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缘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方才我说的话都作数。” 沈缘福一愣。什么话?为什么把他当做洪水猛兽? 见心上人眼里闪过茫然的神 ,陆景之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就是,嫁给我后,随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陆景之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委婉的说辞,实在说不出口方才 口而出的那句“若是嫁给我,随你怎么踢,我陆景之绝无二话”。 余光瞄到树 间有人影移动,雀儿和其他几人的声音也清晰可辩,沈缘福分了一分神在那头。 见陆景之凝视着自己话语真诚,似乎自己不答应便不肯走的样子,也不上心里的悸动,点了点头只想让他快些离开。 有些不 心上人的敷衍,但再不走便真的来不及了,好歹心上人同意会考虑嫁给自己的事,其他的便下次再说吧。 陆景之一个健步上前,双手捧着心上人的脸颊,趁着心上人还未回过神来,一个吻便落向她的额头。 并未多作留恋,转身便往另一方向离开。 未料到陆景之临走前居然这么大胆,沈缘福睁大了一双水眸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等回过神陆景之的身影早隐在树木间消失了。 沈缘福伸手抚摸在额头上被陆景之吻过的地方,虽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冰凉柔软的触 却似乎还未消失,让人不由得心头一动。 ***************************** 出了红螺庙,下了五明山,沈家一行人走的是永安县郊的一条小路,小路不宽,一行浩浩 七辆马车。 除了来时从沈家带来的六辆素净马车外,另有一辆颇为纷华靡丽的马车夹在其中同行。 沈缘福身上盖了薄薄一层红锦团捻金银丝线滑丝薄锦被,下面铺了厚厚的褥子,头枕着一个装了佩兰叶子的玉 夹纱香枕,阵阵香味传来也不浓郁,煞是好闻。 耳边是马车行驶在路上车轮辘辘滚过的声音,伴着马车四个角上坠着的四串车铃叮当作响,沈缘福眯了眼躺了许久就是没有睡意。 与沈缘福一辆马车的就钟凝姑姑和雀儿、雁儿三人。 雀儿因着早前沈缘福扭到脚时是她在身边伺候,虽还没有人发落她,却也知道收敛,此时正憋着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钟凝姑姑对面,眼珠子却忍不住对着马车里头四处打量。 这马车并非是从沈家带出来的,当时因着沈缘福受伤,沈家人正一阵兵荒马 之时陆景之亲自送来的。 沈缘福当时在寮房躺着不知道情况,是大哥沈元宝见的陆景之,也不知陆景之是怎么说的,最后居然让沈元宝同意了。 哪怕沈缘福再三解释脚伤不重,早已经没事了,可耐不住沈母关心则 ,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好好养上几 。 因着这回是来上香的,沈家带来的马车都是按着中等素净的挑的,陆景之送来的这马车宽敞舒适,沈母再是合意不过。 拗不过母亲,又不想让母亲与哥哥担心,沈缘福这才上了这辆马车。 躺久了难受,沈缘福起身坐了会儿,尔后掀开车窗上织纹 美的帘子,帘子外头是大片成 了的稻子和一眼望不到头的油菜花田。 正是农忙时,田里不少人忙着割着麦子,动作利索,一点儿看不出倦 来,脸上慢慢的笑意久久不散。 有不少小孩子提着个大水壶穿梭在稻子间给大人送水,再小点儿的小孩儿嘻嘻哈哈在稻田里你追我赶。 沈缘福不由得隔了手掌将下巴倚在了车窗子上。 来了一趟红螺庙,本以为离开了永修县能松上一口气,不曾想陆景之和顾凝烟竟也都来了红螺庙里。 难道这就是剧情的强大,身为作死的配角,去哪儿也躲不开男女主角? 突然又想起了陆景之,不由自主想起了这两 与陆景之的点点滴滴。 想起了那夜里 绵霸道的吻,今 里额头上温柔轻巧的一吻,还有……脚背上被吻过的地方似乎有些发热,沈缘福不自在地挪了一挪。 陆景之真是愈发叫人看不透了,与书中描写的一点也不一样。 若说是故意演出来的,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当人家做这么大的牺牲来骗自己?书里头也说了,除了利用自己 引注意力外,其他可以代替的办法多得是。 他不喜 和人接触,尤其是女人,可是他吻了自己,还吻了那种地方。他说只要肯嫁给他,随自己怎么做都可以,还可以随意踢他。 沈缘福心里头涌上一股喜滋滋的味道。 会不会,他是真的有点儿喜 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拿摸过我脚的手摸我脸?拿亲过我脚的嘴亲我额头?are you kidding me? 沈缘福:不生气不生气,保持微笑,大不了让你讨不着媳妇儿。 ☆、第44章 马蹄四溅 秋风吹拂, 尚未收割的那些田里沉甸甸的稻穗形成了一道道金 的波浪。再往前头是种了大片的棉花, 白茫茫一片, 像是冬 里万物被白雪覆盖一般, 沈缘福从未见过如此大片的棉花。 沈缘福趴伏在车窗口上看着外头的田园风光出神, 雀儿则坐在车里头盯着沈缘福出神。 雀儿不知沈缘福在想些什么, 只看着她时而柳眉微颦,时而梨涡浅笑, 忍不住捂了嘴偷笑起来。 拿手肘捅了捅挨坐在自己旁边的雁儿, 雀儿指了指沈缘福的方向, 用口型比了个“陆”字。 两人动静大, 钟凝姑姑自然看到了, 睨了一眼两人,见两人俱都收起了表情, 这才坐到沈缘福身边。 “姑娘,外头风大, 先进来歇会儿,吹久了仔细头疼。再过会儿前头有片柿子林,红彤彤一大片, 可比这些好看。” 钟凝姑姑完全是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哄着沈缘福。 沈缘福的思绪被打断, 正准备转头, 突然前头传来一阵 哄哄的马蹄声,策马嫉奔之声越来越近。 忍不住好奇,沈缘福想探出头去看看前边儿出了什么事,谁知还没来得及动作, 耳边马儿的嘶鸣声此起彼伏,紧接着车身剧烈一摇,整个人便一个惯 向侧边倒去。 那群马队完全没有顾忌对面的一行马车,反而更用力地 打着手里的鞭子,马儿移动速度极快,没一会儿便与沈家的马车擦身而过。 沈缘福倒下前正好看到马蹄四溅扬起的尘土中,一双冷厉的眸子回头扫过自己,一道深长的疤从他的额头穿过眼睛一直到嘴角上方,甚是吓人。 “砰!” “姑娘小心!” “啊!” 钟凝姑姑与沈缘福离得近,想要抓住沈缘福,自个儿却没站稳,倒向了另一边儿。 幸好褥子铺得厚实,沈缘福可巧正好倒在褥子上,倒没有摔疼,只是头上的白玉嵌珠簪从发间滑落,车身晃动间从褥子上掉落下去。 玉簪易碎,好在马车里铺子白绒毯子,碎是没碎,可却不知被撞进了哪个角落里头。 马队过去了一阵,沈家马车上拴着的那些受惊的马儿才恢复平静。 “呀!雁儿你头上 了好多血!” 车身刚刚稳住,雀儿第一个抬起头来,见着白绒毯子上的点点血迹吓了一跳,再一看竟是雁儿磕破了头。 沈缘福放下手里紧抓了许久稳住身体的一件装饰物件坐起身,雀儿已经站起来拿了帕子,帮着捂住雁儿还冒着血珠子的额头。 钟凝姑姑爬起来坐稳,手扶着 似乎是被撞到了,也不顾自己的伤,忙看向沈缘福身上。 “姑娘可伤着了?” “我没事,没伤着。姑姑可受伤了?” 沈缘福刚顾着看雁儿额头的伤,倒没注意钟凝姑姑捂着 的动作。 “没有,我记得陆家的那个小厮说过暗格里放着好些药, 常用得着的都有,我找找给雁儿先用上。” 见姑娘没伤着钟凝放下心来,钟凝姑姑也没说自己的 还有些疼,总归不严重,省得说出来惹人担心,先找起马车上的药来。 沈缘福帮着一起翻找,顺手将马车里的摔落的东西扶起。直到找着了药,也收拾好了马车,沈缘福特意留意着的白玉簪子依然没寻着,便索 不管了。 见自己车里只有雁儿受了伤,又有钟凝姑姑和雀儿照料着,沈缘福担心娘亲,以手作梳用一 发带随意将乌发绑起, 起车帘子准备去娘亲那里看看。 谁知一下车刚巧沈元宝也走了过来,两人正好碰了面。 “妹妹车里情况怎么样?” “雁儿磕破了脑袋正在上药,其他无碍,我也没事,娘那里呢?” “娘那里我一早将马控制住了,没什么事,也没受惊,倒是担心你这头的情况,打发我 觉过来看看。” 说着沈元宝看了眼妹妹的脚,不顾妹妹想去看看娘亲的意图,赶着妹妹进了马车里。 “外头的事自有大哥处理,其他马车里也只是磕磕碰碰时受了点轻伤,用不着你担心。你进去好好躺着,省得娘见了担心。” 沈缘福被大哥那句娘见了担心给堵住了口,也不敢再去娘亲那里,灰溜溜地回了马车里。 马车上头的药还 齐全,沈缘福下车的一会儿功夫里雁儿额头上的伤处已经被处理好了。 “幸亏这马车里头垫了绒毯子,不然摔来摔去的可得吃些苦头。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霸道,真该告到官府去。” 雀儿对让马儿受惊的马队一脸愤慨, 了 稍微磕着了的手臂有些庆幸地盯着地上的绒毯子说。 “只是这白 的擦不干净,都给 脏了,也不知赔一个得要多少钱。” 雁儿有些内疚,额头的伤上过药后只留丝丝清凉之 ,早没了痛意。 闻言沈缘福和钟凝姑姑都笑了。 “傻丫头,又不说要你赔,姑娘都还没说话,要你心疼银子做什么?一条绒毯子而已,陆家是富贵人家,哪里会放在眼里,等收拾好了马车,再奉上一份谢礼,陆家定不会怪罪的,你且安心着养伤吧。” 边安 着雁儿,钟凝姑姑边将旁边的几个暗格 打开。 “有些零嘴儿,看着是刚放进去不久的,姑娘可要用来解解闷?” 探头看去,是些麻饼金橘梅子糕点之类的,沈缘福本没什么胃口,可雀儿那丫头脖子伸得长长的,一看就是想吃得很。 “姑姑拿出来吧,大家一起分着吃点儿。” 雀儿的确是饿着了,午膳的时候心情烦闷没怎么吃,在车上饿了许久见沈缘福睡着没敢开口,此时拿了个麻饼大口 进嘴里,腮帮子鼓得高高的, 嘴的芝麻香和枣泥味儿。 “唔,真好吃,和平常吃的不是一个味儿,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总之就是好吃。” 看着雀儿一副被麻饼惊 了的模样,沈缘福也勾起了胃口,咽下金桔后也垫了帕子拿起一个麻饼尝尝。 钟凝姑姑倒了杯茶水给雀儿,生怕她这副吃相给噎着了。 “姑娘面前,这幅样子像什么话!” 虽是责备的话,可钟凝姑姑声音柔,听起来倒不像是责备,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这麻饼吃起来确实与平 里的不同,许是京城那边的做法。” 虽说没有雀儿说的那么夸张,可难得换换口味确实是不错。 “那陆公子真是热心,借了马车不说,还这么用心地备全了东西,真是好人。可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咱家姑娘扭了脚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