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德神更加紧绷:“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监狱长把你们扔来了这里?” “可能因为我和他吵了一架吧。”池芯挠挠脸,想起在牧场门口和监狱长的会面,“我说外面是末世了,他不承认,就恼羞成怒了。” 这个回答避重就轻,池芯心里明白,监狱长是发现她是一个“神异能者”,洗脑不管用之后,才转变了对付他们的方法。 却没想到,这举动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裴嘉德可不知道池芯昨天晚上的壮举,他神更冷,语气中隐隐有些焦躁:“你疯了?你们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 池芯眉梢一动,下意识地和景修白对视一眼,景修白不动声:“愿闻其详。” 裴嘉德深口气:“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这么多犯人,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却平安无事吗?你们也听到那些犯人说话了,他们把他当神!连亲人自由都可以抛弃不顾,一辈子为他当牛做马都可以。” “这是人力能达到的效果么?”景修白顺着他的话说,“犯人不逃,不是因为没有船?” 裴嘉德冷笑一声,轻声说:“什么没有船,都是那人诓骗你们的借口罢了,要不然你们来的第一天就想着怎么逃跑,他还怎么进行他的计划……” 什么,有船? 四人同时了身子,池芯看向裴嘉德的眼神,活像熊猫看见了竹子。 但是裴嘉德起了这个话头之后却不再说了,他看着四人,声音里有一丝警告:“你们别想私自去找船,这岛上到处都是霍莱的眼线,那些犯人都当他是神通广大,只有我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怪物,他用妖力控制人类,并且为此沾沾自喜。” “霍莱?”池芯问,“这是监狱长的名字吗?” 裴嘉德没有回答,“别去深究,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这态度在池芯看来,等同于默认了。 她在记忆里搜寻一番,在原电影里似乎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会产生什么变数,目前还不清楚。 她看向裴嘉德,现在可以确认,这个人是知道监狱长有异能的,虽然不知道一个没有被洗脑的人为什么会成为警卫长,但是看他提到异能时那副厌恶的表情,应该不会站在监狱长那边。 裴嘉德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他沉默片刻,语气恢复了冷漠:“现在说那些都没有意义,我问你们,之前在食堂说的易还做不做?” 景修白问:“我们告诉你外面的情况,你帮我们离开,是这个么?” “是。”裴嘉德说,“这对你们来说几乎不损失什么,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说谎,我不是那些好骗的犯人。” “骗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池芯说,“倒是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却只是想知道外面的情况,这听上去有些不合常理,你真的没有其它目的么?” 池芯清透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裴嘉德的眼睛,裴嘉德眸光一颤,避开了她。 “……你们没有在霍莱手下长时间生活过,不知道他对人的掌控变态到了什么地步。”裴嘉德说,“那天我只是在食堂问了你们一下,就被他……”他下尾音,又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都别教训过了,现在怎么还敢?”郁襄说,“你描述的监狱长那么可怕,就不怕他知道你又来问我们,对你做什么吗?” “你们知道八号房是什么地方吗?所有不听话的犯人,都会被带到那里去,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变得像没有灵魂的纸人一样,而你们在那里平安地度过了两个晚上。”裴嘉德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何况你们刚才和所有犯人聚集在食堂,别告诉我是他们在给你们开会。” “你就不怕我们也是和监狱长一样的‘怪物’吗?”姜从筠柔声问。 裴嘉德整个身体都僵化了,他沉默地挨个扫视过四人,眼里有一丝晦暗的神。 再开口时,他转换了话题:“告诉我外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吧,我告诉你们船在哪里。” 这是合理的诉求,四人有志一同地将这个任务给了景修白。 景修白将关键部分隐去,将外面的情况简单梳理了一下,末世爆发,人类变成丧尸,还有各种变异的兽人和植物威胁着人类的生存,这些残酷的景象在他口中丝剥茧,听上去像个虚幻的故事。 裴嘉德认真地听着,在听到半兽人和变异丧尸的时候,身形微侧,显然十分在意。 “虽然知道可能很小,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保留得十分平整的照片,放在桌面上小心地将窝起来的弧度展平,“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乍见到那张照片,池芯瞳孔骤缩。 郁襄“咦”了一声,歪着头蹙眉仔细地想。 照片上是一个少年,眉眼间依稀和裴嘉德有几分相似,他对着镜头腼腆地微笑,看上去十分乖巧。 裴嘉德立刻紧紧地盯住郁襄:“你是不是见过?” 他的声音里含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郁襄想了半天,还是摇头:“我不记得了。” 裴嘉德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我们见过的人太多了,只凭一张照片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景修白说,“这是你什么人?” “没什么。”裴嘉德又将照片收了起来,并小心地不让它折角。 景修白看着他的动作,“只要你出去了,尽可以自己去找他,到时候没有谁会限制你,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推翻霍莱在这个孤岛上的统治,让你们自己取得管理权。” 裴嘉德眼里淌过一丝讽刺,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顺便提醒你们一句,那些犯人不可信,他们虽然反抗意识很强,但是谁也说不清他们的大脑已经被破坏到了什么地步,也许有些人对霍莱的奴已经扎了,他们自己却没意识到。” “我们知道了。”景修白说,“你一直留在这里,不会受到怀疑么?” “我早就在他的怀疑对象里了。”裴嘉德白着脸站起身,“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们的,不能停留太久,如果想要船的话,就在油井底下藏着一艘,怎么取得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和他之前说好的不太一样,但是池芯也不指望他真能全程帮到底,她眼珠转了一圈,突然问:“如果今晚我们有行动的话,你来不来?” 裴嘉德猛地转过身看向她:“我说过了,你们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怪物作对!就算他一时不动你们,你们以为自己就高枕无忧了么?先管好你们自己吧。” 说完,他不再意听他们的煽动,直接大步走出了牢房,留下砰的一声关门。 确定他离开之后,景修白将目光移向池芯。 池芯抿抿:“你看出来了?” “你的反应很明显,庆幸刚才郁襄的反应更大,让裴嘉德没来得及朝你看吧。”景修白说,“你认识照片里那个人?” 这么一说,郁襄又重新思索起来:“看来我们果然见过那人,但是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池芯看了看他,提醒道:“百货商场。” 郁襄的表情凝滞了。 “什么意思,有什么是只有你们两个知道的秘密吗?”姜从筠打趣。 “我知道了。”郁襄喃喃着,“照片里那个……是那只蜘蛛丧尸啊。” 池芯点点头:“我和他战过,这张脸我还没忘。” 当时郁襄为了给她找化妆品,带着一批人前往l市的百货商场,结果被丧尸围堵,在弹尽粮绝之际,多亏池芯及时赶到,才没让他们采取最后的玉石俱焚。 零散的丧尸对池芯来说不足为据,真正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那个有自我意识的高阶丧尸。 听完池芯对那只丧尸的描述,景修白眉尖蹙起:“事情变得复杂了。如果那只丧尸是裴嘉德的什么人,而且看裴嘉德的样子,似乎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那么有很大的可能,和这个监狱不了关系。” 这就恰好到池芯知道的剧情了,她连忙提示:“没错,而且监狱长自己也有异能,他的异能还能怎么来的?他大费周章地控制住所有人,能为了什么?大家都说之前人数要比现在多,那消失的人,都去了哪里?” 经过这一番连环问,谁都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了。 姜从筠震惊地眨眨眼:“芯芯你是说,这个监狱……和实验室有关系?”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景修白说。 郁襄抱住头:“有没有搞错,到一个地方就和那个狗比实验室有关,他们是蝗虫吗到处都是?” “他们的危害,可比蝗虫大多了。”景修白叹息一声。 见主角团果然十分上道,池芯意地在心中点头,她面上严肃:“不管有没有关系,监狱长肯定完蛋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先去油井那确认一下有没有船?” “你之前不是说,油井离这里很远吗?”郁襄问。 “隔着大半个海岛吧,犯人们应该是坐车过去的。”池芯说着,突然福至心灵,“等等,如果想去的话,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就算你还藏着哈雷,也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过去吧?” 池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地发出一声闷笑,她干咳几声,目光闪烁地看向景修白:“那什么,我最多能带一个人过去,但是如果连机车都忍受不了的话,你可能……” 景修白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嘴角了,平静地说:“只要不是机车,你让我坐火箭都行。”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池芯牵着一匹通体乌黑,四蹄踏雪的健壮黑马回到几人面前的时候,三人的嘴巴还是虚虚地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家伙,好家伙。”郁襄围着黑马转了一圈,简直双眼放光,“池芯你从哪找来的大宝贝?” 姜从筠也惊叹地看着黑马:“它真漂亮。” 池芯摸了摸黑马的马鬃,“昨天和监狱长吵架的时候发现的,他很聪明,但是因为不服管教被扔在了牧场外面,刚才我用胡萝卜和他做换,他愿意载我们一程。” 郁襄也伸手摸了摸黑马油亮的皮,可惜地叹了口气,“这也只能你和修白去了,从筠估计受不了马背的颠簸,而我对自己还有点自知之明,虽然会骑马,但是让我骑着穿越大半个海岛,我怕自己股会开花。” 池芯看向景修白,眼里有着一丝挑衅:“这比坐火箭要安全多了,你敢不敢?” 然而她看见景修白蓦地笑了。 笑过之后,他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得分外真诚:“我不太敢,池姐要保护好我。” 池芯沉默。 这个男主,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时间紧迫,她也不再想太多,一个轻盈的翻身跃上马背,黑马和她心意相通,稳稳地驮着她,连震颤都没有。 “来。” 池芯对景修白伸出手。 景修白仰头望着她,瞳孔中有着明显的笑意。他抓住池芯的手臂,两人同时用力,让他坐到了池芯背后。 明明之前骑机车的时候也是这种姿势,那时候池芯还大大咧咧地让他抱住自己的,而此时她却忽然觉得,后面多了一个人的温度是如此明显,让她不自在地了身子。 但是为了乘客的安全着想,她还是叮嘱:“抓好了,重心前移,别掉下去。” 如果不是景修白个子太高,怕他会阻挡她的视线,她就让景修白坐到前面了。 想象了一下男主少女坐姿侧坐在前的样子,池芯又笑一声,刚才莫名其妙的紧张倒是好了很多。 “走咯。” 她轻轻一夹马肚,黑马顿时撒开修长的四肢,如一道黑的闪电般奔入丛林中。 其实池芯也不是很会骑马,但是当她跨上马背的那一刻,身体就自动调整成最标准安全的姿势,让她得以顺利控。 如果她回头看去,会发现景修白脸上哪有一丝“怕”的迹象,他目光沉凝,落在池芯的发顶,看身形坐姿,分明是骑马的老手。 然而直到穿越海岛,能听到油井机器运作的声音,他都没有吭声。 “吁——” 池芯勒马悬停,远远地看着油井:“还要继续往前吗?” “让马留在这里,我们潜过去看看。”景修白说。 池芯表示同意,她先下了马,然后学着电视剧里接千金大小姐的动作,小心地把景修白扶了下来。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