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外婆从他手里抢回铲子,义正言辞地问他:“鸣野,你爸说你到现在都还没去过医院看过医生,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你的身体了,是吗?” “外婆……” “你爸说你那腿要是再不去做手术,你以后就别想着滑速滑了,甚至以后走路都有可能会成问题”外婆又心疼又着急,“孩子,你听你爸妈的话,先回去把手术给做了,然后再来外婆这儿玩,好不好?” “我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路鸣野往旁边走了两圈,跺了跺脚,“外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不知道吗?你不用太担心我。” “鸣野,外婆不需要你赢,也不需要你成名,外婆就只希望你身体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我知道”路鸣野点点头,态度诚恳地回她:“外婆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看自己劝不动他,外婆打扫完院子后洗了洗手,接着问他:“那你最近还要去训练吗?” “嗯?” “我看电视上的那些纪录片,说你们运动员每天都会有各种体能训练”她用干巾擦干手,“你受伤了还要训练吗?” 路鸣野其实也闲不住,但他不敢拿身体开玩笑,于是说道:“不训练,但我待会儿准备出去走走。” “要我陪你吗?” “不用”路鸣野怕自己到时候在半路上走不动路,让她平生担心,委婉拒绝:“我找得到路,而且我就去我小学那儿还有体育馆那边看看。” “行,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路鸣野吃完早餐收拾好自己,进屋往他右脚脚踝处了镇痛剂,在那裹上一层绷带,而后选了顶灰的线帽戴上,又从屉里拿了张医用口罩出来,甚至还用厚围巾把脖子也给紧紧包裹住了,做完这一切,他站在镜子前仔细瞧了瞧,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能认出他是路鸣野了以后,他才正式推开门走了出去。 河州这么多年还是没变,风土人情依旧温暖人心。 路鸣野慢悠悠地从槐安路拐去了桃山广场。 走远了,他觉得脚腕开始发疼,便随意地找了张长椅坐下,掏出手机搜索河州小学的位置,又查看了一遍他到河州体育馆冰训练基地的距离,确定无误后,他收了手机,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程玉书的视线。 程玉书移到他身边坐下,楞楞地盯着他的腿看。 路鸣野觉得他的视线有些太过于炙热,下意识地把腿往后缩了缩。 “上次伤得很严重?” 路鸣野想了想,摇头:“还行。” “你这次为什么要回来?”程玉书把视线移到他脸上,认真问他,“路鸣野,你是来这儿逃避的吗?” 路鸣野克制住心里的怒意和烦闷,态度冷漠地回他:“我是不是来这儿逃避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程玉书被他问得一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摇头苦笑,“你说得对,你去哪,做什么,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把手里的水和面包强行到他手里,接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广场。 瞧见他走了,路鸣野拿着东西走到垃圾桶旁,却最终还是没能扔下去。 其实程玉书说得也没错,他就是在逃避,就是用回老家修养的借口在躲避外界对他的谩骂。 他不是一个害怕挫折的人,相反,越有挫折,他越往前,只可惜,他现在对速滑的情已经快要彻底耗尽了,因此比起克服困难,他更愿意当会儿咸鱼,就此摆烂,至少这样,他心里能对他的失败找上几个有理有据的理由。 看吧,我就是因为太懒散才没得到冠军的。 看吧,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不败的神话。 广场上的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冬奥赛事,路鸣野快速扫了一眼,收回视线,低着脑袋,平静地走出了广场,去到了训练基地。 河州这地方小,短道速滑和花样滑冰使用同一训练基地,基地早上练短道速滑,下午练花样滑冰,路鸣野进去的时候,李振严正在调整学员的姿势,教他们摆身的技巧。 场馆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层层包裹的陌生男人,李振严赶忙走了过去,想要劝离。 “老师。”路鸣野取下围巾和口罩,率先和他打了声招呼。 没料到是路鸣野,李振严有些动,二话不话地就把人抱进了怀里,“鸣野,好久不见,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休假的?” 路鸣野指了指自己的腿,“养伤。” “路鸣野!是路鸣野!”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先喊了一声,基地里的孩子们纷纷回过头来看他。 “你们好。”路鸣野脸上带着笑,温和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好好努力,好好训练,好好加油。” “看什么看!训练!训练!”李振严冷着脸朝他们吼了一声,接着和对面的副教练使了个眼,便拉着路鸣野走出了训练馆,去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给路鸣野倒了杯水,关切地问道:“你那伤还好吧?” “还行……”他点点头,捧着纸杯,看着杯子上冒出来的热气,落寞地道:“……老师,我觉得我好像老了。” 李振严抬手拍他脑袋,“你老了,那我呢?我该入土了?” “不是,我是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