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着好人学好,跟着坏人很可能就学坏了。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注意些,把公主身边的人再筛筛,可别混进品行不良之人。 郭尚 指点甘熙云如何问好。 甘熙云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的。 她先在继母手下过过 子,又寄住在伯父家里,什么人没遇上过?继母两面三刀,当着父亲是一张脸,背过身去又是一张脸。家中下人的冷漠排挤和欺负她又不是没尝过。 至于在伯父家中,她不能算是自家人,毕竟她又不是伯母生的。可也不能算是客,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甘字。伯父虽然大度,伯母也算热心,下人们却未必拿她当正经主子看。那些管事妈妈、大丫鬟们的手腕心计她都见识过。 里头只有比 外更厉害的。 而且郭尚 是个很周到的人,她既然单把这个拿出来说,还要认真教她,就说明这些人同那些主子们一样,都是不能忽视的。 甘熙云练了一上午,到午膳时分就觉得 酸腿疼。 可是她从小就习惯了有事都自己扛。别人凭什么白帮她?就算能帮,帮一时也帮不了一世,这世上最可靠的只有自己。 ☆、二百五十五 美人 大约真是人逢喜事 神 ,虽然回京的路程又不算近,但是自打皇上回来之后,谢宁 神就远比前几天要好。晚上身边有人陪着睡得也更踏实了,胃口也好了一些。 王默言仍旧每天选在她歇午觉时和晚上将入睡时吹奏两曲,平 里也从来没有要为自己表功讨赏的意思。皇上倒是喜 他这样的 子。 平时他身边会钻营的人太多了,难得遇着这么一个淡泊名利的,皇上想,要不是因为他家里当年犯了事情他沦落进了教坊,这人如果继续读书上进,现在朝上说不定又多了一位肱骨之臣。 可惜了的。 不过现在他对音律的运用已经远远超出了技艺的范畴,保不齐将来本朝也会出一位曲艺大家。 连皇上有时劳累,听到他所奏的曲音,都觉得全身松快得多。 等到下船登岸,离京城也就百里地远近了。御驾且不急着进京,就在当地的行 先停下来。 一方面是皇上还要再理一理京城现在的局势。一方面,谢宁才乘了几天船,也要再歇一歇再上路比较妥当。 这行 可比鄄州的行 要华丽 致得多了。甘熙云进过一次行 ,已经为那 室园林之美震慑住了。这回见到这边的行 ,更觉得大开眼界。 行 伺候的人格外周到,象皇上、贵妃他们想巴结也巴结不上,但是公主和甘熙云这边,他们是挖空心思想着怎么献殷勤。 方尚 都没对谢宁说,这还没到晚上,她这里已经让人处置了两个行 的 人了。 这些人拨在行 伺候也是可怜。平时皇上不来,这些人过的 子就象是活死人一般,见不着主子,连 常用度都被苛扣,眼看着年华老去,却又没有离开的门路。 上回皇上放人出 ,且顾不上行 这边。这里的人都想离开这个地方。倘若能讨好了主子,带着他们回 ,到时候可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有的 人觉得自己着实有几分花容月貌,入 的时候也没少梦想着被皇上宠幸,从此一朝翻身当了主子,平步青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结果却被分到这么个地方来, 本见不着皇上的面。 现在皇上终于来了,这种好机会千载难逢,谁知道错过了这次,下次皇上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来到行 呢? 方尚 一会儿功夫就逮着两个不安分的 人。在这种天才刚刚有些暖和起来的 天的傍晚,一个就穿了条纱裙, 出一大片雪白的 脯在外头,被人逮住的时候,她已经冻得手脚冰凉嘴 发紫。另一个妖妖娆娆的,浓妆 抹,打扮的也格外不成体统。 方尚 一面有些气,一面也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这些姑娘们都是哪个师傅教出来的,难道想勾引男人就一定要把自己整成那么个模样?旁人方尚 不好说,皇上可不 那个调调。且不说衣着妖娆暴 怎么样,皇上是最不喜 女子浓妆 饰的,更不要提那个 女不知道怎么想的,头上擦的桂花油实在太多了,那味儿呛的险些把方尚 都呛着。 难道她觉得这油是擦的越多越好,香味儿是越重越好? 想勾引皇上,也得先打听打听皇上的喜好吧? 不过她们在这里一直关着,消息闭 ,大概想打听也没处去打听。 她们靠近不了皇上,就在贵妃娘娘院子外头转悠,在方尚 看来,简直就象团团 舞的苍蝇,实在令人烦不胜烦。 主子现在身子不好,换做平时这种事她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就不好说了。 不但方尚 这里拦了人,前头白洪齐那里也没消停。这里伺候的太监年纪不轻了,白洪齐和他从前还曾经见过一面,也谈不上什么 情。倒是有一位田尚 ,三四来岁年纪,个子偏矮,人白胖,赶着朝白洪齐讨好,还想 荷包给白洪齐。 白洪齐哪里把他们这点小小好处放在眼里,就给推了。话说的也很客气:“你们这里能有多少油水? 子过的都不容易,咱们就别来这一套了。” 他不收好处,田尚 就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不过她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机会总得抓住了。 于是白洪齐就见着了田尚 带来的那个 女。 二十岁上下,生得的确美貌不凡。照白洪齐看,比 里的妃子娘娘也不差。皇上不重 ,嫔妃之中要说长得比较好的,也就是贵妃、陈婕妤比较拔尖。新晋美人中虽然也有几个好的,可皇上并不喜 。 这个姑娘不但生得美,且一举手,一投足都很显风情。白洪齐虽然是个太监,但切了子孙 不代表他就不喜 美人了。 这田尚 肯定没少在这姑娘身上下功夫,相貌是天生的,但是气质举止这些,多半都是田尚 后来着意栽培出来的。 白洪齐只有片刻的犹豫。 这事儿他肯定不会沾手的。皇上圣明,尤其又刚出了刺客的事,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皇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贵妃现在有身孕,天大的事情也得给皇嗣让路。 再说就算这姑娘得了势,未必就会念着他今 抬手举荐的情分。后 娘娘不少,但是真对太监客气倚重的,一个也没有。要说起来,贵妃人品还是不错的,是个厚道念旧的人。白洪齐可不想跟贵妃作对,对他来说现在的地位已经升无可升了,可不该一时骄狂就给自己平白树敌。 田尚 让那姑娘给白洪齐请安,笑着说:“我这个孩子可懂事哪,尤其泡得一手好茶,可是待在这么个地方,平白耽误了青 ……” 白洪齐笑着岔开话,田尚 见他不为所动,也只好带着人出去了。 这条路走不通,她们大概也不会就此放弃。 她再想别的招白洪齐也不能时时让人看着她们。 如果她真有那个本事拐弯抹角把人 到皇上面前,皇上又能看上,说不得自己现在的不应答反而得罪了她们。 想了想,白洪齐借着晚膳那会儿的空子,把这事儿和方尚 提了一句。 方尚 想了想说:“姓田?是不是圆圆的脸儿,眉梢有颗痣?” 白洪齐点头说:“没错,是这么个模样。怎么,你以前见过她?” “有点儿印象。”方尚 说:“刚才一来就忙着,行 的几个人我还都没有见过。” “以前不会同您有过节吧?” 方尚 笑着摇头:“我在针工局待了多少年了,她哪里会同我有过节。白公公是明白人,会在行 这边当差的,多半都是不得意的人。她当时在 里和人相争,最后她棋差一着落败,被发配到这边来了。看来她这几年都没死心,一直想着再杀回 去呢。” 要是她栽培出来的那个 女真能得宠,田尚 跟着回 也就顺理成章了。 娘娘们都喜 用 悉一些的人,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就象方尚 ,也是在贵妃还微末之时就跟她结下了善缘,所以贵妃晋封之后,方尚 才有今天的威风八面哪。 把这事儿透给方尚 ,白洪齐就不多管了。方尚 可不是好惹的,护贵妃和二皇子就象母 护崽一样。看着这人削瘦安静,但做起事来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田尚 撞在她手里,肯定讨不了好处。 田尚 要是知难而退还好,不然的话…… 行 这里毕竟是田尚 待了好些年的地方了,算是地头蛇。机会还真让她找着了。 白洪齐听到了隔着院墙传来的一阵歌声,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要搞人未现声先至的把戏啊。 把戏不新鲜,关键要看皇上有没有那个意思。 那歌声听起来宛转妩媚,象醇美的酒浆滑过喉咙一样引人沉醉,词念得有些模糊不清,听起来格外有一种引人探究的韵质。 白洪齐悄悄回头打量了一眼皇上。 这歌声皇上肯定也听到了。 如果皇上真被打动了……大概下一刻就会咐吩他去将唱曲的人带过来。 那么接下去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上果然问了句:“哪里来的歌声?” 白洪齐赶忙说:“这院子西边是片池子,想必是那里传过来的。” “嗯。” 白洪齐还在等下文,皇上又低头看折子,顿了片刻才说:“这种时候 人还能随意走动吗?” 白洪齐听着皇上这意思不象是要见唱曲的人,试探着说:“那奴才让人过去看看,要不要将人带过来?” 皇上看了他一眼,白洪齐 顿时一塌,心也是一紧,连忙说:“奴才糊涂,奴才这就去了。” 他叫了几个人过去,将那个在亭子边唱曲的姑娘直接带走了, 给行 这边的管事太监。 他什么话也不用多说,那边管事太监也会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真的不吃这一套啊。 要换成先帝那时候这么干还差不多,先帝对这种献媚是来者不拒的,可皇上在这一点上可不肖其父。 ☆、二百五十六 第二天白洪齐没再见着田尚 ,也没见着田尚 着意栽培出来的那位美人。 说起来他觉得有些可惜。 确实是位美人啊,可惜生不逢时。要是换个时候,换个地方,说不定皇上还真能看中她。 这姑娘如此人才品貌,却只能困在行 中出不了头。 白洪齐不用去寻 究底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往前数个四五年, 中是曾经一批进过好几百名年轻姑娘,那时候负责 女进 安置这事的不是旁人,就是淑妃啊。这姑娘姓什么叫什么白洪齐不知道,可是生的这样出众,进了 能甘心只做个 女吗? 淑妃自然不会让这样的美人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晃,索 这事全权 握在她的手里,她如果想让这姑娘一个不小心“病死”,也是很容易事。 但好在淑妃还没心狠手辣到那个份儿上,她没要这姑娘的命,而是把她发配到行 这种地方来。想必行 里的美貌 女大概还不止白洪齐见到的这一位。 她们空负美貌,却在这里虚耗青 ,说不定 子过的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也无怪逮着个机会就要抓住。 这世上怀才不遇的男人不少,辜负了美貌的佳人也不少,白洪齐可没那个心力一个个去管。 皇上在行 停留了一天,隔了一 起驾回京。 皇上进京的时候谢宁没待在御辇上。 御辇平稳宽敞,坐着当然比一般的轿辇舒坦得多。但是皇上回京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她要是敢大模大样就乘着御辇一起回 了,保不齐明儿就该有人上折参奏这事。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