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快步上前,拎起托木善问道:“安达西怎么了!” 托木善嚎啕大哭:“安达西死了,被霍宁的人杀了!因为他不肯告诉霍宁的人,茶茶木大人你去了哪里!” 茶茶木木讷松手,托木善摔倒在地,可哭声未止。 他知晓托木善不会说谎。 茶茶木脚下一软,瘫坐在地,安达西的死犹如尖锥一般,狠狠钉进他的心里。 他面 灰白,双目皆红。 …… 良久,茶茶木才撑手起身。 “茶茶木大人……”托木善不知他要做什么。 茶茶木沉声道:“安达西是我的近侍,我却连他死了都不知道,更什么做不了。你阿娘和阿兄被霍宁的人抓走,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在巴尔,若非我姐姐一力护着,我就是一个废物,身边的亲信一个被杀,一个被抓了家人要挟,我就是一个活 的废物!” 言罢,转身就走。 只留下托木善一人。 …… 马车缓缓向东驶去。 茶茶木驾着马车,一言不发。 马车内,陆赐 悄声问道:“苏墨,茶茶木大人怎么了?托木善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是他有事要晚些来吗?” 先前在书店,白苏墨带她买完拓本,在店中的一张长凳上看书。 而后不久,茶茶木大人来了店外。 茶茶木大人的脸 似是很不好看,她们也未回苑中,便跟着茶茶木大人上了这辆马车,一路上也未说去何处,连托木善的影子都没见到。 可方才,托木善分明是同茶茶木大人一处的。 陆赐 年纪尚幼,心中便藏不住事。 只是茶茶木的脸 郁,陆赐 不敢问,只敢问马车中的白苏墨,还是悄声问。 相比起和善的托木善,她还是更怕茶茶木大人一些的。 马车其实并不颠簸,白苏墨还是搂着她,轻声道:“许是他们吵架了,起了争执, 后和好了,托木善还会回来的。” 陆赐 似懂非懂:“我有时也会同哥哥起争执,可哥哥最后都会来哄我,我们便和好了,托木善和茶茶木大人也是吗?” 白苏墨颔首:“应当是吧。” 陆赐 叹道:“那一定是茶茶木大人的错。” 白苏墨挑眉:“为何?” 陆赐 道:“因为托木善人好啊,又不 发脾气,还处处照顾茶茶木大人,定是茶茶木大人又生托木善的气了……” 童言无忌,白苏墨笑笑:“应当是吧。” 陆赐 将头靠在她怀中:“苏墨,真希望托木善早些回来,他若不在,似是总像少了一人似的。苏墨,我今 给托木善拿得糖葫芦他还未吃完呢……” 白苏墨摸摸她的头,小孩子的眼神总不会说谎。 至少在赐 心中,是想念托木善的。 白苏墨岔开话题:“还有段路程,不如先寐会儿,许是等到了,托木善也来了?” “真的?”陆赐 抿 。 白苏墨颔首:“许是心诚则灵?” 陆赐 笑笑:“苏墨,你夫君也是个有趣的人吗?” 钱誉? 想起他的名字,白苏墨也不知为何便忽得笑开,“是啊,他很有趣。” 陆赐 再次抿 :“苏墨,回回说起他的时候你都会笑,还笑得特别好看。” 白苏墨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佯装恼道:“越发厉害了,还懂打趣人了。” 陆赐 赶紧眯了眼睛,只是嘴中还忍不住笑呵呵:“苏墨你害羞了。” 害羞? 白苏墨看她,她就是不睁眼。 白苏墨好气好笑。 车轮轱轱,碾过道路上的尘土和碎石,一路向东而去,风.尘仆仆。 白苏墨想起托木善,也想起许雅。 —— “白苏墨,为什么有你在的时候,我总不能好过!为什么时时处处都要活在你的 影里!你凭什么耳聋了这么多年,忽然又能听见了!上天还要对你对眷顾!凭什么你什么都有!你有疼你的爷爷,有一幅好看的容貌,周围的人是好是坏是愿意是不愿意都要照顾你,都要循着你的心意来!白苏墨,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便什么都有,凭什么每个人都要让着你,每个人都要护着你!” —— “白苏墨,都是你的缘故,敬亭哥哥才会被赶出京中!他那时才摔断了双.腿,被安平郡王府退了亲,他什么都没有了啊,但是却因为你的缘故,国公爷怕你同情他,要同他定亲,国公爷才会将沐家赶出京中!是啊,你多无辜啊,你什么事情都不知晓!人人都要瞒着你,人人都怕你知道,人人都往那个时候的沐敬亭身上泼冷水,就没有一个人替他想过!白苏墨,好人都让你做尽了!你身边多少京中的王孙公子哥都在围着你转,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敬亭哥哥!” …… 白苏墨深 一口气,幽幽望向窗外。 窗外, 头一寸寸落下,一 将尽。 (第二更巴尔 细) 抵达渭城的时候,夜 已深。 马车缓缓停下,茶茶木掀起帘栊入了马车,轻唤了两声,白苏墨才从睡意中醒来。 陆赐 还在她怀中,睡得正 。 她先前也是不觉眯过去了。 她有些 糊,“到何处了?” 茶茶木道:“渭城。” 都到渭城了?白苏墨望了望窗外,已快至破晓。 难怪,眼下都走了一.夜。 茶茶木眼圈有些深陷,赶了一.夜路,该是有些困乏,不敢再走,才想寻一处歇脚,也正好,马车停在客栈前。茶茶木伸手去抱陆赐 ,“我来吧。” 白苏墨也不推辞。 他抱得很稳,陆赐 在他怀中未醒。 下了马车,有客栈的小二过来帮忙安置马车。 掌柜 待了声,也有旁的小二帮忙领至了二楼,茶茶木将陆赐 安稳放在 榻上,才似舒了口气:“我就在隔壁,有事唤我。” 这里不似五城,霍宁的人追不了这般快。 “好。”白苏墨已见他脸 实在困倦,早些歇下为好。 …… 回到屋中,茶茶木一头栽倒在 榻上。  糊糊间,由得身上的困乏劲儿将今 的烦心事抛到脑后。 他早前并非想走夜路,只是心中的不快如磊石一般积 在心头, 得他 不过气起来,他不想停下,便一直驾着马车行到渭城。 到渭城时,他上下眼皮已经打架,不能再走。 他需要这样的疲惫麻痹自己。 茶茶木倒头,稍许,鼻尖响起均匀的呼 声。 许是大凡抱足了希翼之事,最后大多事与愿违。 这一觉睡下,睡了多久,便做了多久的噩梦。 时而是安达西的死,时而是托木善在他面前痛哭 涕,时而是霍宁那张 狠狂妄的脸,最后,是托木善被抓走的阿娘,和他阿兄被剁下了一 手指…… 茶茶木在睡梦中警醒,起身时,窗台透进来的 光大亮。 只怕已是晌午。 这一觉越睡越乏。 他抓起枕头,死死盖在头顶,却忽得,又拿下起身。 白苏墨同陆赐 尚在,他要确认他们安全。 茶茶木推屋出门,刚伸手要去敲隔壁的门,目光却瞥在大堂处用饭的白苏墨与陆赐 两人。 茶茶木怔了怔,遂即抚了抚额头,是已近晌午了,他睡过了头。 恰好小二经过,他唤了小二打水洗漱。 客栈大堂已很热闹。 白苏墨和陆赐 低调在大堂一角,并不起眼。 见了他来,陆赐 喜挥筷子:“茶……” 白苏墨赶紧示意她噤声。 越往东走,越是苍月重兵之地。 茶茶木一听便不是苍月的姓,方才在大堂中,她已陆续听周遭的两桌人说起,周围局势很是紧张,不少地方似是都戒严了,搞不好应当是要打仗了。 此处又临近巴尔,茶茶木的身份很是隐晦。 陆赐 虽不知晓何意,但白苏墨少有如此谨慎时候,她便赶紧噤声下来。 茶茶木已看到她二人,远远点了点头。 白苏墨知晓他已寻得他二人。 陆赐 悄声问:“苏墨,为什么这里不能唤茶茶木大人的名字?” 陆赐 年纪虽小,但白苏墨亦尊重她:“渭城附近的朝 郡是军事重镇,往北有巴尔,往东北要御长风,是多国 界之处的屯兵重地。眼下巴尔同苍月局势紧张,此时若在朝 郡附近出现巴尔的人,怕是会引来不好的猜测。” 陆赐 似懂非懂点头,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又问:“既然巴尔国中之人到这里这么不安全,为什么茶茶木大人要来?”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