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摸摸后脑勺:“那、那你跟我说我哪儿惹你生气了,我以后都注意。” 克莱斯特:“你自己不知道?” 池晏抿着,有些茫的愣了几秒才说:“不知道,我妈妈以前说我还没长大,不懂得换位思考,说等我被人伤了心就会懂了。” 可是他还没被人伤过心,还没来得及懂,就到了这里。 池晏再次趴到克莱斯特的背上,手脚并用,紧紧的搂住克莱斯特,死死的抱住对方,然后去咬克莱斯特的耳朵:“你跟我说,如果是我做错了,我保证好好认错,以后再也不犯了。” “好不好?”池晏在克莱斯特的背上扭,“克莱斯特,好不好?” 池晏继续撒娇:“你别不理我,我做错了你要说,不然我怎么知道我做错了?” 等了很久,克莱斯特的低沉沙哑的声音才在安静的室内响起:“你不会有孩子。” 池晏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克莱斯特的声音简直称得上狠:“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一个孩子。” 似乎只是想想那一幕,他就要杀人。 池晏终于想起来了:“……我、我真的只是在开玩笑,我没想那么多……” 克莱斯特低笑了一声:“那是我想多了。” “你又不是非我不可。”克莱斯特的声音里带着笑,可听起来却那么冷,“你是魅魔,想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 从池晏的角度,能看到克莱斯特额头的青筋,他忽然福至心灵:“什么样的人都不是你。” 池晏没学过甜言语,但此时此刻,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我决定让你当我男朋友的时候,就没有再想过其他人。” 克莱斯特忽然坐起来。 池晏吓了一跳。 克莱斯特抓住池晏的手腕,在了池晏的上方。 池晏咽了口唾沫,克莱斯特的黑长发披散下来,他漆黑的眼睛紧盯着池晏。 他像一只雄狮。 凶猛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似乎下一秒就会撕咬开猎物的喉咙,喝干猎物身体里的血。 池晏的手抓着克莱斯特的手臂,克莱斯特手臂的热量让池晏觉得自己在摸一块烧红了的碳。 池晏相冲克莱斯特笑,或者继续撒娇,可是在克莱斯特这样的注视下,他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然而最后,克莱斯特只是埋下了头,克莱斯特的头埋在池晏的颈边,他的呼洒在池晏的皮肤上,池晏觉得自己的脖子很,可他不能伸手去挠。 氧气似乎要消失了。 池晏呼困难起来。 克莱斯特的头发真黑啊…… 池晏一边努力呼,还一边分神想。 克莱斯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他只是这么靠着池晏。 但已经让池晏起了一身的皮疙瘩。 这个晚上池晏没有睡好,早上穿衣服的时候他还狠狠地瞪了克莱斯特一眼:“你故意的!” 克莱斯特也在穿衣服,他挑眉看着池晏,池晏连忙把衣服裹紧:“你太险了!” 昨晚他好不容易守住了阵地。 池晏想到这儿,脸就一红。 他通过昨晚的事,终于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细节。 简直让池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头一次知道还能这样。 果然还是自己太缺乏想象力了,池晏自我反省了一下。 反省结束,池晏就开始恐惧起来。 克莱斯特……那可真是让人恐惧的尺寸。 可能过了十八岁,他也不太敢。 除非克莱斯特把他自己砍下一截。 池晏穿完衣服以后说:“你本没生气,你就是吓我。” 克莱斯特:“生气了。” 最开始是生气了,但池晏一撒娇,那点怒气就像纸糊的老虎,风一吹就消失的了无痕迹。 池晏哼哼唧唧地说:“下次我就不会着你的道了,我今天去看看房子修得怎么样了,房子修好了还得修路。” 克莱斯特看着池晏离开房间,又回头看了眼凌的铺。 他的小魅魔昨晚哭了,泪水落在他的手心。 克莱斯特用那只接过小魅魔泪水的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低声笑了。 池晏在外头吹风,天气逐渐变热,城堡里有不少仆人学着池晏的样子做了短袖短,所以池晏的这身装扮并不奇特——看得久了,什么奇特的新事物都不奇特了。 矮人们正在屋顶铺瓦,一层层铺过去,青灰的瓦片陪着淡红的墙面,竟然意外的不难看,地基都是牛头人们在打,他们有力气,又老实憨厚,谁都能欺负他们。 池晏就看到一个牛头人被一个平民指使着去搭框架——这是平民的活。 池晏有些生气,正想让仆人过去,就看见一个年轻人跟那个平民吵起来了。 “凭什么让他去干?!他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巴顿气得脸庞涨红,不顾同伴的阻拦,冲到那个平民的面前跟对方吵了起来。 平民是上一波来到这里的人,是亲戚中的一员,他在外面习惯了奴役牛头人的做派,加上牛头人们又从不拒绝,因此指使对方去干自己的活,自己去偷懒,变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 巴顿挡在那个牛头人面前,恶狠狠地说:“没有这个道理!” 对方被这么多人看着,脸也涨红了,强撑着说:“他是奴隶!我让奴隶干活怎么了?” 巴顿:“那也是领主大人的奴隶!你是什么东西!算哪葱?!你是领主大人吗?” 被巴顿挡着的牛头人忽然把手放在巴顿的肩膀上。 巴顿身体一抖,脸更红了,他刚转头想说话,牛头人就说:“没事,我能干活。” 这话一出,刚刚还有些气的平民立马就趾高气扬的说:“看吧!牛头人就这样!天生就该多干活,不让他干活,他还不舒服呢!” 巴顿偏过头,他气得很,但是又不愿意对牛头人撒气,举着拳头就跟平民殴打在了一起。 池晏:“……” 他让男仆去把两个人拉开。 顺便把管事的叫来。 管事的刚刚正忙着看矮人铺瓦,也不知道自己一会儿没盯着就能打起来。 池晏不太高兴。 池晏不高兴就表现在脸上,把管事的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有些人把自己的事做完了,去帮别人做事,那很好。”池晏不反对人们互相帮助,互相帮助是美德,应该赞扬,“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管事的就扑通一声给池晏跪了。 ——反而把池晏给吓了一跳。 管事的:“大人!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池晏:“规矩是要有的,好好跟他们讲讲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平民在面对奴隶的时候,那种优越很难在短时间内消失。 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群体对另一个群体的问题。 在还无法从观念上扭转他们的想法时,只能先用规矩去限制他们。 不然总有一天,吵架殴斗就会转变成血事件。 都是人,农民可以起义,奴隶也能反抗。 而很多贵族不觉得奴隶会反抗,也不觉得平民会造反。 多年的和平蒙蔽了他们的眼睛。 人们没有活路的时候,牙齿和指甲都能变成武器。 池晏还说了一句恐吓的话:“现在领地上有很多人,我想你不行的话,还有别人可以。” 管事的这下直接把额头抵在地上,也不管土地上有多少脏污。 惩罚不像以前一样灭绝人,直接把人吊死,指使牛头人干活的平民被关进了一个小屋子里,没窗没门,也没有吃的,只有一些水,而巴顿则被关到了另外一个屋子里。 牛头人倒是没受处罚,只是所有牛头人都被聚在一起,管事的好好给他们上了一堂课。 “除了领主大人的命令,你们不该听命于任何人!”管事的恶狠狠地看着牛头人们。 他很想对牛头人们发脾气——可发脾气也没用,牛头人们皮糙厚,并且全都没有脑子。 不过就这么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最傻的牛头人也记住了。 等牛头人们离开后,那个被巴顿护着的牛头人却还没有走。 管事的:“你留下干什么?” 牛头人低着头,声音闷闷地说:“那个人……他怎么样了?” 管事的没听懂:“哪个人?” 牛头人:“那个、那个长得很漂亮的人。” 漂亮?管事的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觉得这块领地除了领主大人和那两个灵,就没有称得上漂亮的人了。 但牛头人锲而不舍,搜肠刮肚地继续说:“脸上有小点点的那个人。” 管事的终于反应了过来:“哦,你说巴顿?他在屋子里关着,三天后才放出来。” 只给水不给吃的,三天是能坚持住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