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文清。” 宏辉的殿堂内,响起年轻帝王低沉如水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落下,无数道视线似利箭那般投向队伍站立的后尾。 鲁文清拔的身形出列,“臣在。” “你说。” “是。” 鲁文清严正冷漠的俊脸一抬,义正言词:“回皇上,此次发生这样的意外,恐怕是天意。这位锦姑娘到底是从端木家族出来的,沾着端木一族的气息,到底是不详之人,才导致这样的意外发生。” 众官不由倒了一口冷气。 这个鲁文清到是真敢说! 好些视线若有若无的投向京兆尹,他这个儿子也算是皇帝近臣了,说出这种话就没经过脑子吗? 楚禹的眼神刹那的黑沉滴水。 冷冷的盯着鲁文清好半晌,也没有一丝动静。 殿堂内,静得针落可闻。 鲁文清拔的身形依旧静立如松,半分不弯曲。 触帝王逆鳞者,也是不好过。 “鲁卿的话里有几分道理,但这件事是天意还是人为,朕命你彻查到底。”楚禹一开口,凝固的空气一松。 “是!臣领旨。” “十天,”楚禹深深看着他,“朕给你十之期,务必将真相公告天下。” “是!” 鲁文清双拳一抱,转身回列。 这件事,就这么着了。 皇帝也没有说要撤了里的法坛,更没有再选祭司入位。 端木一族本就是在数百年前就效忠于皇室,拥有自己的巫祝,每一代的巫祝必定会被选为北唐的祭司! 端木一族被赶尽杀绝的路上,损失惨重。 现在就算是活着的,也是没有多少人了。 里的那位秦大人一直在追击着端木一族的孽,一直未曾有消息传回来。 * 鲁文清匆匆出查办此事,站在倒塌未清理出去的神坛前若有所思。 想到当情形,冷峻幽邃的冰眸子一沉,宽厚的手覆在被击碎的摆件上,目光更冷。 “鲁大人可是查出了什么?”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鲁文清倏地回头看到站在一边的花谢影。 花谢影也伸手摸了摸台被踏得不成样子的台角,若有所思。 两人无声的做着自己的动作,仿佛谁也没见着谁。 “大人,我们找到了一样东西!” 侍卫拿着一块石子过来,到了他的手中。 花谢影凑过来一瞧,疑惑道:“这是铜子吧。” 颜与一般鹅卵石有些相似,颠颠重量,是铜子无疑了。 “是谁将这么一块铜子落在这里的?” 花谢影抬头看鲁文清。 鲁文清深邃如渊的眼正冷冷的盯着他。 花谢影含笑退出几步,一揖,“是下官逾越了。” 鲁文清抬手就朝着神坛另一边完好的摆件击打出去,啪的一声响,那摆件就被击得粉碎,铜子也镶进了木材里面。 火气这么大? 花谢影笑着再退出几步,“下官就不打扰鲁大人办事了!” “小花大人。” 低磁冷漠的嗓音响起,花谢影身形一顿,看了回来。 “混之时,慕家七小姐站的就是这个方位吧,”修长拔的身形往慕惊鸿站过的地方一立,棱角锋利的脸一转过来,盯着花谢影,“是小花大人救了她。” 花谢影笑容浓烈了起来,眼神坦然,“是下官救了她没错,可当时鲁大人似乎是与啇王一起,下官没看错吧!哦,对了,那斗笠怕也是啇王扔过来的吧。” 鲁文清一双眼更是乌沉。 “鲁大人这般看下官,下官会误会……” “小花大人这官做得倒是清闲,”鲁文清收起落在他身上的冷芒。 “鲁大人还未回答下官的话呢。” “花自在,有些时候,装个瞎子聋子也是好的,你说呢。” 鲁文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语气平冷得像是在讨论一件无伤大雅的事。 花谢影愣过后就是一笑,“鲁大人说得不错,可惜我这人有时候就喜钻牛角尖,鲁大人你说这端木樽月是不是真的魂魄不散,还徘徊在都城之中等着寻仇人的麻烦?” 鲁文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听着他嘴里的胡说八道。 “啇王这个人……靠近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身了。鲁大人,可要小心呐!”花谢影站到他的身侧,两人的身量相差无几。 贴近的冷气仿佛闪着寒光,在两人之间噼里啪啦作响。 人走远,鲁文清侧了侧身,深邃的目光锁定走入人群的身影。 * “主子,皇上令鲁大人去彻查那件事,是有意为难鲁大人?”怅鸠侧目看着眼幽如墨的无双男人,疑惑的问。 他们此时所站的位置,正堪堪能将神坛的方位尽收眼底,花谢影和鲁文清二人的动作也落在他们的眼中。 这次回城,楚啇的身边只带了怅鸠,又因为怕皇帝有什么怀疑,一直在府里呆着不出门。 偶尔出个门,也是避着旁人。 今出门前,楚啇说的那话怅鸠到现在还觉得无奈,现在坐在这里看戏,更是不懂他的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不是要去瞧那慕七小姐到底在府里计划些什么吗?怎么跑到这儿来喝冷茶了? 不过这话,怅鸠没敢提。 怕自己一提,王爷又该拿慕七小姐许给自己的话开玩笑了。 “为难?”楚啇闪着幽光的凤眸微眯,“他不过是让鲁文清找个由头揭过这事罢了,不管鲁文清查出什么来,只能按着那位的意思公告天下!” 怅鸠一愣。 “端木樽月到底是他心里的一刺,拔不得,也深不得。”楚啇斜着将修长的身体往椅子一靠,一副慵懒的美人图就呈现在眼前。 怅鸠道:“皇上打算留王爷到何时。” “这就得看秦大人那边的消息了,”啇王薄一勾,说不出的肆魅! 回头看着超越了世俗美态的绝世男人,怅鸠又是不解了。 王爷为何留在都城? 想起之前楚啇在香堂门口对鲁文清说的话,怅鸠皱起了眉。 难道真的是因为端木樽月? 怅鸠再闪窥了过来,想要从楚啇的神情上寻找答案。 * 江府。 江相婵坐在庑廊下听着婢女会声会的说起小祈那的情形,她从游湖回来后就一直躲在家中一直未出门。 她前后想了又想,也没觉得这件事和慕惊鸿有什么关系。 她也不想怀疑慕惊鸿,但那天着实太过巧合了。 当婢女说到花谢影与慕惊鸿时,江相婵就霍地看向婢女,“你说什么?” 婢女详端着江相婵的反应,犹豫的道出了从别处得来的小道传闻。 “这件事……有多少人瞧见了?”江相婵一听当慕惊鸿与花谢影是一起的,脸就变了。 婢女看她这反应,哪里还敢再说下去。 “怎么会。” 江相婵有些失魂,“我以为他瞧中的是慕家五小姐,不应该是慕惊鸿。” “小姐,小花大人可从来没承认自己喜谁,您也莫胡想了。”婢女急忙劝解。 江相婵失魂一笑,“是我多想了。” 话是这样说,可她脸上仍旧显得落寞。 “不若小姐约一约慕七小姐稍加打探,”婢女建议。 一语点醒梦中人。 “拿着我的牌子到慕府走一趟,就说我想与她讨教棋局算术。” “是!” 婢女拿着江相婵的牌子出院去,碰到从外面回来的江挽风,婢女眼神躲闪,问了好就要走,被江挽风叫住。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碰到江挽风严肃的神情,婢女嘴一抖,差些没绷住。 “是小姐嘴馋,想要吃些零嘴,奴婢出府给小姐买些回来。” 江挽风盯着婢女看了半晌道:“去吧。” 婢女如释负重,快步出了府门。 江挽风站在后面,看着婢女离开才转身进了中书夫人何氏的院子。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