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戴习惯了, 又或是旁的什么原因, 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徐氏还一直戴着这只镯子。 换而言之, 徐氏心中肯定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 想到此处, 韩文林只觉 腔里的一颗心在砰砰砰的 跳。 双手也在发颤。仿似回到当年两个人初次互诉情意的那个时候。 有心想要对她再解释一次。 “当年我在家乡虽有 室, 但那皆是母亲所 之故。且也是在我入京赶考前几 才娶的亲, 我,我其实并未曾碰过她一下, 你......,” “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徐氏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当年她就已经听过他的这一番解释了, 但可惜她依然不能接受。 不管那一桩亲事是韩文林自愿, 亦或是被迫,但他总归是有了 室的。也不论他们两个是否有了夫 之实,想必他的那位 子也是 在家中倚门盼他归去的。 她如何能当做不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那位女子的痛苦之上呢? 而且, 韩文林骗了她! 这件事他应该一早就告诉她知道的, 而不是等到两个人互诉了情意之后才告知她。 这算什么?笃定就算他有这样的事自己依然还会跟他在一起? 于是半是伤心, 半是气愤, 徐氏选择立刻转身离开。 即便到了现在,她也依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就算再重来一次,她也依然会那般做。 “我知道。” 韩文林看着她,眼角微红。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她看起来依然都是这样的冷静。 “我只是,只是想要再跟你解释一次。当年也确实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但是我当时,我当时实在不敢跟你说这件事,所以一直犹豫。” 对他而言,徐氏就是幽静夜空中那轮清亮的明月,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原本只想将那份 恋偷偷的放在心底,却没有想到徐氏竟然也对他......。 那一刻他简直就是欣喜若狂的。如何还敢将那件事告知给她知道呢?就是害怕她知道之后会离开自己。 所以一直瞒着。直到后来真的瞒不下去了,才期期艾艾的告诉她知道。 徐氏也果真立刻转身就走,从此再也不见他。 后来他殿试考了二甲末等,外放为官。在外地辗转二十多年再入京,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徐家,想要打探她的消息。却不想已经人去楼空,徐家的人早就已经搬回原籍了。 后来再见她,却跟她成了儿女亲家...... 韩文林只觉造化 人。原就因着一夜未睡神 憔悴,这会儿又 了几分灰败之 。 徐氏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当年韩文林孤身在京,她并未见过他的母亲,这些时候一接触,就知道韩老太太确实是个很强势的人。 又年少守寡,将韩文林一手拉扯大,想必无论是用孝道也好,又或是撒泼哭闹也好,肯定都能让韩文林乖乖的听她的话。 想必这些年韩文林过的也很不开心。 才四十岁的人,却已经头发花白,额头皱纹似刀刻。 徐氏又叹了一口气。 但即便这样,又能如何呢?二十多年的时光终究已经过去了,他们两个人现在也各自有儿有女。 而且徐氏也觉得,即便当年她真的嫁给韩文林了,韩文林只怕也不会过的很快活。 有韩老太太那样的一个母亲,但凡韩文林什么事都听她的,那无论谁嫁给他他都不会过的很快活。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不在意了,” 她的声音较刚刚轻了一些,也缓了一些,面上带着一丝释然,“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 韩文林心中重重一梗。 他宁愿徐氏恨他,怨他,也不愿看到徐氏这样的淡然。 淡然就代表她已经放下了那些事,还有跟他之间的情意。但是这些年,他却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时时刻刻都在念着她...... “婉云,” 韩文林急急的抬头看她,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眼角一片赤红,“我知道你这些话都是在气我。气我当初不该骗你。你,你没有放下,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一直戴着我送你的这只镯子。” 徐氏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瑞香。 瑞香并不知道她跟韩文林之间的事,徐氏也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刚刚韩文林一过来,徐氏就已经将她打发到旁侧去。让她若看到大公子过来就立刻告知她。 但是现在韩文林说话的声音这样的大,也不知道瑞香有没有听到...... 却也是管不了这么多的了。 徐氏抬起左手,制止了韩文林想要再往前走的冲动。 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碧玉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晃动了下。 随后她收回手,转过身,双手拢在袖中,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 院子的角落里面有一架紫藤。这会儿开的正好,一串串紫 的花朵垂下来。有蝴蝶和 蜂三三两两的在旁边飞来飞去。 “我也不瞒你,若说我将当年的那些事全都忘了,那肯定是假的。当年我还那样的年少,眼中看到的总是妍丽的花,明媚的 光,再无半点愁绪。情窦初开,平生第一次心悦一个人,那份悸动,以前没有过,以后也再不会有。” 似是想起当年的事,徐氏面上神情柔和。 仿似这一刻她抛却了荣昌伯夫人,母亲等诸多其他的身份,独独只是徐婉云。 那个 会看梁间紫燕呢喃,夏 会 了鞋袜在湖水中濯足,秋 为了赏后山红叶绝早起 出门,冬 夜间不睡,趴在窗台上看外面落雪纷飞的徐婉云。 只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些过往,连带着那份儿心境,都一同过去了。 现在她是薛夫人,是母亲,独独再也不是徐婉云。 这些年也没有人叫过她一声婉云。甚至刚刚韩文林这样叫她的时候,她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似那并不是自己。 “但那又怎么样呢,文林。” 徐氏侧过头,面上带着浅淡微笑的看着他,“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就算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些事,也戴着你送我这只镯子,那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有丈夫,有儿女,你也同样有儿女。且你的夫人,才刚刚过世,躺在那里尚未入殓,你再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这词里的意思,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韩文林哽咽出声。 隔着这么多年,再一次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 他明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也明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就是舍不得。 一颗心油煎刀剜一般,痛的他单薄的身子都微微的佝偻了起来。 “你,你还是这样的冷静。” 他哑着声音,轻轻的说着。顿了顿,又轻声的问她,“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徐氏微微的笑着。正要回答,就见瑞香快步的走过来。 “夫人,大公子来了。” 薛元韶身高腿长,已经朝这里走了过来。 看到徐氏和韩文林对面站在长廊下,且韩文林面 有异,他心中掠过一丝惊讶。 但他并没有多想。 毕竟两家已经是儿女亲家了,而且现在韩文林才刚丧 ,面 有异是很正常的事。 只以为徐氏这是在宽 韩文林呢。 就走过来,先对着韩文林行了一礼,恭敬的叫了一声岳父。又劝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然后才叫了徐氏一声娘。 徐氏对他点了点头,问道:“念云如何了?” 薛元韶黯然的垂下眉眼。 生母过世,韩念云自然是痛不 绝的。然而父亲不通庶务,祖母卧病在 ,庶弟年幼,她还要强撑着打理韩夫人的身后事。 徐氏自然也明白,叹了一口气。 纵然她再心疼韩念云,但这毕竟是他们韩家的事,她是帮不上忙的。 也只得温声的对薛元韶说道:“我们先回去,过几 再过来看望念云。” 眼角余光看到站在旁侧的韩文林,便又加了一句,“和你岳父。” 韩夫人要在家中停灵四十九 ,往后但凡头七,二七这样的 子,他们身为亲家肯定是要过来拜祭一番的。 遂带了薛元韶,垂了眼帘,面 平静的同韩文林作辞。 韩文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哑声的说道:“我还要去后堂陪客,恕我不远送。” 看着她转身渐渐的走远。 自从知道徐氏嫁的人家是荣昌伯府之后,韩文林就叫人去打探过荣昌伯府的情况。 知道这些年荣昌伯府的境况其实不好,徐氏也就空有个荣昌伯夫人的名头罢了,并不悠闲。 且也听说薛博明不是个上进的人。当年两个人成亲之时,薛博明并不是很 意这门亲事。甚至听说他还有个心上人...... 他自己也是见过薛博明的,从与他的 谈中,确实能看得出来他是个傲慢,自以为是的人。 婉云竟然跟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过了二十多年...... 想到这里,韩文林只觉心中如同针扎一般,全都是细细密密的痛。 她怎么可能会过的很好?她很可能过的一点都不好。 不过她的三个孩子倒都是很出 的,这对她而言,多少也是一种欣 吧。 ☆、第123章 三哥回京 忽忽年岁, 花开花落, 花落花开。 一早薛清宁就换了一身胡服,挽了一个利落的发髻, 手里拿着马鞭兴冲冲的就要出门。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