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余眸光闪了闪。 背上的伤才裹了一层药,小姑娘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伤,一醒过来就 心担心他。 哭得真惨,像个委屈的孩子。 这么怕他受伤? “我无事。” 他一 衣摆,坐在柳安安身侧,把手中端来的碗递给她。 这是一碗浓稠的药。小镇子上,唯一的村医开的。 小姑娘家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本就体寒,再不去去寒,怕是要病得严重。 柳安安受宠若惊接过药碗,一时之间,她心里除了愧疚外,多了一种羞愧。 天下共主,帝王真的是帝王,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她拖累了,还要给她喝药。 柳安安一点都不怕这是毒|药,暴君想杀她直接就能动手,何必多此一举呢。出于对暴君杀人能力的纯天然信任,柳安安抱着药碗咕嘟咕嘟喝完了。 好……苦! 她眼睛里的眼泪滴滴答答的,瘪着嘴苦得连嘴都张不开,生怕一张嘴,都要苦得她哇哇叫。 这下,柳安安忽然又有点别的想法了。药应该是真药,药里面有没有黄连,就说不定了。 暴君……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柳安安寻思了下,他不像是个会在这种细节小事上纠 的人。恐怕是这里的大夫只能开得出这么苦的药了。 罢了,好歹是药。 喝完药,柳安安后知后觉自己背上生疼。 火辣辣的那种。 “公子,我是不是……是不是受伤了?” 柳安安趴在 上,都不敢转动一下胳膊。刚刚喝药的时候被苦蒙了,这会儿才 觉到疼。 褚余瞥了眼她的背。 从水里把人捞出来,渡了气。两个人落水后飘了很远,上岸的地方距离镇子已经不知多远。又在烈 下抱着她,走了许久才找到了一个村落,用一块玉佩换了村子最好的一间房,请了老妇人来给她洗澡换衣,听老妇人说,她身上小伤不少,最重的,是后背。 他检查过了,是弓箭 过来,在她背上 |入一分的伤。 说起来不重,但是也不轻。 再加上小姑娘细皮 ,连翻带滚的,背上青一坨紫一块,狰狞的伤口 着血,看着实在严重。 “擦伤,不重。” 柳安安听了这话, 惑了。擦伤也这么疼?难道是她自己吓自己的? 听信了暴君的话,柳安安先入为主,真的把自己背上的伤当做擦伤了,活动了一下手臂。 “嘶……”柳安安 哭无泪,坚韧不拔问,“这个擦伤,是不是擦得有点重?” 好疼哦。 褚余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勾嘴角。 蠢丫头。 傻得可 。 柳安安伤得不算重。主要是她身子娇弱,泡了冷水,又在烈 下小半个时辰,到了村子让妇人洗澡,忽冷忽热一场下来,伤口 染不说,夜里直接起了高热。 小姑娘夜里忽然喃语, 口胡话。 守夜的老妇人去隔间叫醒了褚余。 “后生,你娘子起热说胡话了!” 褚余起身。 他提着一盏煤油灯。 躺在 上的小姑娘 脸通红,闭着眼额头全是汗,烧得发干的嘴 动了动。 “……” 他弯 。 “公子,别……我……”小姑娘的声音又细又软,黏黏糊糊,醉酒似的软糯。 他直起身。 半黑半明中,褚余让那老妇人退下,挽了袖子坐在小姑娘的身边,手里捏着一方拧了水的帕子,生疏地放在她通红的额头。 褚余低头看自己的手。 这是他生平头一回照顾人。 觉有点奇怪。 半响,他的手指戳在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上。 指尖发烫。 “孤亲自照顾你,你要是好不了,孤就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我怎么 觉自己浑身发冷? 褚余:别多想,我照顾你。 红包包来啦~ ☆、第 14 章 小村落农家舍,只有个待出嫁的姑娘准备了个新木盆,这个木盆现下放在褚余的手边,接了半盆的井水。 柳安安额头上的帕子,还是从她自己怀中掏出来,那个用红 丝线绣了一个‘媚’的丝帕。亏着在外滚了一圈还没掉,褚余翻了出来,直接打 这个帕子拧干给她降温。 村医的医术和药材只能说平 将就还够,小姑娘身娇体弱,一身娇 无比,远不是 浅村医能伺候的。灌了一碗药下去,还烧得脸颊粉 ,细语呢喃些分辨不出语调的话。 帕子来回拧了十多次,她总不见降温。 夜已经深了。偏僻的村庄早就没有任何动静,唯独这间小破屋,深夜点着一盏奢侈的油灯。 褚余再次将丝帕放入木盆时,井水都被小姑娘的高热烧得温了。 天下共主紧锁眉头,如临大敌盯着那木盆。 小破屋的主人,那个老妇人和她女儿都被他使了钱驱赶到隔壁,这会儿叫人都叫不来。 堂堂人间帝王,不得不屈尊弯 端起木盆,绷着脸大步走到院子里,泼了盆中水。 农舍的用水都是蓄在水缸中,葫芦一剖为二,当做打水的工具。 木盆里重新倒入清水,天上半轮弯月倒影在盆中,摇摇晃晃。 褚余起身,目光短短扫过一圈。 农舍破旧不堪,处处灰土褴褛。空气中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灰味。 狭小,破败,令人有些窒息。 褚余站在爬 腐朽与青苔的梁木下, 着额角,眼神逐渐随着冷冷的月 ,变得失去温度。 令人不喜的地方。 像极了他厌恶的旧所。 一旦身边没有事情分心,那股子无法 抑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抬头,那天空的月就像是失去了皎洁的光,那么黯淡,需要鲜红的、血 的,才能镇 的失 。 褚余掬 一瓢水,抬手泼向半空。 水花破开,洒落成漫天的雨珠。 每一颗雨滴里就是一副画,一副血红的幻想。 褚余面无表情,唯独眼神渐渐充 戾气。 在心中翻涌着的暴 ,即将要找个宣 口。 弯月在眼中快要染上一层朱红时,隔着破破烂烂的半扇窗,呜呜的 泣声细细随着风飘出。 那一股子心中悸动的暴戾,被清明掩盖。 褚余回眸。 放着油灯的小房子里,小姑娘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泣的声音都不敢放大,憋在嗓子里,委屈的像是没有主人的小宠。 扔了手中的瓢,褚余慢条斯理端起木盆回到 炕边,冰冷的手指戳在睡梦中都在呜呜哽咽的小姑娘额头。 算她好运。 差点都控制不住想杀人了。 已经多次,在这种情况下,暴戾控制不住之时,那个小丫头娇气的哼哼唧唧,就像是供奉在佛前的一柱清香,使他灵识清醒。 好像,这个小骗子是有点特别。 不枉费他留她一命。 半晚上的时间,小姑娘一直哼哼唧唧,眼泪水顺着眼角滴滴答答,哭得可伤心。 到底哪里来那么多眼泪,哭得这么凶? 褚余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抬手给她揩去一次泪珠,第二次眼泪糊 脸,他冷声威胁:“再哭一声试试。” 睡梦中的小姑娘哭声戛然而止。 漉漉的睫 上挂着一滴泪珠,要掉不掉。 褚余颔首。 不错,还算乖巧。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