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隔空向王进守宣示主权。 李若玲先看看任重的背影,又看看鞠清濛。她突然意识到,任重对他身边的女子不是玩玩而已。这是情! 这边,马生福明白了任重的意思,只哈哈大笑,“那行,五分钟后给你答复。” 言必,马生福走到一旁,找了个沙发坐下,闭眼。 鞠清濛动得手臂微颤,必须用力挽住任重才能站稳。 她在意的不是钱,而是任重终于兑现了承诺。 她勉强仰起头看着任重,眼眶渐渐红润起来。 隐隐约约间,她眼里的景象似乎又回到了星火镇商城的天赋测验室。 她耳畔想起当初刚相识时任重那句略显冒昧,甚至仿佛是在刻意套近乎的话。 “当然!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不求回报地帮助了我。那么现在,我同样作为你的朋友,自然也该帮你。” 那时的她以为这只是一句戏言,又或者是一句低位者为了靠近高位者而编造的谎言。 做梦也不曾想到,整整125天后,这句话兑现了。 “谢谢你,任重。” 任重:“朋友之间,不用说谢。我说过,我会做到自己承诺的一切。” “嗯……嗯!” 第251章 你今天很美 同样的夜晚,同一对双月,同一片星空下,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表现方式。 升市的荒人们或躺在集中睡眠舱,或缩在各自的武装睡眠舱里,绝大部分人都通过腕表空间远程观看着升市地方台制作的宴会直播。 荒人平素本没机会窥见如此真实的上层人类的生活。 这一次,他们得到了特许,并且还能看到自己知的人。 所以哪怕明明没到睡觉时间,人们却都已经早早躺下。 荒人们看着任重那悉的面孔,再看着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还有那些风姿卓绝的“玩伴”,还有…… 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一生奋斗得来的装备、武装睡眠舱和合金板楼套房不香了。 没资格列席宴会的中低级公民触没那么深刻,但也多少有些羡。 至于身处在宴会里的数百名三级往上的公民,则又是另一种受。 结人脉、互通有无、纵情享乐…… 有的时候,在这里的三两句话,敲定一个合作意向,便能撬动庞大的资源,赚取数千万上亿的资本。 比如燎原科学院的院长。 这位六级公民与任重达成意向协议,燎原科学学院将会到星火镇开办针对普通人的专业职业培训,教授一些腕表空间里无法学习的实专业课程,类似于职业高中。 同时,燎原科学学院也将得到给学员们安排介绍工作的权利,并获得分成。 举个例子,假定学院利用自己建立的人才分体系将一名星火镇荒人送进巴斯集团下属化工厂担任三级技工,这名技工可获得100点薪,扣除个人所得税10%后,到账90点。 在这90点中,燎原科学学院将能得到10%,也就是9点。 任氏集团得到20%,18点。 员工本人获得的薪是63点。这毫无疑问是三赢的模式。 顺带一提,燎原科学学院并非公立,而是以院长所在家族为首的共计十余个家族共同持股,是“私企”。 今天任重达成的协议不仅如此。 他还进一步落实了星火镇内的亚尔逊酒店的部分产业。到时候,在亚尔逊酒店内部的风俗娱乐业也归任氏集团承包。 至于巴斯集团和洛克集团的下属子公司,也有了要到星火镇安置生产线的想法,但具体还得看镇里的粮食生产基地与手工艺品工厂的效果。 如果星火镇的工人在专业能力与工作热情上的确表现出比其他地区的工人更高的优越,对方会第一时间闻风而来。 这些,便是任重在会场里违心地变成真·社达人的原因。 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只需一门心思醉心学术便能活得念头通达的博士。 哪怕不喜,他也必须向自己曾经不太看得上眼的政府官员学习。 要一个人扛起十几万人的生活,原来需要考虑的事情如此之多,需要介入的环节如此之庞杂。 真正的父母官,没有活得轻松的。 时间走到夜里八点一刻,按照正常环节,接下来便是每个荒人都知道会发生,但却没资格观看,群众又喜闻乐见的“深度娱乐环节”了。 在这几个小时里表现得端庄得体的“玩伴”们,将会按照各自“主人”的喜好,在或私密或公开的场合展现出自身狂野的一面。 任重立刻到困扰。 有人甚至懒得去娱乐区,就在餐饮区便开始放浪形骸起来,譬如吴大嘴巴。 吴大嘴巴的“玩伴”身段高挑且雍容华贵,任重记得曾听她说过,她是一名四级公民的子女,但由于其母亲炒股破产,不得不全家人卖身给亚尔逊集团为奴。 这女子此时浑然不知,顺着吴大嘴巴的要求,在大庭广众之下便…… 任重避开视线,却又见到原本没有玩伴的李若玲不知什么时候竟主动找上了两个男四级公民。 毕竟际花,不能空手而归。 任重叹了口气,对鞠清濛说道:“我们走吧,回别墅去。” 刚与父母联系了,确定父母明天便能启程前来星火镇的鞠清濛心情依然在澎湃中,只点了点头,“嗯。” 临近出门时,任重与身旁站了两个男“玩伴”的韩雅人打了一声招呼。 韩雅人身边却又是一名燎原县府部门管理人员。 此人身边竟带着三名女“玩伴”,这是五级公民的特权。 他发出热情的邀请,是想与任重成为同道中人。 任重微笑着婉拒,祝对方玩得开心,再飘然离去。 等任重一走,韩雅人与这名同事对视一眼,目光里没有被拒绝的不忿,只是颇为玩味。 韩雅人笑道:“任总在星火镇里颇有好之徒的名声,我本以为他会比寻常人有更旺盛的望。倒没想到,在这表象之下他竟还是个相信情的人。” 男子点头,“是啊。但也不是坏事,这样的话,他能更快留下子嗣。如今他身怀巨富,在协会那边的天赋评价又非常高,他的基因传承非常有价值。我有觉,即使大迁徙已经迫在眉睫,我们燎原县里也一定可以崛起一个新兴家族。” “是的,他还有奋斗的动力。他和普通公民不一样。以前我也见过别的从四级晋升到五级的公民,这些人在刚完成进阶时,通常都会疯狂放纵一阵子。在他身上,我没看到这特点。” “他是个有理想的家伙。” …… 与鞠清濛并肩坐上经过特别改装的隐私极佳的飞车里,再给腕表裹上袖套,任重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给恶心到了。 让他到恶心的不是这些人。 他也没有怪罪这些人的意图。 人是时代的产物,是环境的造物,不可避免会受到社会灌输的影响。 时代会告诉每个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人的三观从来不会孤立存在。 在任重记忆里的历史中,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社会氛围比之他眼前所见的世界不遑多让。 相似的现象背后一定有相似的原因。 短寿让人们活得如同蚍蜉。弹指一挥,四十年光匆匆而过。人生得意须尽的理念在公民阶层里得到了最大程度地释放。 同时,源星商业协会又一边卡死晋升渠道,一边为了获得人脑而疯狂鼓励生育。为此,协会下属机构利用虚构的历史与编造的文艺作品不断打开人们的观念。 此外,作为即便当米虫也能一辈子享受锦衣玉食的公民,物质上的需求总能轻松得到足,但想更进一步却极难。 可能是这些人的心只能支撑他们到此为止,也可能是他们不管再怎么努力,有限的天赋也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实现下一层阶级跨越。 在这背景下,仅极少部分才华横溢的公民能因对自我人生价值的实现的渴望而维持适当自律,但剩下的大部分人却只有无尽空虚的内心。 空虚的另一面,往往是被无限放大的望。 公民们还有明明是同类,却又被强行划分为下等奴隶的荒人可供剥削与玩乐。 在这种种惑中,于是乎,公民的内心普遍垮塌了。 让任重这“守旧的陈腐古人”到不适的,正是整个源星。 见他脸难看至极,一直沉浸在梦想达成的喜悦中的鞠清濛稍微冷却了些,问道:“所以这就是这些人最多也只能成为介乎我和过客之间的存在的原因?对吗?” 她这话有点绕,但意思却不复杂。 任重点了点头,“是的。” 鞠清濛:“以前我没参加过宴会,但我知道,在高等公民的常生活中,的确是与吃饭喝酒聊天看电影一样的稀松平常的人生。” “我和他们的确不一样。当初我就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但也正是不一样让我付出了代价。如果你再晚几个月出现,我大约也变成那种人了。” 任重勉强笑笑,“确实。”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对你现在的队员郑甜和陈菡语也有所了解。陈菡语我不太确定,但郑甜曾经和这些人相似,只是她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攀附对象。但现在的郑甜和过去不同了。你改变了她。” “嗯。” “你未来还会改变更多人。所以,不要失落。” 任重:“谢谢。” 二人再度恢复沉默,各有心事。 几分钟后,二人回到别墅。 这栋别墅并非任重新购置的房产。 杨炳忠之前为了炒股大量出手了自己的房产,唯独留下了这套家里人自住的二环别墅,只将其做了部分抵押贷款用以套现。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