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潜看李英歌的目光,就透出几许戏谑的亮芒。 李英歌一抖,总觉得自己像只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内室的动静,引来谢妈妈的探问。 她不敢闯,隔着门帘问,“英哥儿?是不是殿下醒了?” 薄娟织的门帘透着光,朦朦胧胧地映出室内外的对立人影。 谢妈妈乍见萧寒潜抱着李英歌,又是惊喜又是意外。 她身旁的常青,则一脸紧张担忧。 李英歌心头一动,偏头靠上萧寒潜的肩头,细声道,“妈妈别担心,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 如果两人不是挨得亲近,李英歌照顾萧寒潜,怎么会照顾到无故摔跤? 常青闻言,忙收回视线,规规矩矩地束手低头。 李英歌不由眯了眯眼。 萧寒潜已经收起笑意,沉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退下罢。” 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威严。 ☆、第14章 亲近 谢妈妈不敢再问,忙告罪,示意常青一起退下。 外间又恢复了静谧。 李英歌耳边还回响着萧寒潜骤然变冷的声音,心下正觉异样,就觉视野再次变化,人已被萧寒潜抱着上了临窗大炕,着他的肩头,一起倒向炕尾的团花引枕。 这姿势,实在太亲密了。 李英歌汗颜,挣扎着要起来,就被一只大手按了回去。 “别动。”萧寒潜把玩着手中剪刀,神慵懒道,“有人想要我的命。刺客每一式都是杀招,最重的一道伤在后背肩胛处。如果砍得再偏一些再深一些,我不死也会半残。” 他丢开泛着寒光的剪刀,偏头看向李英歌,“跟我同吃同住,你怕不怕?” 李英歌觉得萧寒潜的反弧有点长,她问的时候不答,现在不仅答了,还自爆受伤内情。 这人思维跳跃,态度也十分古怪。 即便她前世错袁骁泱,曾有过三年“甜”婚姻,此时也看不透眼前男子的心思。 但对萧寒潜的不讳言,李英歌也不打算怯。 她坦然对上他的视线,镇定道,“不怕。您出了事,第一个受损的是我,李府也得不了好。那才真值得怕。” 她的大实话,似乎取悦了萧寒潜。 “这话倒实在。”萧寒潜玩味地挑眉,手臂微震,掂了掂怀中的李英歌,低笑出声,“怎么这么轻?一点没长大似的。” 说得好像以前就掂过她的体重似的。 李英歌腹诽,不理他再次跳跃的思维,提醒道,“张大人留了个包裹,先处理您的伤口吧。” 这次她顺利摆萧寒潜的怀抱,心下刚松口气,萧寒潜就长腿一伸,将炕上锦被软枕一股脑挤到炕头,捞起炕桌置于身前,长臂一摊,又将李英歌圈在他和炕桌之间的方寸之地。 李英歌嘴角了。 这人实在太自来了! 她不觉得萧寒潜会对初见的小女孩一见倾心,那也太惊世骇俗了。 他对她的莫名亲近,透着一股发自本能的浓浓占有。 仅仅因为她是他的未婚? 李英歌嘴角不了,一面去拿炕桌上的包裹,一面试探道,“您刚才对谢妈妈她们好凶。” “理那些不相干的人作甚?”萧寒潜挑眉反问,又皱眉道,“张枫是我的家将,你用不着对他用敬称,直呼其名就是。” 李英歌忍不住笑起来。 仅凭她是他的未婚,他就视她为自己人,所以言行恣意,内外分明。 这是个有担当的人。 比起无缘无故的好,这种师出有名的占有,她受得起。 他愿意对她好,她也不会辜负她的身份。 李英歌细心挑出外敷的伤药和纱布。 萧寒潜扯开披风,见她低头浅笑,解外衫的手不由一顿,扳过她的脸打量,“想什么这么开心?笑得像小狐狸似的。” 手下触滑腻粉,他忍不住捏了捏,勾笑道,“又软又暖,捏起来也像小狐狸。” 小狐狸是什么鬼! 李英歌偏头躲开,板着脸道,“您趴下,不然我不好上药。” 萧寒潜没有再逗她,但也没有乖乖听话。 他不由分说抱起她放到身侧跪坐,三两下去上衣,才往炕桌上一趴,侧头戏谑道,“你手短,这样方便些。” 说着又腾出一只手,曲臂将她圈在保护范围内,以免她掉下炕。 李英歌察觉到他的动作,心头一顿,决定不计较他的调侃,目光一转,就钉在他的后背上。 四年军旅,萧寒潜的肤是健康的浅麦。 烛光一映,勾勒出遒劲的肌曲线。 背上或深或浅的伤痕,却破坏了这份美。 伤痕有新有旧。 旧伤只剩淡淡痕迹,新伤却只做了简单的处理。 肩胛最严重的那道新伤皮外翻,隐隐发紫。 李英歌眼神微闪,语气和涂药的动作一样轻,“您还中了毒?” 她心念微动。 前世一知半解的事,慢慢拼凑出了全貌。 ☆、第15章 戏谑 萧寒潜没有回答。 李英歌见他闭眼假寐,便不再开口,虚抱着他的肩背,小心翼翼地绕纱布。 萧寒潜忽然抓住她绕到前的手,缓声开口道,“毒是淬在刀口上的,砍得不深又解得及时,伤不了本。这种毒只要没用准地方,就达不到原本的效果。伤口残留的余毒只停留在表面,我留着另有用处,你不用担心。” 李英歌大眼忽闪,随口嗯了一声,“我不担心。” “胆子倒大。”萧寒潜睁开眼,屈指捏了捏掌中的娇小手,兴味道,“十指不沾水的小姑娘,懂的倒不少。你怎么知道是毒?” 李英歌不想在这种事上撒谎。 更不能坦言她前世出身淇河李氏,族将门军士,是以对诸多外伤毒物均有涉猎。 谎言总是牵扯着更多更大的谎言。 她不想为了应付一时而留下话柄。 萧寒潜出身皇室,明更胜常人。 李英歌不想随便敷衍他,就眨着眼,做出为难的样子来。 萧寒潜见怪不怪。 他长于皇室,见惯了内闱倾轧,自动将李英歌的有口难言,归结于李府的内宅争斗。 他懒得探究李府私,不仅不再追问,反而直起身,皱眉教导李英歌,“不想说就别说。不过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我的人容不得别人欺负,有事解决不了就告诉我,知不知道?” 李英歌微愣,略显迟缓地点头,“知道了。” 她没想到萧寒潜会突然说出这种宣示主权的话他不能忍受的事,他的人也不必隐忍。 如果不是清楚明白她还够不上被调戏的年纪,她几乎要给萧寒潜贴上“为人孟浪”的标签了。 她没有接触过萧寒潜这样直白霸道的男子。 占有强,保护也出奇的强。 李英歌下心中波澜,用一种“您可真简单暴”的眼神打量萧寒潜。 落在萧寒潜眼中,却觉得她眼睛灵动仿佛会说话,越发像他的小狐狸,他笑出声来,“李英歌,你真的很像小狐狸。” 小狐狸到底是什么鬼! 李英歌不理他,出被他松松握着的手,继续纱布。 萧寒潜仿佛读懂了她的眼神,解惑道,“我未出建府前,养过一只小狐狸。里人人都知道它是我的宠。可惜没养多久它就死了。” 李英歌扎好纱布,随口问道,“怎么死的?” 萧寒潜穿中衣的动作一顿,凤眸微冷,“被人死的。” 李英歌闻言面古怪。 萧寒潜见状挑起剑眉,戏谑道,“我拿你当小狐狸宠,你说好不好?别人想求都求不来这份眼缘。” 这眼缘也太不吉利了! 她可不想也被人死。 李英歌不做声,默默收拾包裹。 萧寒潜被她憋屈的小模样逗得十分愉悦,笑着阻止她,自己动手拾掇好大炕,将李英歌进锦被里,低声道,“别忙了,留着让下人处理。睡吧,小狐狸。” 李英歌决定收回前言。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