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僵住了。 “你的命值几个钱?你就是搭进去一百条命,也未必救得了谁,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有可能帮他们。”颜子廉握住燕思空的肩膀,“现在封家父子身陷囹圄,太子之位亦是岌岌可危,他们能依仗的,只有你我了。” 燕思空的眼睛登时拉 了血丝,他紧握着双拳,力道之大,指甲几乎陷进 里,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毅而充斥着凌厉地杀伐之气:“对,他们能依仗的,只有你我,我一定要救他,一定,一定要救他!” 第146章 靖远王谋反一案,在朝野上掀起惊涛巨浪,天下为之震动。 非议之声 窜于庙堂市井,众说纷纭之间,事实的真相已如那浩渺海上的烟波, 暗的雾霭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恐怖,谁人也不敢妄断。 昭武帝已下旨三法司会审此案,谢忠仁手下的走狗言官,开始了疯狂的撕咬,数 之内,就堆列出了封剑平的种种罪行,除了行刺、谋反之外,尚有贪墨、聚敛、专制、擅权、克扣军饷、谎报军需、霸占田亩、纵容将士欺 百姓等多项大罪。 这是构陷一个官员的基本路数,凡事身在朝中的,无人不 悉。 此前巡按大同的章御史严辞驳斥,称这些指控并无实据,且封剑平在大同深受百姓 戴,军民亲和。 颜子廉躬亲上阵,带领士族官员与他们 舌战,并跪求昭武帝明察秋毫,为封家父子鸣冤。 昭武帝却毫无耐 ,提前退朝,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 燕思空每 都备受煎熬,焦心地探听和等待着封家父子的消息,但情况极为不利,光是封家军出现在山海猎场,已经令封剑平百口莫辩。 虽然颜子廉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但他如何能真的什么也不做,他去找了佘准,倘若封家父子真的被定了罪,那么他就只剩下一条出路了。 佘准见到他时,神 同样凝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封家真的想造反?” “他们被陷害了。”燕思空看着佘准,目光 沉,“那狗皇帝对封家早已忌惮,又有谢忠仁暗下 谋诡计,我们已是见招拆招,化解了数次危机,没想到这最后一次……” 佘准咬牙道:“民间多不信靖远王会谋反,此时是人心惶惶,这昏君和那阉狗都该死。” “我曾与封野谋划 ,扶太子上位……”燕思空握紧了拳头,恨声道,“奈何靖远王赤胆忠心,怎么也不肯做叛臣,他若知道他一心效忠的狗皇帝早已对他处之而后快,不知道会不会悔不当初。” 佘准重重叹了口气:“倘若用心谋划,在 猎时下手,现在恐怕天下已尽入封家掌控。” 燕思空 中生起难言的悔恨和绝望,封家错失了坐拥天下的天大良机,而后就毫无意外地被推落悬崖,直堕入阿鼻地狱。 佘准看着燕思空消瘦、苍白的面容,低声道:“我听说你在 猎时受了伤,你伤还没好吧。” 燕思空及时顾得上自己的伤,他抓住佘准,哑声道:“佘准,你要帮帮我。” “你要我如何帮你?” “谋反一案,我们恐怕已经无力回天,现在只奢求能够保住他们的 命,但若……但若那狗皇帝要斩草除 ……”燕思空颤抖道,“我绝不能看着封野死。” “你想……” “万不得已时,我要劫狱。” 佘准大惊:“那可是诏狱!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是全天下最坚固的牢笼!” “我知道,所以我求你,佘准,只有你能办到。”燕思空紧紧揪着佘准的胳膊。 佘准推开了他,正 道:“那诏狱铜墙铁壁,戒备森严,官兵昼夜 替、重重把守,别说是个人,就是飞鸟也徒叹奈何!” 燕思空顿了顿,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佘准双目一瞪:“你……” 燕思空抬头看着他,平静说道:“佘准,你我相识十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如今我就求你这一件事,帮我救出封野,我可以给你我全副身家,哪怕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燕思空!”佘准的怒火直接烧进了眼底,“对,你我相识十数年,哪怕是最苦、最难,生死与共的时候,你也从未真正接纳过我,今天你能为了封野命也不要,倘若有一天是我危在旦夕,你会顾念我的死活吗?” “倘若有那一天,我也会竭尽全力救你。” “你不会的。”佘准再无平 的玩世不恭,一张俊脸上 是伤心,他颤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天生薄情,在你心目中,复仇重于一切,任何人都走不进你心底,我能成为你唯一信任的人,已经该知足了,可原来你也会动情,原来你也可以为了别人豁出去一切,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燕思空怔怔地看着佘准。十多年前的他们为了活下去,相依为命,那些被欺辱、被 迫、数次险象环生的时刻,都是他和这个人一起走过来的,佘准确实是这世上他难得可以信任的人,可他也确实从未让佘准走进他心里,不是不愿,是不敢。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