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逗自己笑,跟自己拌嘴,讨好自己的种种,顾重 只觉得眼眶泛酸,心也像被人揪住了一样。 “你……你伤在哪里?我帮你看看,好不好?” “我真是没用,本来想做一番大事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没想到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还是你了解我,我的确是个没用的纨绔子弟。”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跟自己有关。若不是她 出来若有若无的对纨绔子弟的戏谑与揶揄,他又怎么会急着向自己证明? 顾重 的心里都是苦涩,这世上除了母亲,再也没有人像郝邵 这样了,对她好,关心她,甚至在乎她的看法。 “不、不、不。”顾重 摇着头,泪水就 蒙了双眼:“你才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你是我的表哥,若你是纨绔子弟,那我是什么,纨绔小姐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帮你号脉,好不好?” 顾重 说着,就伸出手去。 没想到郝邵 却反握了她的手,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受了很重的伤,很疼,我怕死,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怕我死了,再也没有人护着你。” “你不会死的!”顾重 的心头酸涩难当,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到了今天,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丹心,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人。你 格这般要强,又不想家中的辛秘被人知晓,我想帮你,却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安排了丹心在你身边,想着你有了什么危险我就冲到顾家保护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勇敢、坚强,我能做的很有限,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漂亮的女子。我知道,就算我死了,你还是能好好的活下去,可我就是舍不得,舍不得死,舍不得以后见不到你。” 郝邵 气 嘘嘘,眼睛里也蓄 了泪水,他贪婪不舍地望着她,好像要把她印到心里去。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她可真是傻,竟然到现在才后知后觉。怪不得丹心比一般的婢女更加果敢有胆 ,怪不得丹心是半路来的却对她这般忠心耿耿,原来竟然是他安排的。 “别哭!我可舍不得见你掉眼泪。你一掉眼泪我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般难受。”郝邵 伸出手,想给顾重 擦眼泪,举到了一半,却又无力地落下。 他大口大口地 气,像破了 的风箱呼呼作响:“你这么漂亮可 ,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还会遇到其他的男子,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围着你打转,讨你的 心,然后,你就会忘记我,忘记曾经有一个叫郝邵 的男子喜 你……” “不、不、不。”顾重 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不会忘记你,你永远都会在我的心里,你也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难道忘了我是大夫,我会治好你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些太医都束手无策救不了我,你若是能救活我,那可是我的大恩人了,我该怎么报答你呢?”郝邵 手上稍稍用力,想握紧顾重 的手却力不从心,他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油嘴滑舌! 顾重 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你不能死,你会好好的,我等着你康复,等着你报答我,等着你以身相许……” 身后突然传来男子嚎啕大哭的声音,领顾重 进来的那个少年突然蹿到 边,握了郝邵 的另外一只手:“少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说过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哭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的声音突然一弱,眼睛也微微阖上了。 “郝邵 !”顾重 心痛如绞,泪雨滂沱。 那蓝衣少年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重 抓郝邵 的手,却发现他脉虽然很弱却还在微微跳动。 他还活着! 顾重 喜极而泣:“绿芜,快拿我的银针来!” …… 建兴四十二年十一月,顾重 已经为母亲沈氏守孝二十五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到了来年正月,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就 了。母亲已经去世两年,该报的仇也都报了,顾重 心里的悲愤渐渐散去,再想起母亲,心里不再悲痛与 抑,她知道母亲一定希望她能开开心心过得好。 京城天气很冷,进入十月之后,就经常飘雪。 昨天也是,下了整整一夜的雪,第二天起来,琼玉遍地,一地银华。 顾重 就在屋里练字,哪里也没有去。 丹心快步走了进来:“小姐,青芷姐姐回来了。” 帘子一掀,一个梳着妇人头、穿着雪青 棉布小袄的年轻媳妇子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给顾重 行礼:“小姐。” 顾重 连忙停下手中的笔,笑着嗔怪道:“天气这么冷,你还回来做什么?也该在家里面好好歇着。” 今年五月,接到信的沈玉成来到京城,在长房老夫人的协助之下,将沈琼枝的嫁妆悉数转移到顾重 的名下,又安排了几个妥当的掌柜帮着顾重 打理产业。 到秋天的时候,顾重 又先后将绿芜与青芷嫁了出去,绿芜的丈夫是茶叶铺子的二掌柜,青芷的丈夫是管理笔墨铺子的。 出嫁之后,她们几乎每个月都要庆 侯府一两次来看望顾重 。 “我在家闲不住,这大半个月不见小姐,心里实在想得慌。”青芷做在顾重 下首的一个小杌子上,将一个包袱递给顾重 道:“这是我给小姐新做的皮手套,小姐打开看看喜不喜 ?” “做这些针线活伤眼睛,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再做了。”顾重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包袱:“这手套好漂亮。这不是我赏给你的兔 皮吗?我让你给你婆婆做东西,你怎么又给我做手套了?” “小姐给了我好几张皮子,我哪里用得完,这是给您做的。这手套不过是小东西,累不着我的。小姐快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咦?怎么有两双。” 一双是白兔 皮做的,顾重 戴着刚刚好。另外一双是黑兔 皮做的,明显比顾重 手上戴的要大很多。 “这一双是给郝公子做的,他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小姐给他做东西吗?”青芷笑道:“这东西虽然不是小姐做的,但若小姐能将这手套送给郝公子,想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今年 天郝邵 受了重伤,顾重 给他医治了好几个月才让他完全康复。在顾重 照顾他的这段时间,两人之间越来越 稔。 顾重 由此也知道他之所以会受伤全是因为在会宁伯世子姚俊彦的鼓动下,去抓山贼。他们追查了好久,终于摸到了山贼的老窝,却被山贼发现了。会宁伯世子姚俊彦落入山贼之手,郝邵 为了救他,宁愿留下来做人质,让姚俊彦去搬救兵。 山贼放姚俊彦回去,是为了让他带赎金来的,没想到姚俊彦却带了顺天府的官兵来剿匪。山贼恼羞成怒,与官兵大战,郝邵 身受重伤,若不是顾重 用银针止住了他的血,他几乎就要 命不保。 康复之后,临江侯府送了丰厚的谢礼给顾重 。而郝邵 也趁着这个机会三天两头朝庆 侯府跑,每一次都没有空过手,不是带好玩的,就是带好吃的。 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送过他什么东西呢。 顾重 摸着手套,黑 的兔 柔软光亮,郝邵 喜 骑马到处跑,现在天这么冷,若是带了这手套定然很温暖。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