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封得住杂役的口,如何封得住与宴的一众官员名士,他燕思空行事向来谨慎,却没想到会出这样愚蠢的纰漏,也不知此事究竟会被传成哪般面目。鉴于封野在大宴上反对亲事,又让他在府门外冻了两个时辰,他希望外人认为封野只是想羞辱他。 “不过,你与世子亲近,倒也不是坏事。”颜子廉眯起眼睛,目光深沉,“若有靖远王扶持,可保太子之位。” “靖远王不愿卷入储位之争,恐遭主疑。” “世上有几个郭子仪,功高震主而主不疑。”颜子廉冷道,“身在朝堂,便无人可以置身事外,只有竭力扶持太子登基,才可保他平安。” 燕思空知道这话是颜子廉要他带给封野的,他一时摸不透颜子廉的真实想法,面上只能应和。 颜子廉看出了他的迟疑,话锋一转:“文宥迟一事,我们继续想办法,若此次京察不能将他拉下马,太子恐怕就躲不过下一劫了。” “是。” 第112章 自京察开始以后,早朝并无一太平。 今谢忠仁指使言官弹劾士族吏员,明颜子廉派御史指责吏部以权谋私,谢忠仁利用京察连贬黜了三名颜子廉的亲信,颜子廉指使其中一人死谏,又把他的上级拉下了水。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不是东风倒西风,就是西风倒东风,两派斗得难分难解,文官武将一个接着一个地下马,可谓两败俱伤。而这仅仅是刚开始,一次京察大计通常需要半年的时间。 封野和燕思空在搜罗文宥迟父子的罪证上频频受挫,燕思空便让佘准利用自己的手段去查,佘准最擅长将一个人的背景翻得底朝天,文宥迟为官几十载,就不信揪不住他的尾巴。 封野得知燕思空还是去找了佘准,颇为不悦:“你倒真是依赖于他。” “我从不依赖任何人。”燕思空淡定地说道,“但佘准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情报贩子,我与他相识多年,他从未让我失望。” “从未让你失望?”封野冷哼一声,“他为何帮你?不会也是为了少时的‘情谊’吧。” “他财。” “贪财之人,你就不怕他为别人所用?” “他的父母被阉所害,他亦要报仇。”燕思空道,“佘准是有用之人,你何必如此敌视他?” 封野凝视了燕思空片刻,突然捏起他的下巴:“我不喜你口中,总是提别的男人。若他能为你做我做不到的事,我便更不喜。” 燕思空微微一笑:“没人能做你为我做的事。” “比如?” 燕思空深深望着封野的眼睛:“没人像你这般,对我好。” 封野轻轻勾了勾角,凑近他耳边:“也没人能做我对你做的事。” 燕思空只觉心脏狂震了一下,封野对他那强盛的占有,常常令他到危险。 封野似是想起了什么,低笑了两声:“近京中有言,说我在百盛楼当着众人的面儿,将你当成娼调戏,意在羞辱于你,我现在在那些寒士名眼中,成了食古不化、肠狗肚之人,还有人写诗骂我,哈哈哈哈——” 燕思空面沉了下来:“封野,你不可再做出莽撞之举。” 封野瞥了他一眼,魅地舔了舔嘴:“当然,也有人说,你我本就是断袖之情,所以我才反对将万公主下嫁于你,是因、、生、恨。” “封野!” 封野长臂横过燕思空的后,锢住了他:“现在茶楼酒肆之中,正有人绘声绘地描述此事,仿若亲临,我上次得空去听了一段儿,彩极了。”他俯下身,用目光勾勒着他的,“但比不上你我之间的万分之一。” 燕思空眯起眼睛:“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那又怎样。”封野柔柔地亲了他一口,“我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封野的人。我一面想要毁了一切,一面又要按捺住自己,每都在这样的矛盾之间挣扎,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燕思空望进封野深邃的眼眸,从其中看出了被极力抑着的鼓噪与疯狂,他心中突然剧痛。从前这个人看着他时,只有毫不掩饰的喜与疼宠,如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太,热烈地、狂妄地、不容一丝霾、辉耀所有地喜,如今那份天真坦已难觅踪迹,封野再不可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他,甚至时刻都在猜忌着、愤恨着,没错,是他把封野变成这样的。 可他们纠太深,谁也无法轻易放手。 燕思空只得伸手搂住了封野的脖子,没有言语,仅是这样搂着,心中默念着,对不起。 封野眸中的光辉剧烈颤动,良久,才长吁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归于平静。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