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盛初寒直接起兵解除了囚 。 这是骆思存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事。 按照他一贯作风, 理应借乌铎之力攻陷京城,然后再借大梁之手将乌铎拉下元帅之位才对。 可如今他不但没有蛰伏等待,反而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同乌铎窝里反了。 骆思存 了 太 , 只觉得钝钝地疼。 她为自己谋划的一切生机都得见到景无虞之后才能实现, 虽说不论景无虞是假意弃城来换她还是强攻救她, 这都是将脑袋悬在刀刃上的事。 但这的确是她唯一能够逃离的办法了, 更何况,她相信景无虞也一定能够做到。 只是这一切, 全因乌铎为盛初寒之事折返,而宣布夭折。 这场北蛮内斗,不论谁赢,于大梁来说都十分不利。 梁军能够一往无前,屡战屡胜, 跟乌铎和盛初寒治军不合有很大关系,若北蛮这十几万大军归顺至同一人, 面对全军齐心的北蛮铁骑,那么将北蛮赶出大梁的难度便会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她幽幽叹口气,面 不甚好看。 乌铎走得急, 直接将骆思茗和她关在了一处, 两人相对而坐,各有所思,一时都默默无言。 也勿怪骆思茗今 会如此安静,很大一部分还是源于她心里也没底。 若是盛初寒赢了, 凭他的手段, 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只能在心底不停地祈祷乌铎能尽快平叛, 重新树立威严。 她很想为乌铎做些什么,可如今她绞尽脑汁也未能想出打败或是制衡盛初寒的办法。 “溧 。” 就在她心生烦躁之时,骆思存突然出声,屋子静谧,呼 声几 可闻,这道清冷的嗓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骆思茗抬起眼眸斜她一眼,从鼻腔里轻哼出声,表示答应。 骆思存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忽道:“从尊贵的公主沦落到以 侍人的玩物,溧 ,你可有后悔过?” 骆思茗乍然听见“玩物”二字,立时瞪圆了一双杏眼,恨声道:“我到今 这地步,不全都是你造成的吗!你明知盛初寒不是个好东西,还设计我嫁给他,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从小到大你总是这般假惺惺的,我早就受够了!你有什么资格以这种语气来问我?” 骆思存“啧”了一声,““看来你是一点也没有变过,也罢,当我没问。”随即摇着头起身往门口走去。 她同门外的侍卫 谈了几句,那侍卫一脸不耐烦,直将她往屋内赶,门“啪”的一声再次关上。 骆思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刚干什么去了?” “我想去见乌铎皇子,没想到被拦回来了。”骆思存语气里的失落毫不掩饰。 骆思茗心思一动,暂时 下心头不屑,放柔了声音道:“你说说看,要见他作甚?好歹我同你也姐妹一场,说不定能帮你同他们打个招呼,毕竟我也不是真正的人质,无非是陪你装装样子罢了。” 骆思存有些迟疑地看向她,“当真帮我?” “五皇姐你尽管说就是。”她很快点头。 有所谋便是五皇姐。 骆思存暗暗嗤笑一声,面 却不显山 水,随即微叹口气道:“说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先保证让我见到乌铎才行。” 骆思茗故作郑重地“嗯”了一声,骆思存这才正 道:“想必乌铎此时已经发现自己身边无人可用了,但据我了解,北蛮向来以强者和军功为尊。只要乌铎能够再次立下大功,成为让盛初寒忌惮的人,那他这反想必也造不起来了。” “他们都自顾不暇了,这功去哪里立?”骆思茗不以为然道,“你说得未免太简单了些。” “我这法子,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做些什么。”骆思存指尖搭在膝盖上点了点,“大梁和北蛮百年争斗,周边小国至始至终隔岸观火,其中最有实力的当乃东国。早闻东国国主喜 美人,若此时乌铎挑选一位貌美且身份尊贵的女子献于他,求得东国大军前来支援——当然,也并非真要他折损羽翼,明面上结盟便可叫盛初寒不敢再妄动。而且只要乌铎促成了同东国的结盟,北蛮王想必也会大肆嘉奖他,那时还有谁敢对他不从?” 骆思茗闻言,仔细思忖了一番,明白过来后不由大喜过望,兴奋地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跑去。 “溧 ,你去哪儿!”骆思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骆思茗挣 了下没挣开,眉间升起一抹恼怒,另一只手狠狠将骆思存推开,嘴边噙着趾高气扬的笑,“多谢五皇姐的好计策,妹妹这便代替皇姐将此计献于乌铎皇子。若乌铎皇子夸赞于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便在他面前为皇姐说几句好话了。” 说罢再也不顾骆思存如何震惊,同门口侍卫打了招呼后,便随着一名侍卫迅速走了。 骆思存在原地装模作样喊了一会儿,直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坐回雕花木桌旁,倒了杯茶饮下,方才还平淡的眼眸此刻盛 了冷意。 * 灯火摇曳,常州城中喊声震天,彻夜喧阗。 骆思茗被带到乌铎面前时,他正为盛初寒的事发着火,眼见好几名小将都相继投靠盛初寒,议事厅的桌子都被他掀坏了两张。 好在骆思茗带来的提议仿佛及时雨般,浇灭了他一切躁怒。 他迅速集结一干幕僚,商议此计的可行度。 骆思茗攥紧了手心,略显紧张地等在外头。 半个时辰后,乌铎终于从议事厅出来,见他脸上愁容不再,骆思茗心头一喜,连忙 上去,“六哥,怎么样,都商定好了吗?” 乌铎拉过她的小手摩挲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惜,嘴上却道:“这个计划很好,我已经命人开始着手准备,同时我已经修书一封,务必将美人于三 内送往东国。如今我们闭城不战,又有长鸾公主在手,谅大梁也不敢强攻。这三 里,我便同盛初寒那小子好好玩玩。” 骆思茗听到这里,却是变了脸 ,“怎么,不是将我五皇姐送去东国吗?若她不去,这常州城中哪儿还能找到什么别的有身份的美人?” “有的。”乌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好溧 ,你不就是吗?” 骆思茗脚下一踉跄,面 煞白,几乎站不住脚,“六、六哥,你莫要再开玩笑了……五皇姐才是更好的人选啊。” “我可没心情开玩笑。”乌铎捏起她的下颚,安抚道,“长鸾公主于我大有作用,我看盛初寒此次急着反我,八成跟她 不了关系。她不行就只有委屈你了,你放心,待我将盛初寒打得翻不了身之时,我便去东国接你。” 骆思茗眼里 含泪水,拼命摇着头,“不、不、我不要去……六哥,我不要去!” 乌铎闻言,眼中闪过不耐,但还是温声道:“你也知道眼下的情况,若你不去,我真的没把握能短时间将盛初寒同其 羽一举拿下,乖,听话,那东国国主长得也不差,你就将他想象成我,很快,我保证很快就去接你回来。” 眼见她仍是咬着下 犹疑不决,乌铎心一横,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继续蛊惑道:“你帮我立下大功,等你回来后,我定娶你当我王妃。一旦盛初寒倒台,不止北蛮的王位,就连你们大梁的王位,都会是我的,到时候站在我身边的女人,也只会是你,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要说对这番话一点儿也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乌铎已经做了决定,饶是她再不愿,想必他也能想出让她愿的办法,横竖都是献身,倒不如令他愧疚,这样她还有个盼头。 更何况,东国国主至今未立下王后,若是乌铎将她当成弃子,她也有自信凭着姿 在东国再次搅 风雨一番。 良久,骆思茗终于点了头,而后双手抱紧乌铎,狂 地亲吻上他的嘴 ,企图用这最后的温存让他多记得她些。 当然了,在离开之前,她可不会忘记沦落到如此处境还在算计她的好姐妹。 坐上去东国的华贵马车后,路过常州城东南一隅,骆思存特意在外头停了片刻。 她 开车帘,眼见整条街都被封锁了起来,士兵们带着口巾包了双手镇守在四面,不让任何一名疫病患者有逃出来的可能。 里头哀嚎四起,腐臭味直冲入鼻,骆思茗 沉的脸却忽地诡异笑开。 骆思存,你也可以去死了。 * 在常州城下蹲守了两 ,景无虞终于蹲守到了北蛮守卫撤下的时刻,他施展轻功,利用龙爪钩,轻松跃过城墙,趁机进了城。 他谨慎行进,却发现整座城已然,四处都死气沉沉,街上横七竖八倒 了穿着北蛮盔甲的尸体,显然盛初寒和乌铎已经 过战了。未接到情报,他也不甚清楚到底谁胜谁负。 一路畅通倒省了他不少功夫,但他心中仍不敢大意,决定先问清楚情况。 虽未见到北蛮兵的踪迹,但据观察,常州百姓似乎还有一部分留存在此处。 敲了好几户人家的门,里头明明传出了声音,却皆门庭紧闭,好不容易有位老者开了门——说是开,也不过是虚开了道门 。 景无虞连忙拱手行礼,温声问道:“老人家,请问常州城这是怎么了?” 老者脸上透着不自然的 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才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从外头进来的?” “正是。” “城门开了?” “未曾,”景无虞回答道,“只是城墙上已无北蛮军把守。” 那老者听到这话,略显不可置信道:“难道那群北蛮人走了?” “看这情形,应当是。” “可算走了,可算走了……”老者脸上似哭似笑,然不过高兴一瞬,便又沉下脸来,再说出口的却是赶人的话,“你既是外头来的,那打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哦,出去之后告诉他们,千万别再放人进来,这里已是一座死城了。” “嗯?”景无虞微愣,神情慢慢凝滞,嘴 平直向下抿着,不发一言,桃花眼蒙上了一层灰。 “年轻人,快些走吧。”只见老者从门 里伸出一条手臂, 出上头溃烂的疮口,苦笑道,“城中瘟疫横行,人人都得了病,只能等死,你别再搭上这条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终于走完了,接下来就是公主和柿子的小别胜新婚啦~ 第58章 半 前。 “随行军医呢?还有常州城里所有的大夫, 立刻全部给我带过来!”盛初寒紧抓着门框,额上青筋暴起,两腮绷紧, 双目紧盯着躺在 上虚弱的女子, 呼出的灼热气息几乎浸 了罩口的面巾。 阿木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 双手却紧紧箍着他, 不让他踏进去一步。 “问你呢!”盛初寒怒急,后手肘一下下往阿木腹部击撞, 平 漠然的眼里通红一片,像只叫喧的猛兽。 阿木被他撞得身形闪了闪,嘴里声声闷哼,然还是没有挪动分毫,嘴上却只是说:“不能进去。” 另一位军中稍有分量的大将实在看不过去, 便上去解释了一嘴:“七皇子,常州城最先那批大夫医术不 , 一说解不了这疫病,便被您拖出去斩了啊。军医们倒是还在,但这疫病来势汹汹,配制出药方那也需要时间……六皇子都跑了, 咱们也不能在此久留啊。” “全都走了, 那她怎么办?”盛初寒声音沙哑,眼里闪着水光,又硬生生被他 了回去。 “七皇子,生死有命, 常州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在长鸾公主住处爆发出瘟疫的第二 , 六皇子便带了未染病的兵马走了,咱们的大军也不能折损在这里啊。”大将再次劝道。 盛初寒眉头紧锁, 这次却是不说话了,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他神情颓败,痴痴望着骆思存,再次挣扎般低低出声:“阿木,让我进去看她一眼,就一眼……” 阿木没有回答,双手仍是未放,想了想,他抬起头来,面上无甚表情,但刀锯般的嘶哑嗓音却说着世上最残忍的话:“主上,盛夫人还在漠北等您。” 仿佛 倒骆驼的最后一 稻草,盛初寒在他落下的尾音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盛初寒的姓随了他的梁人母亲。 他的母亲做了一辈子的奴隶,无名无分,连个北蛮王身边贴身服侍的下人都不如,虽在漠北受尽屈辱却仍是咬牙将他抚养长大。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