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很快就回到了金墨兰的身侧,低语几句。 金墨兰有些意外,“真的只是取了些温水?” “是。” 金墨兰摆了摆手,让婢女回原位置去。 慕惊鸿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着,在里,更是方便那人监视。 她也不用自己动手,有些人就已经自取命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 周围的暗涌,与她无关。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传唱从遥远的地方一路过来,一声接着一声。 偌大的广场,挤了人。 齐齐跪礼,更是场面宏辉! 但对比往年有百姓观礼的场面,还是弱了许多。 楚禹往高台之上一走,手一摆,“平身。” 今大典,楚禹的心情总归是好了些,脸上的神情也没那么严肃。 众人平身。 钦天监的人上来高声说着祝词,然后就是大典的开始,没了其他繁杂的东西。 就连皇帝说话的部分都省去了,往年可不是这般简洁。 底下有人小声议论,楚禹也当没有听见。 有些东西不是繁杂就会更好,今这么安排,已经是最好。 看着内侍捧着大典所需的东西出来,气氛更加的庄严。 锦手拿着祭司之物,往高台之前一站。 楚禹接受了锦重重的一礼之后,对着众臣大声说了句国运昌盛之类的话,大典正式开始。 随着众臣的传唱话语,楚禹走下高台,在高台的左侧位置站着,将大局给了锦。 锦望着所有人,眼中装着苍茫大地,那豪气隐隐而发。 两手一开,口中唱起了祭词:“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祭台高旷,清亮宏远的声音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底下鼓声阵阵配合着她的一声声传唱,将心中的真诚之意传达于上天,让天开眼,护他们北唐疆土万寿,繁荣。 短短的祭词,在锦的口中足足传唱了半个时辰之久。 配合着一些做作的动作,再随之而来的是,她手里的事物一抛,竟飘浮在凌空,由着她一手把控。 瞬间引了众目,叫人震撼瞪目! 此女果然是有能耐的! 那一声声的传唱还在继续。 受众人投来震撼或惊诧的目光,锦嘴角的笑意愈浓了。 楚啇站在楚禹的身边,眼无波澜的看着高台上的女人。 视线不自觉的飘向了慕家的位置,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能见得慕惊鸿半边脸容。 慕惊鸿低垂着脑袋,并未去看台上。 楚啇有种直觉。 今必会发生点什么事,也定与那小结巴有关。 心思转动间,又抬头望向那高台处。 锦还在台上转动着,那步伐走得繁杂有章,看得人眼花缭。 实在有些多此一举了。 往年也没见端木樽月有这些无用的动作,只往台上一站,口传唱着祭词,那天地之间便有广博之气笼罩一方天地,仿佛能与神沟通,赐他们北唐昌盛不衰的福泽! 然。 众人光是站在这里数久,只见她如装疯卖傻般作秀,也不见一丝触。 与端木祭司的祈福,完全是两个回事。 有人就在心中暗骂起了这位锦姑娘装神鬼,更有骂她不知所谓。 不过是拿些小把戏来逗他们玩罢了。 凌空控物的把戏,只要有些内力,或是有其他的辅助都可以纵。 特别是习武之人,一眼就看破她设的局。 要不是陛下的原因,早就有人跳起来反她几句了。 奈何,神与人之间的差距如鸿沟,难以跨越。 此时的锦就是代表着“神”,他们哪里敢说个不字,不是自寻死路吗。 锦将“跳大神”发挥得淋漓尽致,眼看着差不多了,又开始另一轮的跳唱。 大着肚子的顾尘香已站得冷汗淋漓,心中大恼锦装神鬼这么久,可把她苦了。 “皇后娘娘,”身侧的嬷嬷连忙扶住受不住的顾尘香,有些着急的看向皇帝的这边。 楚禹仿佛是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一般,目光一直在高台之上。 嬷嬷也只好叫顾尘香先忍一忍。 眼下谁要是走了,就是对“神”不敬,害北唐。 他们就是站断了腿也不敢有议。 慕惊鸿动了动有些麻的双腿,动了动脖子的位置,并未抬头。 楚啇与楚禹离高台最近,也能将上下之间的情况看得清楚,下面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全落入眼底。 楚禹也特地的在慕惊鸿的小脑袋上掠过一眼,等锦上边差不多了就朝鲁文清使了眼。 鲁文清一身冷寒的转身大步离去,例行检查里外的情况,避免任何万一的发生。 终于到尾声,锦往后一退。 楚禹对楚啇道:“你是朕的兄弟,这接物一事就由你来做。” “是。” 楚啇往高台上走,从锦的手中接过那铜制的莲花盏,那里面装着祈福所用的物料,楚啇闻了闻,就闻出了是一些药草磨炼而出的药粉。 锦发觉他的笑意,不望了他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看去,锦的动作就不稳了,眼目有些呆滞。 若不是还有些定力,恐怕是失礼当场。 楚啇似无所察的转身下台,朝着内侍指引的方向走去,准备将手中的莲物烧入炉中。 也就是在他迈下高台,周围的气息徒然大变。 高台的周围杀气围绕,不过是在楚啇迈下台的那一刻就发生了。 “啊!” 高台上,风声聚起。 一些铜制用物皆翻滚砸向锦站立的中央位置,一些尖物更是翻向她的要害。 高台之中杀气阵阵。 “护驾!” 郑公公大喝一声,周围的侍卫飞快的围涌向楚禹。 楚禹捏着双拳,冷芒投向还捧着手中铜莲的楚啇。 高台突发的情况的一瞬间,楚啇就直接寻了慕惊鸿的方向扫去,然而,那少女仍旧低垂着脑袋,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事实上,这事也是与她无关。 “噗!” 被铜制的摆件猛砸在身上,锦当场就重伤了。 “将人带下来。” 楚禹冷声下令。 全场的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完全傻了。 事情似乎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侍卫往高台上冲,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了出去,本就没有办法往上行。 看到是这种情况,楚禹俊眉就皱起了好几个疙瘩。 “江挽风。” 一声低喝。 “臣在。” 江挽风从下面飞快的过来。 “将人救出来。” “是。” 江挽风往前靠近,也不瞧高台中仍旧被阵法反噬的锦,冷沉的视线在高台周围飞快的扫视,尽快的寻找解阵的法子。 “江大人,一起吧。” 花谢影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未等江挽风说话,人已经飞快的朝着上空飞掠上去,那一下,竟是想要强破阵法。 “嗡!” 凌空而起的花谢影被震开又自凌空中反回来,脚不落地。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软剑,猛地甩了出去。 江挽风见此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阵,需同时两门破开。 二人合力,一人一门破坏。 “砰!” 一声震响。 阵破。 花谢影剑一收,稳当的落地,干脆利落。 二人破阵,也是叫人看得瞪目结舌。 “江大人,承让了!”花谢影勾着笑,朝江挽风一揖。 江挽风本就没理他,回到楚禹的身边,“皇上,阵已破。” 楚禹脸寒如水,“将人带走,今大典也到此为止。” 所有人都在底下唏嘘不已。 一些关心北唐未来的人,心中好生不安。 大典之发生这等血腥的事,实在大为不吉利。 这个叫锦的姑娘,只怕是身带煞气吧。 “皇后娘娘!” “不好!皇后娘娘晕倒了!快传太医!” 还未等他们回过魂来,就被一阵大叫吓着了。 寻声望去,正是皇后所站的位置,涌上了许多人。 这又出事了? 楚禹脸寒如冰的大喝,“愣着干什么,传太医。” 顾尘香的下摆处,已染了血。 顾太尉那张脸也是难看之极,看着女儿苍白无的脸,恨不得上去再给锦补上一剑! 事发也不过是几刻钟,中祈福大典作了一团。 高台上浑身重伤的锦无人理会,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凤仪。 皇后出事,大典也就真的到此结束了,所有人纷纷退出去,不敢逗留。 以免沾染此事,惹祸上身。 离开前,楚禹冷声对楚啇丢下一句:“你暂且留下,待朕处理此事,再传你说话。” “是。” 楚啇目送他,等人退得差不多,看了眼手里的铜莲,扯着笑,随手丢下。 怅鸠寒声道:“主子,这事蹊跷。” “何止是蹊跷,简直太过巧合了。”楚啇笑容布了面,只是这星眸里却无一丝笑意。 “主子不能坐以待毙。” “你是怀疑本王的皇兄?”楚啇笑意更浓。 难道不是皇上与那锦姑娘合起来算计他们王爷? 怅鸠顺着楚啇的视线朝远处一望,正是刚刚转身而去的慕府一家,视线自然的落到慕惊鸿单薄的背影上,瞪了瞪目。 “主子是怀疑……” 不可能啊,他一直留意着,并未见慕惊鸿有一丝动静,再说,她也没那能耐控着这一切。 如果真的是她。 此女也太过可怕了! “哼。” 楚啇冷笑,“十之八九了。” “……” 怅鸠觉得没有那种可能。 王爷是被害了一次就觉得事事与柔弱的慕七小姐有关了,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楚啇从慕惊鸿的背影收回视线,往高台走。 看着被阵法绞杀得奄奄一息的锦,抬抬腿,将其翻开了一个身,看到她身上的那些不堪的重伤,更是冷笑。 “王爷,皇上让奴才过来将锦姑娘带回去。” 有内侍战战兢兢的上来。 楚啇转身下去,来到高台的另一面,正是被花谢影破坏的位置。 “这事皇上已给下官来查,啇王请。” 鲁文清沉磁的嗓音自身侧响起,楚啇抬手沾了一手的灰又拍掉,“皇上这是怀疑本王了?” “下官只是奉命行事,”鲁文清语声冷硬,不容他人拒绝。 楚啇懒懒的瞥了他一眼,“既然是鲁大人亲自来处理此事,本王岂敢不从。” 说着就越过鲁文清的身边而去。 站在远处的花谢影将这两人的一举一动捕捉入眼,有所的鲁文清远远的回头朝他这边扫过来,眼神冷得似一块块冰凌来。 花谢影是笑容的抬手朝他一揖。 看着二人走远,花谢影再看向大典留下来的地藉,薄而的勾了勾,“这事可真有趣了。” 手下人看自家大人还笑得出来,不摇了摇头。 这次大典不仅是闹笑话那么简单,关乎国祚的事,外面的谣言只怕再也不住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