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眷站在原地,任由他们与她擦肩而过。然后她就看到小歌从校门里出来了。她穿着校服,头发扎起来,轻快地朝她走来。 沈眷紧张得连动都不敢动,眼睛却已经润了,她盯紧了顾树歌,嘴颤抖,叫她的名字:“小歌。” 顾树歌停了下来,径直地朝她望过来,然后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姐!” 沈眷含着泪水,出神地望着她,怎么都看不够。顾树歌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朝她跑了过来。 沈眷的心滚烫起来,她伸开手,顾树歌撞到她的怀里,然后从她身上穿了过去。沈眷抱空了,她怔怔地转头,就看到了另一个她。 顾树歌跑过去,扑进了她的怀里,在她的怀中蹭了好几下,才仰头看着她,问:“姐,你等我很久了吗?” 那个沈眷穿着和顾树歌一样的校服,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脸,说:“等了一小会儿。” 顾树歌很自然地从她怀里出来,拉住了她的手,小脸上是依恋,眼睛亮亮的:“姐,我今天听老师说了一个寓言故事,我讲给你好不好?” 那个沈眷牵着顾树歌,她们背对她走了。 声音越来越远。 “,我听。” “从前有一个勤劳又善良的农夫……”顾树歌的声音稚气而清脆。 她们一大一小,走在夕下,两旁的行道树格外高大。 沈眷醒过来,脸上是泪水,她坐起来,打开灯,木然地看着身边的位置,脑海中反复地回忆刚才梦中的场景。 这是小歌上三年级的时候,那年她上初三,和小歌在一个学校里。她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放学路上,小歌会把学校里发生的事都和她讲一遍,被老师表扬了,要告诉她,考了一百分,也要告诉她。 那年小歌九岁,刚从爸爸妈妈过世的影里走出来,学着一个人睡,可是每天早上,她都会发现蜷在她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糊糊地醒来,会说:“姐姐,我睡着睡着就到你的上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记忆竟是那样清晰。 沈眷木然地泪。 葬礼已经过去半个月,不知哪一天起,她每晚都会梦见顾树歌,梦见都是以前的一些事。 沈眷得了很严重的失眠症,幸好有这些梦,每晚她都会强迫自己睡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她没有去看时间,呆坐了许久。 天快亮的时候,她觉得好像有点饿了。于是她起来,下楼。 厨房里二十四小时都准备了食物,瘦粥温在锅里,散发着人的香气。这是为她准备的,沈眷知道。她盛了半碗,喝了两口,还没尝出是什么味道,一阵剧烈的反胃传来。 沈眷把吃下的都吐了干净,吐得只剩酸水,等到什么都吐不出来的时候,她冷静地把污秽处理干净,顺手还把碗洗了。 走出厨房,季管家已经起来,见了她,越过她望了眼炖在锅里的粥,问:“您吃过了吗?” 沈眷点了下头,只当已经吃过了。 季管家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半个月,沈眷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瞧上去完全只剩一把骨头了。但她自己觉不到。季管家道:“那您再睡一会儿?” 沈眷没有点头,公司里还有点事,她下午要去英国收拾小歌的遗物,顺带查查祝羽在国外的事情,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公司里积的事,得先处理了。 可是为什么要处理呢?小歌已经不在了,她不用看着公司了。她木然地想。 “再给您炖锅粥吧,海鲜粥怎么样?小歌小时候就喜我亲手炖的粥。”季管家跟在沈眷身后问道。 沈眷死寂的眼中有了波动,像是林间照入了一束朝,泛着微微的光芒:“你炖。” 季管家暗自叹了口气,他本来不该提逝者的,可是董事长只有听到小歌两个字,才会有点反应,他忙说:“那我现在就去。” 沈眷点了下头。 她走进书房,林默早一天就把文件都送来了,她看了几份,眼睛看到了办公桌上的羽笔。这是小歌用过的。她停下来,看着羽笔看了许久,从口袋里掏出符袋,符袋上没有任何变化,里面的养魂佛和符纸也都没有变化。 她把符袋握在手里,不知第几次地唤:“小歌。” 眼睛干涩得发烫,她得了一种随时随地都会落泪的病。 她看不到希望,也不知该做什么,一切都显得枯燥没意义。她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只是想着,她得给小歌一个代。可凶手伏法以后呢?那时候她能做什么? 沈眷把符袋装进口袋里,又站起来,找了盒子,把羽笔装起来。装的时候,她想,前不久,小歌还和她说过想要看看绿,过年的时候去南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