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可贺的是,常青是个动起手来不顾忌彼此身份的人,也就练就了她一身扎实的防护招式。 冯欣出手狠厉,她则稳扎稳打,看似节节败退只守不攻,却也没让冯欣得逞,真伤到她分毫。 冯欣双眼一眯,眼中闪过恶毒之,右手虚招一晃,左手已拐向李英歌回护时出的空档。 郑国公冯氏将门之名名不虚传。 冯欣这一身功夫藏得好深,即便真的换老麻叔或常青上场,也未必轻松。 李英歌心下暗叹,面上却不惊不惧,反而勾一笑。 高手过招,攻心为上。 何况她不认为自己是高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单靠武力胜出。 “冯六小姐不辱将门虎女的血脉。”李英歌说着话却不放松动作,险险避开冯欣那一爪子,脸颊一瞬刺痛的同时,语调越发拔高,“怪不得明妃娘娘费尽心机,也要替六皇子殿下求娶冯六小姐。” 她这话犹如惊雷诈地。 不仅围观的吃瓜群众惊的下吧落地,就连冯欣亦是脸大变,出手章法一时错,喝道,“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恐怕郑国公心里更清楚。”李英歌她下场干架,并不单只是不耐烦应付她们,更在釜底薪,揭破前世此时,这件尚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明妃娘娘难道不曾私下让娘家人出面,和郑国公透出口风,有意为业已成年的六皇子殿下,求娶你为正妃? 郑国公一脉历经几朝而屹立不倒,靠得可不光是祖上的开国功勋,更多的却是各代家主的审时度势,知晓进退,私下谁人不说郑国公府是不倒翁? 如今朝中贪贿结官员相继落马,明里暗里少不得牵扯到太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郑国公何等城府,怎会轻易靠向任意一方? 怕是事有凑巧,前脚娘妃娘娘才派人了口风,后脚皇后娘娘就下了口谕。一个暗一个明,就是不知道,冯六小姐今进,是代表着郑国公的决断,还是代表自己的态度? 你若觉得我是胡说,不如劳动太子妃请明妃娘娘和六皇子殿下,一道来东坐席赏花,大家开诚布公聊一聊?” 她说得虽又急又快,但咬字清晰语气笃定,众人再次表示惊呆了。 绕是太子妃得了皇后的暗示,亦是头一回听闻此事,一脸震惊的去看同样惊愕的心腹妈妈。 冯欣采亦是愕然,另三位少女下意识就离冯欣采远了些,看向冯氏姐妹二人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冯欣这是脚踩两只船? 另外三位少女只觉得了苍蝇一般恶心。 冯欣采缓缓回神,心口急跳起来。 她知道,冯欣拖到及笄仍不肯议亲,全是为了早已暗许芳心的萧寒潜! 四年前的元宵节,安西坊天下第一楼的元宵灯宴上,只在席上了一面就提前离去的萧寒潜,那清俊身姿俊美容,却牢牢印在了诸多在场闺秀的眼中。 和相继出嫁的其他闺秀不同,冯欣那晚惊鸿一瞥后就如失了魂般,私下暗暗打听萧寒潜的事,更是后悔早前闹出乾王府要选四妾之事,郑国公府没有力争到底。 而芳心暗许的不止冯欣一个。 她也 只是她却没想到,郑国公府背后还牵扯上了明妃和六皇子。 她早就窥探到冯欣的心意,此时此刻再看那个处处都着她的六姐,眼神不由复杂。 无论今进一行,是否是郑国公的变相表态,如今被李英歌爆出口后,本已有一撇的八字,怕是要被生生抹煞了。 冯欣采即震惊又幸灾乐祸。 她一点都不怀疑李英歌说的是假话。 不。 她希望,李英歌说的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她脑内天马行空,空出的场中却是形势大。 冯欣无暇反驳,招式早已失去章法,心巨震。 这事家里和明妃那里都瞒得密不透风,李英歌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心中慌急,无从辩白更怕对号入座,嗓音紧绷的骂道,“李二,你血口人!” “三清祖师爷在上,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李英歌此时再自卫,已是游刃有余,眉眼弯弯瞥向冯欣采几人,笑道,“你们不是好奇我这四年学了什么,这就是我用所学卜算出来的,玄术无假,信不信由你们。” 冯欣采暗道,反正我是信了! 冯欣却突然尖叫,张手就扑向了李英歌。 ☆、第181章 面瘫驾到 李英歌只觉眼前猝然一黑,鼻端瞬间充斥着浓郁的香粉味,直得她连连打嚏,这档口已然猝不及防,紧接着头皮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血口人!”冯欣不仅了章法,更了心神,揪着李英歌的头发下了死力拉扯,原本水润的黑亮大眼如簇了火,瞠目尖声道,“什么玄术,什么三清祖师爷,都是鬼力神!李二,你再敢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冯欣帅不过三秒,如此泼妇之态,顿时令刚捡起下巴的众人再次惊掉了下巴。 眼前这抓头发撕衣服的场景,刷新了在场诸人久居内宅养成的三观,当下竟无一人反应过来。 唯独冯欣采面扭曲,似极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她的好六姐在外端庄无害,在家关起门来没少一不顺心就拿丫鬟下人出气,如今可算叫她亲眼目睹了冯欣的“真情”。 今天这趟入,真值回票价。 她在心中烈鼓掌,只盼冯欣再疯狂一点,最好两败俱伤。 而常青蹙起的眉心在听到李英歌爆料之后,就缓缓放平,此刻嘴角狂,暗道卧槽,这种江湖中人都不屑用的不入招式,居然在庄严皇、高门贵女身上完美再现了。 显见李英歌爆的料都说中了,冯欣这是被急了! 枉她刚才还同类相惜,以习武人士的立场暗赞了下冯欣的身手,简直是浪费她的专业素养! 常青在心中疯狂吐槽,却不急着手。 所谓因材施教,她这几年教导李英歌武术,早防着李英歌可能面对的突发状况,冯欣这种损招式,李英歌自有办法应对。 她且当实战演习,事后也好拾遗补漏,进一步完善她给李英歌的防身术。 常青老神在在的摸了摸下巴。 李英歌却是红了眼眶,暗道头发这种东西果然可守不可攻,一旦失守就陷入了被动,痛觉不受她的心智控制,剧痛之下本能的就双眼包泪,两手忙死死扣住冯欣的手腕,果断曲起腿来。 常青教过她一招猴子偷桃,不怕对方招式损,只需以损治损。 她抬腿就往冯欣的下半身扫去,踹到一半想起来对方不是带把儿的男子,顿时改了轨迹,曲膝往冯欣的腹猛地一顶。 冯欣亦是猝不及防,尖声痛呼的同时下意识的松开拽着李英歌头发的手,捂着肚子急急后退,趔趄之下跌坐在地。 她衣发全,双眼红的如同厉鬼,全然没有起先的清傲模样,浑身上下除了气急败坏,只余狈不堪。 李英歌重获自由,当下顾不上落井下石,捂着脑袋嘶嘶气。 是她高看冯欣了,到底是个十五六的娇女,将过了头真是什么烂招都使出来了。 她默默反省自己轻敌。 身前却辟来两道掌风,却是冯欣的贴身丫鬟一掌袭来,被错身挡在李英歌面前的常青稳稳挡住。 “败家之犬,自己吠不出声了,就想找外援么?”常青动了动脖颈,扣着那丫鬟手腕的指腹一用力,缓缓道,“什么人教的什么下东西,也配和我们小姐动手?” 那丫鬟不料常青也是个练家子,一时不防被按住位,手臂一麻顿时口呼痛。 丫鬟丢脸,就是主子丢脸。 冯欣捂着肚子气,看向李英歌和常青的双眼如淬了毒药,咬着牙试图起身。 “六姐,我们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冯欣采却怕她们继续干架,她武戏看够了,还指望着看文戏呢。 当下就不由分说上前,“好心”扶住冯欣,高声出头道,“李二!我六姐一时失态,都是拜你口胡言所赐! 你说的话在场的都听到了,想来守在外头的女太监也都听得一字不落!你话里话外,攀扯可都是中的贵人! 你别想泼完脏水就了事,我们一起去坤翊请皇后娘娘评评理去!我冯氏从不做背信弃义的勾当,你有本事,就去请明妃娘娘和六皇子殿下一同移驾坤翊,是非黑白总能有个论断!” 评理是假,坐实李英歌所说才是真。 少了冯欣,那她不就有望 冯欣采越想越兴奋,扶着冯欣的手也渐渐用力,似乎怕她站不稳再摔倒。 自家人自家知道,冯欣听着这番明着力,实则煽风点火的话,气得恨不得也撕烂冯欣采的嘴。 她身随心动,扬手就甩了冯欣采一个大耳刮子。 吃里扒外的小人! 冯欣这一巴掌用尽了狠厉。 啪的一声震耳脆响,惊醒了众人。 太子妃甩开紧紧拦着她的心腹妈妈,上前隔断对立的两路人,厉声道,“都给本住手!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 说好的点到即止呢! 接连突变令她一时不防,当下出声却是少有的冷厉。 到底是东太子妃,平时不显真要端起架子来,却是常人难以企及。 水阁内一片死寂。 水阁外留守小太监的声音打着颤,透过厚厚的帐幔,传入众人耳中,“太子殿下驾到,乾王殿下驾到” 心腹妈妈脸微变,尚来不及出去,就见帐幔被人一脚踢开,随即一道高大身形矮身跨进水阁门槛,脚步一顿,宽肩窄挡去了背后映的大半室外光线,身侧出身着浅黄常服的太子。 萧寒潜长身而立,正好出太子犹如头罩乌云般的沉脸。 显见二人不是如通报一般刚刚“驾到”,而是在外头杵了有一会儿了。 至少,如果不是因为听见了李英歌爆料,一向温和示人的太子怎会是这般神。 “好,很好。”太子落后萧寒潜半步,嘴里却抢先一步发了声,“孤好意说动母后,邀请诸位来东游园赏花,不想做客的反而成了唱戏的主角儿,闹得好一出热闹,真是叫孤大开眼界!” 他语气仍算温和,却冰冷无温度,扫过冯欣等人的视线不带任何情绪,落在太子妃身上时,却是微微一眯。 太子妃眼角一跳,默然垂下眼。 李英歌抬手捋了捋脸测发,忍不住眨了眨眼。 她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太子和萧寒潜一点都不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