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静坐许久,下意识地捻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回想着与她在扬州的短短几个月。 说实在的,起初他并不是很想带她去扬州,像沈甄这样娇养着长大的女子,在陆宴眼里,最是矫情。 然而这一路上,他料想的那些,并为发生,她甚是乖巧,还帮了自己不少忙。 她是以妾室的身份随他入的扬州,既然是妾室,少不得要同榻而眠。 同榻,确实,过于亲近了。 他无意中瞥见过她衣衫半敞,酥香半,也撞见过她沐浴更衣,凹凸人。 她的细的就像一柳条,白生生的晃得人眼睛疼。 某,他傍晚才从刺史府归家,他推门入了净室。没想到她也在。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镂空屏风。 女子曼妙勾人的线条,尽显眼前,如束素,肩若刀削。 他知道,走进去,定会失控,所以他转身离去,隐忍地、克制地、做了一次柳下惠。 沉风月之事,无异于种下一颗恶果。 他陆时砚,不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更何况他清楚,她沈三姑娘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见沈泓罢了。 但这世上很多事,都是在意料之外的。 记得赵冲在画舫里给她下了药那,她饮下的同时,竟用破碎的杯盏,偷偷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他看着眼前的血迹,看着倒在他怀里的人,不由叹,她人不大,与自己倒是怪狠的。 自那之后,他确实对她生了一分怜惜。 除夕前夕,他带她见了沈泓。她在莹白的月光下,向他道谢,眉眼如画。 从楚府返回时,他在马上搂过她的,颤颤的,她也没躲。 其实一切,本该止于那。 那场情不自发生在他们离开扬州,进户城的那。 夜里红烛摇曳。 当他瞧见她身着婚服,坐在他面前时,他竟是鬼使神差地吻住了她,入了,情难自控,终于醉倒在了那片人的芬芳里。 他到底是要了她。 她的腿儿微敞,他低头去看,那里就像是将桃切成了两半。 分外人,窒息一般。 行到深处时,她的泪浸透了他的衣襟。 他本以为是因为女子初次疼了些,可后来他才发现他错了,因为直至后半夜,她的眼泪都没停过。 顺着月,他扳过她的脸,问道:“跟了我,是因为沈泓吗?” 她未正面回答,只开口说了谢他。 一对视,他便知道,这是不愿意。 这场风月,倒是他一厢情愿了。 然而高傲如他,只愧疚了不到半刻的功夫。 “沈甄,我会补偿你,以后也不会再碰你。” 回京之后,他们的关系,不由结了一层冰…… 思绪回拢,陆宴快步走出肃宁堂,拦住了杨宗的脚步,“东西给我。” 他终究是没忍住,又去了澄苑。 他一把推开了澜月阁的门。 月与室内的烛火层层叠,斜着洒了进来。 沈甄见他,愣住,缓了半晌,起身唤了一声大人。 陆宴将手里的瓶瓶罐罐扔回给她,沉着一张脸,“三姑娘什么意思?” 沈甄低头,心脏怦怦地跳。 他的问话,答案向来只有一个。至于杨宗前几同她说的那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比如:“沈姑娘可知世子爷付了多大的代价,才将大夫送进了大理寺狱?” 再比如:“世子爷近来身子有恙,常常难以入眠。” …… 大雨骤降,才长出新芽的树枝被狂风席卷,屋内的支摘窗发出了叩叩之声。 若问沈甄这一刻想的是甚,确实是复杂了些。 谢,无奈,破罐子破摔,真是什么都有了。 沈甄深一口气,上前两步,环住了他的身,“大人,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惹您生气的。” 要说这人的心里也是奇怪的。 入门之前,陆宴还觉得眼前的瓶罐分外可笑,可眼下听着她怜人的嗓子,又突然觉得,她有何错呢? 她哪里有得选? ================ 陆宴惊醒,死死地摁着太。 他下意识朝窗外望去,天大亮,雨后明媚的光洒了进来,暖融融的。 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榻,是空的。 陆宴猛然坐起身,趿鞋下地,行至门口,深里多了一抹难得一见的慌张。 这时,沈甄刚好走进来。 她笑道,“大人醒了?” 陆宴悬在高处的心渐渐回落,面上瞬间崩回原样,缓声道:“你怎么没叫我?” 沈甄笑道:“今儿大人不是休沐吗,多休息一下,不好吗?” 今的风,比他的梦里,和煦多了。 盥洗过后,沈甄本以为他要用膳,谁知这人道:“今有些急事,先不用了。” 沈甄替他更衣,照例环住他的。 谁知封还未扣上,他便捧住了她的脸,嘬了一口。 “等我回来,嗯?”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沈甄红着脸,冲他点了点头。 —— 出了澄苑,陆宴弯进了马车,对杨宗道:“去周府。” 杨宗说了同上辈子一样的话,“主子说的,是大理寺卿周大人家?” “嗯。” 同梦中极像,他随着周府的管家,来到了他的书房。 周述安仍是端坐在桌案前,白衣素衫,翩然如玉。 室内的白瓷香炉,飘散着袅袅青烟。 他锋利的五官在烟雾缭绕间,平了一丝朦胧的柔和。 周述安笑道:“陆大人坐。” 他的双眸透着成与世故,断然不是眼角的笑意能掩盖的。 陆宴率先开口道:“陆某是来讨周大人欠下人情的。” 周述安沉默半晌,斟了两杯茶,递给陆宴一杯,“陆大人请说。” 与梦中一样,陆宴的话音甫洛。 周述安便狐疑地看向他。 少顷,他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沈家三姑娘,是在陆大人手上?” 陆宴提了提嘴角,道:“陆某不是周大人的犯人。” 周述安把玩着手里的空空的茶盏,笑了一下。 怪不得。 怪不得。 周述安抬眸看他,幽幽道:“所以,李侍郎夫人的案子,也是陆大人审的?” 第52章 陆宴走后,周述安沉思良久,谁能想到,镇国公府这位世子爷的金屋竟也藏了娇,藏的还是行踪成谜的沈家三姑娘。 眼下京城里找沈家三姑娘的人何其多,能护住她的人,全长安也没几个。 他本还不能确认两人之间有甚猫腻,可当他提起沈家三姑娘时,陆家世子爷眼中出的毫不避讳的占有,倒是证明了自己的推断。 半晌后,他轻笑了一声。 京兆府虽然不属三司,但却掌管着长安二十二个县的治安及政务,少尹的品级虽只有从四品,手上的权利却不小。 自打陆宴调任京兆府起,长安有不少富商为了能获些利,从衙门行个方便,便起了向他行贿的心思。 旁的官吏也就罢了,镇国公府的世子,长公主的儿子,怎会看得上那点钱财?于是那些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他的后院。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