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只能宽 自己,专业护工肯定比他要好。可现在晏珈玉连戴义肢,都不愿意让他帮忙。 “珈玉哥,你让我帮你好吗?”秦明珠语气近乎哀求,“我们是情侣,你为什么宁可让他们帮你,都不愿意让我来呢?” 晏珈玉现在都是坐轮椅活动,他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脸依旧是苍白的。不仅如此,眉眼都 郁下去,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 原先他看人的眼神是淡淡的,看秦明珠的时候是温柔的,现在,一双眼若墨,似深潭,像死水,也许丢下一颗石子都不会有涟漪,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是让周想帮我吧。”周想是他们聘请的护工,晏珈玉很努力地对秦明珠勾了下 ,“你设计稿不是还没画完吗?现在去画吧。” 不是他的错觉,秦明珠觉得自从手术后,晏珈玉就在推开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晏珈玉宁可让那个护工陪着他坐着,也不愿意自己留在身边。 秦明珠是人,活生生的人,他也有自己的情绪。被心 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难过挫败,但不想表 ,因为晏珈玉已经够苦了。 他只能收拾好心情,懂事地说:“好,那我晚一点再过来。” 工作室在房子的上一层,这样他既可以照顾晏珈玉,也不用怕自己的动静吵到晏珈玉。 其实他 本没有心情工作,可他必须给自己找一点事,至少营造一种氛围,现在的他们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子还是这样过,以后也不会有变化。 秦明珠心不在焉地画着设计稿,他实在等不到平时回去的时间,便提前回去了,而这一回去,他几乎立即化身护崽的老虎。 “你干什么?!” 秦明珠冲过去一把把周想推开,去扶地上的晏珈玉。晏珈玉脸 素白,头上尽是虚汗,他看到秦明珠,却是把秦明珠推开了。 秦明珠跌坐在地,看着他喊周想的名字,“周想,毯子、拿毯子给我!” - “秦先生,对不起,我就是……打了一会电话,没想到晏先生会摔倒。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面前的护工一个劲地道歉,秦明珠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低声说:“我也该跟你说声抱歉,不该推你。” 他当时进来,以为护工在 待晏珈玉。因为从那个角度上看起来很像,所以他什么也没想,只想着护住晏珈玉。 秦明珠想了想,又说:“今晚你回家住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帮忙了。” 把护工打发走后,他重新看向晏珈玉的房门。 此时那扇门紧闭。 在被推开前,其实他 本没有注意到晏珈玉的腿,反而因为对方的话,对方的举动,目光不可避免地往下看,但也只是匆匆一瞥。 晏珈玉很快用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腿。 他应该是在尝试穿戴义肢,没叫任何人帮忙,结果不小心摔倒。 这是秦明珠第一次看到晏珈玉这个样子,也是他头一回被晏珈玉这样 鲁对待。 当时晏珈玉用毯子遮住腿后,回头看向他,脸 似乎比之前还要惨白,“明珠,你没伤到吧?我……” “没有伤到,没关系。”秦明珠抢话道。 晏珈玉神 并没有一丝好转,他像是强撑着一口气,宛如碎了又极力修补的瓷白玉瓶,不仅内里千疮百痍,连外表也 出端倪。 在检查过秦明珠身上的确没有伤口后,他就独自坐轮椅回到房间,并关上门。 秦明珠知道晏珈玉在想什么,晏珈玉不想让他看到那条残缺的腿,但他们是亲密无间的 人,晏珈玉应该信他。 也许他应该向晏珈玉表明他的决心。 想到这里,秦明珠去敲了敲晏珈玉的房门。 “珈玉哥,我可以进来吗?” 过了一会,他才听到里面的声音。 “进来吧。”晏珈玉的声音很低沉。 打开门时,晏珈玉靠坐在 上,手旁还放着笔记本。 这段时间他养病,晏氏集团的工作事务重新由晏叔叔打理,但他并没有完全推掉工作,或者说他还在关注之前的工作进度。 秦明珠想让晏珈玉好好休假养病,可他又怕伤到晏珈玉,怕彻底闲下来的晏珈玉会想东想西,钻牛角尖。 原来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在一场手术后,慢慢的,很多事情都不能提,且不敢提。 秦明珠在 边坐下,目光没有像往常一样特意避开晏珈玉的腿,“珈玉哥,我让周想离开了。”看到晏珈玉眼神微变,他继续道,“今晚你如果需要帮忙,只有我在。你还没有洗澡,现在我们去?” “明珠。”晏珈玉脸上闪过难堪,“我可以自己洗。” 秦明珠知道,他平时洗澡也不用周想帮忙,最多周想帮忙拿一下衣服。 这间房的浴室是特意改造过的,方便残障人士。 “我知道你可以自己洗,但我想跟你一起洗。” 如果是原来,秦明珠是万万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但现在他没办法。 他还要跟晏珈玉过一辈子。 本以为时间可以让晏珈玉稍微释怀,但现在情况越来越严重,刚手术完的那段 子,晏珈玉都没有现在这样。 他觉得晏珈玉离他越来越远。 秦明珠必须让对方相信他不在乎,他 的是晏珈玉这个人,哪怕晏珈玉双腿都截了,他依旧 他。 带着这种念头,秦明珠把晏珈玉推入了浴室。 他手里还拿着一 晏珈玉的领带。 原来他怕的时候,晏珈玉用布 住他的双眼,帮他缓解紧张,现在换他来。 秦明珠在晏珈玉的轮椅前蹲下,“我现在要把你的眼睛绑起来,你什么都不用想,一切 给我就好。珈玉哥,你知道我 你,你也 我。如果今天是我这样,我相信你对我的 情不会变,所以现在我对你的 情也不会变。” 话落,他将黑 领带绑在晏珈玉双眼处,并拉住晏珈玉想扯下领带的手。 “明珠,取下来吧。” 晏珈玉低声说。这段时间他的肤 呈现冷 调的苍白,就像秦明珠做的那座雕塑。 他不适应抬了下头, 直的鼻梁猝不及防沾上水珠。 秦明珠把淋浴头打开了。 几乎没一两分钟,他们两个人就都 透。 漉漉的领带紧贴着晏珈玉苍白的脸,水珠沿着下巴滴落。 他搭在轮椅扶手处的手悄然握紧,指尖到手背都是紧绷着,青 静脉像沉河里的龙浮出,又浸润在水中。 被隔断视觉,他只能靠触觉、听觉,去 受秦明珠的存在。 腿脚不便,现在又是这种情况,晏珈玉身上近乎不可避免透出脆弱 ,但他又擅长忍耐。唤了明珠一声,明珠不应后,他就抿住了 ,用力地抿着,仿佛这样可以维持他往 的体面。 但秦明珠要的是信任,他要晏珈玉信他,晏珈玉在他面前不用强撑什么,就像他在晏珈玉面前一样。 “我 你。”他弯下 在晏珈玉沾了水的耳边说。 然后,他近距离观察了晏珈玉的腿。 从膝盖切除的腿只剩下大腿一截,伤口已经长合,但永远留下残缺。 秦明珠忍住眼泪,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而这一碰,晏珈玉反应剧烈,猛然要挣开秦明珠。 秦明珠连忙抱住他,心疼地说:“珈玉哥,珈玉哥!你别怕,没事的,我是你 的明珠,你相信我……” 十六岁那年,外祖父去世,他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总在半夜哭醒。那时候是晏珈玉陪着他,抱着他,不厌其烦地安 他。 他在深夜里的拥抱里逐渐 到安心。 现在晏珈玉需要他。 他效仿着晏珈玉往 所做,轻轻含住对方 瓣。 他们在水里接吻,宛若两条鱼,眼泪也淹没在水里。 秦明珠抚着晏珈玉素白 润的脸,用指尖划过领带,高 的鼻梁,泛白的 瓣。 他像献祭一般,把自己给晏珈玉。 黑 的发丝泡进水里,雪白光 的面容呈现野蔷薇的浓丽,冷冷浮着一层光。口 吐出的小泡泡像小美人鱼的珍珠。 - 换好衣服出来,秦明珠有点担心晏珈玉会不会发烧,所以也顾不得酸软的 ,先去拿体温计。 还好,没发热。 量完体温,他不用晏珈玉开口就爬上 ,像没动手术那样,把自己埋进对方怀里。 只是一条腿而已。 残缺了,晏珈玉还是晏珈玉,他 的晏珈玉。 他不会嫌弃,只会更心疼,恨不得再对晏珈玉好些。 秦明珠忽然张开嘴咬住了晏珈玉的衣领,又顺着衣领的皮肤往上亲。要亲到 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眼神执拗地望着晏珈玉。 也许等了十几秒,也许等了几分钟,他终于等到属于他的吻。 这一夜秦明珠睡了一个久违的安眠觉,他甚至梦到了晏珈玉。 梦里的晏珈玉从 影中走了出来,开始正常地生活。他们一起吃饭、睡觉,去旅游,分享有趣的事,在教堂举办了婚礼,所有亲朋好友都为他们祝贺。 梦境太美好,导致秦明珠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惋惜,不过等他睁开眼看到正低头望着他的晏珈玉,又觉得现实更好了。 “珈玉哥。”刚睡醒的秦明珠,声音还带着浓重睡意。他像原来那样,又闭上了眼,在对方怀里蹭了一会脸蛋,才重新睁开,“今早的早餐我来做吧,给阿姨放个假,你想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 他兴致 地说着,好像近来几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 晏珈玉盯着近在咫尺的脸,慢慢道:“都可以。”后又补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你可以帮我系围裙。”秦明珠笑着亲了晏珈玉一口,就起身下 。 自从那晚之后,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虽然晏珈玉还是比较排斥秦明珠看他的腿,但没有之前那么反应剧烈。 秦明珠给时间让晏珈玉适应,每周的其中一天,他都会在浴室将晏珈玉的双眼覆住。他想总有一天,他可以不用借助领带。 用义肢走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哪怕这个义肢是为晏珈玉量身打造的。 很多次,秦明珠站在窗外,看着在里面复健的晏珈玉,心都揪成一块,他怕晏珈玉摔倒,怕晏珈玉疼,怕晏珈玉放弃。 因为他知道哪怕他再 晏珈玉,也做不到真正的 同身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