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猛地一拍,吓得我直接蹦了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白胡子老者,岁数看去大概有七十上下,慈眉善目,穿一身 布褂,正站在我身后乐呵呵地瞅着我。 “吓我一跳,你谁啊?”我问那老头儿。 老者笑呵呵地说,“陪你的啊。” “陪我的?没听说啊!” “刚刚一个年轻小伙子送我来的,说你一个人待着害怕,两人好凑个伴儿。” “年轻小伙子?黑皮!”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黑皮,“别啊,你自个儿搁这里看着就行了,我还得回家呢。”我快步回到前院,发现前院大门上的锁仍然紧锁着。 “别看了,放下我就走了。”老者跟了过来。 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无法相信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所说的是真是假。 老者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仿佛再说不信你可以打电话。 我他妈倒是想,可哪里有信号啊! 我狐疑地打量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老者,老头儿着一袭长衫,体态微胖,脚蹬一双 布皂鞋,鄂下有三寸长的白须,远了看还真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倒像是个好人。 老者倒是不在意我的打量,他抬头看了看天,雷声越来越近了,夹杂着些许微风。“回屋去吧,要下雨了。”说完也不管我,自顾自往西屋走去。 我看了看天,心说要是论打架估计这老头儿也不是我的对手。我看了看手机,屏幕在显示6:30字样后就自动关机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那就先回屋吧。 说实话,一大早我被送到这里来后,黑皮只是带着我在前院后院兜兜转转,并没有带我进屋去参观,他跟我说除了西屋哪里也不许进,可谁管他那些呢! 西配房是左右两间,屋子都不是很大,像是以前宅院烧火做饭的地方,现在被收拾出来做卧榻。外间屋摆放着一张木质方桌,零星的放着几把圆凳,家具简单,简单到可以说是简陋。再往里间看,就是一占了半间屋的土炕,炕上胡 铺了些草席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问老头儿带铺盖没,老头儿摇摇头说没有。我于是叹了口气,掏出烟来拿给老头一 儿,相继 了。 那片黑云好像有意识般直冲这所宅院而来,风也开始变得狂暴,原来泥土花草的气息中竟然夹带了些许腥臭。 天空开始掉落豆大的雨点,不一会儿雨水就在院子里汇 成溪。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雨水从几条又汇集成了一片,从几片又积 了整个院子。很奇怪,这样一处放在现在来说价值不菲的老宅,建筑师却没有给它安排任何排水系统。于是水开始凶猛的上涨,不一会儿竟然没过了院子里的台阶。 我忽然想起落在凉亭上的食物。老头说别出去了,雨这么大,淋 了会 冒的,饿一顿没事。 我想白天吃了饭,饿一顿倒是不要紧,可我最起码要把猫皮拿回来晚上当褥子吧,或者说我干脆再去别屋,找个条件相对好的炕。 我刚要伸手推门,“咣当~”一下,院内那篇红漆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来了!”来人跌撞着跑了进来,一个趔趄在我门口不远摔了个狗啃泥。 我以为是黑皮又送了个人来,刚要开门去扶,“什么事!”一声响亮竟从那三间正房传了出来。 我吓得一缩手,不可能啊,院子里不可能再有人的! 从白天进院后,我和黑皮虽然没进屋,但前前后后围着这院子转了足有半个小时,又是说话又是 烟,要是有人他应该早出来打招呼了。 耳背?那这个人喊话他怎么听得见! 老者在后面拉了拉我衣襟儿,示意我不要出去。我心想傻叉才他妈出去,外面是人是鬼还两说。 顺声望去,三间正房竟然灯火明亮。从正房内走出一人, 脸络腮胡,赤 着上身, 着一口鬼头大刀, 前团簇着一巴掌护心 。似瘟神下界,又像恶鬼临凡。 不好惹,不好惹,我吐了吐舌头。跌倒在我门前那人又飞快地爬了起来,“ , 本人!” 这下我就彻底无语了。穿越了?怎么又他妈出来了 本人!这下我更不敢出去了,外边那两人即使不是鬼也是 神病。 谁知从屋子里出来的这人,听到这三个字面如土 。“快!快!防守!” 不知何时早从后院窜出了一百来个戎装大汉,有的去拿门杠顶门,有的开始拉 栓上弹。 防御工事!我忽然想起那七八米高的院墙。 于是我便听到院外“空通通~”、“砰!砰!”的火器打击声,几个汉子便开始搭云梯,兼以用手榴弹、步兵 与以墙外还击。 我惊悚地望着门外发生的一切,炮弹的轰炸让我们所在的房屋都开始颤栗。这,这不可能是真的啊!我回头看看站我身后的老者,老者脸上的表情飘忽不定、不置可否。人家说如果是幻觉,你自己不会 到痛。于是我朝着自己的脸正反就是两个大嘴巴子,痛! 门外的战况越来越 烈,墙上的士兵开始负伤或者跌落墙外,本来就不大的庭院瞬间成了伤员聚集地。哀嚎的,哭泣的,骂娘的,看来山墙外的敌军来势猛烈。雨水夹杂着血水把我门前的那片染红,然后红 开始扩散,扩散到差不多整个院子都变成了血海。 伤兵们陆续被抬走架走,断气了死掉的就暂时被搁置在院子里,没人会顾及死人。我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人来开这扇门,千万不要有人来开这扇门。万幸,并没有。 雨越下越大,“轰隆隆~轰隆隆~”雷声也越来越响了,好像真的是天怒人怨一般。院子里已经躺了一大片,没人不受伤,没人不挂彩,但又无能为力。 大胡子现在已经 身是血,左肩膀被炸开的弹片击中,现在正在汩汩地冒着血水。院内的人有气无力地还击着。 “噔~噔~”院外的人开始撞门。 “顶住!顶住!”大胡子声嘶力竭地喊。 又有几个大汉 着巨大的柏木杠前去顶门,“轰隆~”一颗炮弹不偏不倚地从门外 穿进来,于是这几个大汉瞬间报销了。 “妈巴子的!”大胡子骂了声娘,然后开始点名,“潘二愣!李结巴!对了,还有老棺材!你们三个赶紧带着东西撤,其余的人跟我顶住!”我看见从溃不成军的人群里晃出三人,其余的人便跟着这位一心赴死的勇士成仁去了。 “就,,就剩咱,,咱仨了。”暗夜里站定三人,说话的是个结巴。 剩下的那两个人并没有理他,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开始捡血泊中的 支和子弹。大胡子和众人的喊杀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弱了。三个人收拾完毕,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我,我们得快,快点儿。”没想到这结巴还是个话痨。 然后三个人开始朝东屋的方向走去,那结巴在前,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得稍微靠后些。三个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东屋门口,结巴伸手好像是要去开门。 “啊!”一声凄厉地惨叫突然传来。 “我靠!”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定睛看去,竟然是后面那一高一矮 着一把匕首向前边的人捅去。 两个人将尸体挪到一边儿,“是不是有点儿太缺德了啊。”略微有点矮的那人说。 “无毒不丈夫,要想发财就别想那么多!”瘦高个儿话语里带不出一丝 情。 两人嘿嘿笑着,擦了擦手上的血伸手就要去开门。突然,那结巴晃晃悠悠地又站起来了。 “救命啊!救命!”那结巴竟然被吓得语言 利。 结巴边说边跑,两人一见并没把对方杀死,大叫不好。矮胖子刚要抬 ,瘦高个儿早已 把大刀追了过来。 我心中大叫不好,那结巴竟然冲我们屋奔了过来! 矮胖子一 没打中, 着刀也追了过来。我多想两个人能追上结巴,一刀结果了他的 命。奈何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自知大难临头的结巴,跑动起来健步如飞,眨眼间就穿过了半个院子。 “怎么办!怎么办!”我惶恐地喊出了声。 等等,后面的高个子追上来了,再等等,那个略矮的胖子也“哼哧,哼哧”地追了上来。 三间正房的灯光照在最后那一人的脸上,我才看清楚,那不就是我身后站的那个老头儿吗! 我猛地往后一看,没人! “啊——”我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相比血雨腥风的院子,密闭的空间更让我 到害怕! 我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所有人都开始变得扭曲和错 。灯光消失了,大门好好的立在那里,没有了惶恐的结巴,没有了愤怒的大胡子。 “咔嚓!咔嚓!”闷雷变成了炸雷。 “咔嚓!咔嚓!”劈到屋脊上,碎瓦纷飞。 “咔嚓!咔嚓!”劈到院墙上,土块儿四溅。 雷好像有意识的在找寻着目标,当我意识到我就是那个目标的时候,我又开始狂奔! “咔嚓!咔嚓!”土地在我脚下炸开,形成了一条条沟壑。 我拼命地跑进那三间正房,于是——灯又亮了! 我关上房门,还没来得及 口气,屋内就出现了一堆人。有头的,没头的,站着的,躺着的,冲我狞笑的,坐在房梁上的,一群四肢僵硬的家伙冲我这边扑了过来。 “妈呀!”我大叫着用力推开房门。 “咔嚓!”一个炸雷在我脚下响起,“猫皮!猫皮!”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咔嚓!”那雷好像能听得到我说话,一个闪电把凉亭内的东西劈个粉碎。 “不他妈管用啊!”我内心无比愤怒地咒骂着那个叫六爷的老头儿。 吓死总比劈死强!抱着必死的信念我开始往东跑,没几步我就跑到了东屋门口,“吱呀~”我一推,门开了。 不知从屋内哪吹出一股风,直吹得我寒 发立。我一闪身窜进屋内,“咔嚓!”一声炸雷劈在门槛上。 我叫了声万幸,有气无力地跌倒在外屋。我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鬼魅的出现,山妖也好,树怪也好,来啊!来吧!我接近疯狂。 但是很奇怪,这间屋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在确定安全后,我爬了起来。外面天公还在不 地发 着牢 ,“咔嚓!咔嚓!”。就着闪电的光芒我把这间屋子看了个大概,一张八仙桌周围零散着几条板凳,和西屋的格局一般无二。 我转身走进了里屋,天太黑了,我 本瞧不清任何东西,朦胧中只 觉一个四方形黑乎乎的东西放在里屋正当中。“谁把炕砌中间啊?”我纳闷。 “咔嚓!”又一个惊雷,然后我终于看清了里屋摆放的这个四方形物体——棺材! “嘎嘣嘣~吱嘎嘎~”棺材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上面盖的棺材板儿在剧烈的颤动着。 我心里暗道完了,我说怎么屋子里没鬼,原来藏在棺材里啊!我可读过小说,棺材里的鬼叫粽子,这玩意儿力大无穷啊! “嘎嘣嘣~”棺材里的粽子已经把棺材板抬了起来。这下好了,外有天雷,内有僵尸,天要绝我啊,天要绝我啊! 我寻思着这粽子怎么着没死之前也算是个同类,跟他说两句好听的兴许管用呢。“粽子大哥啊,我就是来避避雨,雨停了雷住了我马上就走。粽子大哥啊,您大人有大量,大笔写大字,这三更半夜的你早点睡,早点睡啊。”我叨叨念念着,就差给棺材下跪了。 “林峰?”棺材内的粽子晃晃悠悠站起来。 “咔嚓!”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我定睛一看,棺材内的这个粽子我认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