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盛氏改头换面之路过于成功,许多消息灵通的富商都想通过相同的方式晋身。宋氏对选妃兴趣不大也不是秘密,毕竟大家都在筹备粮食,只有他们无动于衷, 于是空有钱财却没有门路的富商们纷纷盯上了宋氏。 中书令大人的车架他们不敢拦,首当其冲的就是宋氏另一个能自由进入廷的人。 觉到马车停下,宋佩瑜整理了下身上的斗篷,无奈道,“这次又是谁?算了,不必告诉我,直接让他们散了。” 明明永和帝在发现商机后,已经代礼部不要将这些富商拒之门外,定期上折子汇报情况,偏生这些富商还是孜孜不倦的堵他。 宋佩瑜怎么可能理会他们? 君不见盛氏最近都被排挤成什么样了,他可不想得罪大半个朝堂。 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 天知道最近极度缺钱的宋佩瑜,每次拒绝富商送来的礼物时,心有多么痛。 马车走走停停了好几次,宋佩瑜甚至糊糊的睡了一觉,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东内了,是怎么通过门的都不知道。 金宝上车,先在角落的炭盆旁蹲了会。等身上有热气了,才靠近宋佩瑜,恨不得左三层右三层的将宋佩瑜裹成个球。 在马车里,宋佩瑜还笑金宝过于夸张。 下车被寒风夹杂着雪粒浇到的皮肤上,宋佩瑜顿时知道了厉害,大步往学堂里冲,却被来福拦了下来。 来福对着面前的球形物体犹豫了下,全凭间的金饰才敢认人,“给少尹请安,殿下昨吹了风,半夜里发起高热,今不能来上学,特意让我来请假。” 宋佩瑜先是愣了下,重奕怎么可能吹风就高热? 那可是大早上穿着寝衣就能在天飞雪中舞剑的猛人。 然后才反应过来,重奕又做噩梦了。 宋佩瑜至今都不知道困扰重奕的噩梦是什么。 从他来东做伴读,已经遇到过三次重奕做噩梦,前两次都在学堂告假,最后一次甚至连大朝会都没去,勤政殿那边也没说什么。 每次重奕做了噩梦,东奴仆都如临大敌,口风却出乎宋佩瑜预料的紧,无论宋佩瑜如何迂回试探,都没能知道重奕噩梦后曾做过什么,才让东奴仆反应这么大。 宋佩瑜从善如的拐了个弯跟着来福离开。 重奕不在,学堂的课不上也罢。 自从开始下雪后,大公主和惠县主就不再往东来。 但凡重奕不在,学堂就变成了吕纪和、骆勇和盛泰然的三方混战。 吕纪和与骆勇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盛泰然敢怒不敢言,便只有一声不吭,假装听不懂他们话中的讥讽。 平彰向来与盛泰然好,就算面对骆勇和吕纪和也从来没退缩过,奈何嘴皮子不如人,没说两句话就只剩下和盛泰然一起被讽刺的份。 偏偏吕纪和与骆勇都是狗脾气,明知道对方也在讥讽盛泰然,都能觉得自己也被冒犯了,上一秒还统一战线,下一秒就相互拔刀,着实神经的很。 反倒让时不时就被波及的无辜群众,宋佩瑜和柏杨、魏致远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重奕还是穿着寝衣窝在暖阁的软塌上,只是歌姬变成说书人,烈酒边也多了各糕点和水果。 自从在梨花村的时候,用西游记哄过芳姐儿和玥姐儿后,宋佩瑜就将记忆中的西游记内容再次整理下来。 上次灵机一动,在重奕身上用后也是效果颇佳,宋佩瑜就将金宝抄写的副本拿来给了东的人。 知道平时就不愿意理人的重奕这个时候更沉默寡言,宋佩瑜也不去自讨没趣,径直在小太监的伺候下将身上的累赘去了,舒舒服服的在重奕下方落座,边听说书边吃零食。 不知道是羊和偷偷拉筋有了作用,还是本就到了长个子的年纪,最近宋佩瑜总有自己长高的错觉。 虽然错觉之所以是错觉,就是真正量身高的时候,事实都告诉宋佩瑜他没长高。 但宋佩瑜的饭量却切切实实的翻了几倍,人也没见变胖。 埋头吃了半盘糕点,宋佩瑜的不动如山和重奕相比终究是差了些火候,他无奈的抬起头面对重奕犀利的目光,“殿下可是有吩咐?” “这个故事我已经听第五次了。”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宋佩瑜却硬是从里面听出了嫌弃。 “臣已经让人去教坊司找了几个写本子的人养在东,想来不久后殿下就能有更新鲜有趣的故事听了。”宋佩瑜也想听新故事,但也要有人写得出来才行。 东养的那几个人倒也不是写不出来,本子先送到了宋佩瑜手中,宋佩瑜闲暇的时候随手翻看了下,当时就惊呆了。 原来这个时候的人思想已经如此丰富了吗? 全书大概二百页,除了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全都是打码内容。 别说是和西游记这种经典故事比,要是永和帝知道他让人给三皇子讲本子上的那些故事,估计他的伴读也就当到头了。 重奕轻而易举的从宋佩瑜无辜的双眼中看到了更多内容,缓声道,“你来给孤讲新故事。” 宋佩瑜毫不犹豫的拒绝,“臣才疏学浅,且只听过这么一个还算有趣的故事。如果勉强自己编故事,恐怕要贻笑大方,殿下听了亦不会开怀。” 西游记都是改了背景和某些细节后才能讲出来。 再说别的,宋佩瑜就只能连想带猜的祸害聊斋了。 他是伴读,又不是逗重奕开心的奴才,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对宋佩瑜这番话,重奕半个字都不信。 每个对他撒谎的人都自以为完美,却不知道无论他们如何伪装,他都能看透每个人最真实的情绪。 在宋佩瑜身上,他只看到了敷衍。 “一个时辰,库房随便选。” 宋佩瑜目光凝住。 “两件” “三件,不愿意就算了。” “当然愿意!”宋佩瑜招手让小太监来给他擦手,真诚的望着重奕,“我是说能为殿下讲故事是我的荣幸,恰好我又想起来个曾经听过的故事。” 不就是改编聊斋吗? 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不是宋佩瑜不够坚定,委实是他最近太穷了。 自从发现自己其实是穿书后,宋佩瑜斗志前所未有的高,绞尽脑汁将所有理论上能在古代做出来的物品列出个长长的单子。 首当其冲的就是火药和玻璃。 然而非常抱歉,宋佩瑜既不是工科高材生,也没在玻璃厂上过班,知道火药需要硝石,玻璃能用到云英岩,都是多亏了他看过几本穿越小说。 彼时宋佩瑜还心存侥幸,他看了那么多的穿越小说,火药和玻璃都是最基本的配置,没道理到他这里就意外。 再说他都穿越了,这不是妥妥的主角剧本吗? 有主角光环加持,多试几次总能成功。 然后宋佩瑜就如同赌狗般,坚定的相信‘下次一定能行’,将所有能变现的家底都败光了。 多亏了他每个月都能从大房那里领到月银,常穿着打扮也有宋老夫人和叶氏、柳姨娘轮番贴补,才能维持住世家贵公子的生活。 这番经历犹如冬里带着冰碴的冷水,将宋佩瑜的侥幸冲得干干净净。 即使是穿越大军的一员,他仍旧是芸芸众众生中的普通人。 想要在世中保全自身,保全家族,唯有一步一个脚印。 这番着急只是损失了些钱财,已经算是他运气不错了。 可惜宋佩瑜明白这个道理太晚,真的是兜里比脸上都干净,再想从其他简单的方面,如肥皂、香皂处下手,却没了前期实验配方的金银。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好再去惦记女眷的私房。 去找大哥要,也不是要不到。 只是他原本身家有多丰厚,大哥必然心中有数,要是问他小金库都哪去了,他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都砸水里了。 毕竟他的实验,火药只做出了格外响亮的爆竹,玻璃也只得到了些奇奇怪怪的体,本就拿不出手。 整在东的库房账册上写写画画,宋佩瑜对重奕的身家有多夸张再清楚不过。 重奕的好处不仅在于他出手大方,还在于他从来都不会关心将什么东西赐给了谁。 到时候他就挑金子多的东西拿,回头将金子融了,好歹先将肥皂和香皂研究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许是从小就给宋景明和宋景珏讲故事,大了些又给芳姐儿、玥姐儿讲故事,宋佩瑜讲起故事来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除了声音跌宕起伏格外牵动情绪,初见俊美的脸也是做什么表情都看着赏心悦目。 说好一个时辰,宋佩瑜还格外送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顺势收尾,去旁边喝早就准备好的润喉茶。 其实给重奕讲故事很简单,起码不废嗓子,也不必格外注意咬准字眼。 以重奕异于常人的听力,就算宋佩瑜将声音到最低,重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宋佩瑜常常怀疑,在大朝会的时候,下面官员的窃窃私语都逃不过重奕的耳朵。 可惜宋佩瑜至今都没能从重奕的表情或者表现上证明这点。要说宋佩瑜最喜东哪里,除了库房必然是小厨房无误。 小厮们将小厨房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个个香味俱全,人拇指大动。 自从发现东小厨房的妙处后,宋佩瑜吃自家的饭都不香了,总是想方设法的在东蹭饭。 宋佩瑜忍不住道,“殿下中的厨子,若是将来不喜了要打发出去,请务必要告诉微臣。” 重奕睨了宋佩瑜一眼,没说话,安公公却忍不住笑了,老脸上皆是自豪,“少尹有所不知,殿下的厨子可不仅您一个人喜,长公主和肃王也喜得紧,连勤政殿小厨房的御厨,都是伺候过殿下的人。” 宋佩瑜遗憾的摇摇头,他可争不过那三位大佛,还是趁着有得吃,先敞开了肚皮再说。 敞开了肚皮的后果就是吃撑了,宋佩瑜在东也有自己小憩的房间,本是打算去睡一觉,养足了气神再应对重奕。 没想到安公公脸歉意的告诉他,前雪大,将他小憩的房间屋顶塌了,至今还没修葺。 “若是您不嫌吵闹就去隔间歇歇?”这句话虽然是对宋佩瑜说,安公公看的却是重奕,“不然您就只能去老奴或者来福的屋子里歇着了。” 宋佩瑜闻言也看向重奕,当然是暖阁的隔间更舒服。 重奕对安公公道,“叫说书的人来。” “哎,老奴这就去。”安公公回头让小太监去叫说书人,然后亲自将宋佩瑜领去了隔间。 说是隔间,其实只是用屏风隔开,原本是给重奕准备的休息地方。 可惜重奕只有做噩梦后才会来暖阁,往往都是在软塌上醉生梦死,从来都没用过这张。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