜里来镇上不是问题。 她沉默了半晌,见周士文给他倒茶,忙叫住了他,“不用倒茶,我说了事就走,慧梅带着大双小双住在村里没啥事,你们搬去新宅,她若还在村里,恐怕会有闲言碎语,她自己想得开,我就怕以后大双小双......” 周士文把倒的茶递给黄菁菁,敛着眉,沉 道,“她说待大双小双大些了再说,这件事我会与她说的,娘,您就别 心了,身体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听她岔开话题,黄菁菁明白他是有主意了,顺着他的话道,“好着呢,你花叔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割半背篓猪草就得回家倒了来,担心太重我承受不住,这段时间,好像又胖了。” “不胖,瘦了很多了。” 这时候,外边有人喊,黄菁菁不敢耽误他,匆匆忙走了,回到村里,私底下和老花嘀咕刘慧梅,叹息大双小双可怜。 “老大媳妇就是心思沉,太过 森,若是开朗些,遇着事情光明正大说出来,老大只怕不会和离,一家人,谁像她那样 奉 违的?”老花可怜刘慧梅一个人照顾大双小双不容易,而且,孩子断了 就撵出周家,传出去外人肯定会说周家过河拆桥,甚至会有人骂黄菁菁,有钱了就怂恿儿子休 。 但刘慧梅那种人叫人防不胜防,不打 道是好的。 天 将黑,周士文从镇上回来了,周士仁正在收稻穗,见状,一脸诧异,“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三弟在忙呢。”灶房做饭的刘慧梅听到外边的声音,想起某种可能,整个人皆恍惚起来,肖氏和刘老头来找自己帮忙,她不闻不问,以肖氏玉石俱焚的 子,跑到周士文跟前说她坏话也不一定。 怔神间,周士文已站在门口了,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仅有的光,灶房一下黑了下来,只余灶眼里的火苗子燃着,她苦笑道,“是不是我娘说了什么你要撵我走了?” 一开口,先将自己处于被动的局势,周士文蹙了蹙眉,卸下肩头的背篓,背光而立的他神 晦暗,情绪不明,“我说过,你要是想住下没人会黏你,你生了大双小双,住在这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村里若有关于我娘的谣言,还请你出面解释,我与你,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他跨不过去心里的坎,和她仅有的牵连只是两个孩子,仅此而已。 刘慧梅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心底涌现更大的失落,有些事,她心里早已明白但也盼着周士文能原谅她,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她低下头,看着灶眼里的火星子出了神,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像堵了块石头,不上不下 迫得她说不出话来。 周士文去老屋探望老花和黄菁菁,喜得米久抱着他大腿喊爹爹,听得周士文啼笑皆非,问老花道,“花叔,米久哪儿学来的?” “桃花教的,你娘说跟训狗似的,每回给米久吃糕点前就得教他喊爹爹,否则吃不了,米久看着小,却也不是听不懂的,才几天的功夫就会喊了。”老花 出个骄傲的笑,“你下次回来,他就会喊大伯了。” 周士文倒也不意外,抱起米久坐在自己腿上,逗道,“米久,喊大伯,大伯还给你买糕点。” 米久嘴里喊着爹,声音一声比一声清脆,周士文陪老花说了会话就走了,明早要回镇上,还得 空多陪陪大双小双。 他和刘慧梅已和离,自然没在睡一间屋,刘慧梅体谅他明天就要离开,让大双小双挨着他睡,半夜喝 了抱到她房里来,上房的烛火亮了一宿,天不亮,周士文就醒了,院子里已有动静,周士仁正在树下装牛板车,听着门吱呀声开了,他转过头来,小声道,“大哥,我送你。” 周士文没有拒绝,同时,东屋的门开了,刘慧梅站在门口, 低了声音,“相公,您走就是了,我守着大双小双。” 算着时辰,大双小双还有会儿才会醒,她一步一步挪到上房,烛火隐灭,她毫不迟疑走了进去。 周士文回眸瞅了眼 上的孩子,阔步走向周士仁,见周士仁装好牛板车,从柴篷提了两捆柴出来,他进去帮忙,三兄弟都是勤快人,柴篷的柴一年半载全然不是问题,周士仁送周士文去铺子,顺便把过 子需要的物件全搬去了新宅,隔壁宅子的人听到动静,时不时会投来探究的目光,早先周士仁在镇上卖佐料粉,很多人光顾他的生意,自是认出他,稍微一打听,对新来的邻居不算抵触,甚至笑岑岑说以后买佐料粉不用去街上铺子了,几步路就能买到。 周士仁不卑不亢点头,脸上挂着和善的笑,不住的点头。 期间他跑了两三趟,村里人看见他的动静,心知他们要搬家了,得知周家三房去镇上,羡慕得不得了,谁能想到,三 子打不出一个字的周三两口子是先出头的。 聊起这个,少不得聊到为周家生了两个儿子的刘慧梅,周家三房搬去镇上,大房呢? 有人向李菊打听,总觉得周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照理说,最该搬去镇上的是黄菁菁和老花,老人不搬走就该轮到大房,但看这架势,大房没占到优势,反而被三房领了先,于是便有人说黄菁菁一碗水没端平,显而易见的偏袒三房。 来卖竹篮子时也有人说起,黄菁菁一笑而过,没往心里去,倒是黄三娘站出来为黄菁菁说好话,只是她不敢来家里,只是在小河边和大家磨嘴皮子,“不能怪四娘偏心,栓子要去镇上的书院念书,总得有人照顾吧,老三媳妇是他娘,她不去镇上说不过去啊?” 这话一出,小河边洗衣服的妇人惊呆了眼,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黄菁菁素来不喜 黄三娘,虽是姐妹,跟陌生人没什么分别,黄三娘暗里没少诋毁黄菁菁,如何今天一反常态,和黄菁菁站同一阵营了? 黄三娘扯着嗓子还在说,“大双小双年纪小,镇上人贩子多,不小心被人抱走了怎么办,以四娘的 子,怕是要等孩子大些了再说,四娘买地给三个儿子都买了,眼下又怎会厚此薄彼......” 夜里,躺下了老花把黄三娘的话转述给黄菁菁听都觉得困惑不已,“四娘,你是她脑子是不是生锈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