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熙不屑地道:“太子殿下,这个罪人明显在胡说八道,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别的不说,他设计南州驻军统领, 死邱将军,抢夺兵权,围困刺史府和其余官员府邸,与朝廷大军为敌,这些都是罪证确凿的,不容他抵赖。” “我赵长寿窝囊了一辈子,但现在,我要做一回汉子。没错,赵廷熙,你说的这些我都做了,我认!可是——”恭王 脸愤怒,言辞铿锵,“在此之前,分明是赵长轩他栽赃陷害,为了除掉我这个兄弟,故意将谋逆罪名冠到我的头上,想要置我于死地!” 赵廷熙怒声呵斥:“你这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恭王反问道,“我跟赵秀华从无联系,凭什么她谋逆的事情要算到我的头上?就凭那几封莫名其妙的书信?这些年来,我恭王府的封地岁供年年增加,王府护卫却是年年缩减,我还把唯一的儿子送到京城当人质,堂堂天潢贵胄,皇室血脉,跟个缩头乌 似的不敢跟任何人来往……我说过什么了吗?还不是该怎么来,就怎么受,连个 都不敢放?” 急怒攻心之下,恭王 本顾不得所谓的皇室风度,连 话都冒了出来。 周围士兵听得又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表情都有些扭曲。 赵廷熙觉得恭王这些话十分掉身价,连带他这个皇子都有些面目无光,不由得喝道:“你说话斯文些!” “斯文你妹啊!老子都要死的人了,还管什么斯文不斯文?”恭王张嘴就把他 了回来,“董临塘那 孙子把封地的收入查得跟什么似的,我连 老鼠 都私藏不了;王府护卫都登陆在册,二百来人来个土匪都干不过;老子窝在南州窝了几十年,除了我那个 弟韩嘉,连个故 好友都没有,京城就更别说了!没钱,没兵,没人,老子拿什么谋逆?” 这番话虽然仍旧 话连篇,但是从赵瑾熙到郑必凯,再到底下的偏将们,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别以为我在说谎替自己开 ,你们就看看这南州城,就算我 死了丘邵安,拿到了虎符,可他娘的底下的士兵能听我的吗?让他们守个城门还能干,一听说跟谋逆有关,不到半天就给老子开了城门投降,说到头,老子能调动的就只有王府的护卫,跟现在这三千 兵,有老子这么窝囊的谋逆主谋吗?” 这一下,就连底下的士兵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别的或许不懂,但都是久经厮杀的人,刚才那一仗中,南州城内的士兵究竟是抱着怎么一种心态在厮杀, 态在厮杀,又为何会那般快投降,一点都不想打定主意要谋逆,拼死杀出富贵的 觉。 难道说真如恭王所说,他其实并没有参与隆兴长公主的谋逆? “恭王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随我进京,我们去父皇面前说清楚,还你一个清白,好不好?”赵瑾熙眉头紧蹙,语调温和地劝说道。 恭王冷笑:“误会?什么误会?告诉你,什么误会都没有!这种事情,他赵长轩不是第一次干了!当年所谓的禹王兄谋逆,别人不知道内情,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什么谋逆?不就是他赵长轩害怕禹王兄人望超过他,会威胁到他的皇位,所以 出来的栽赃嫁祸?还搭上了隆安妹妹的一条 命!” “恭王叔慎言!”赵瑾熙面 剧变。 毕竟,这番话直指德明帝,言语之中所揭 的真相,实在太过骇人。 “我都要死的人了,还慎什么言?”恭王冷笑连连,“他赵长轩为了那个皇位做的缺德事还少吗?我那些个皇兄,什么谋逆,什么被暗杀,什么病逝,别以为天下人都是蠢货,就这么被他糊 过去。说不定,连隆兴谋逆的事情是真是假还两说呢!如今又来栽赃陷害我!” 赵廷熙怒气冲冲:“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我父皇。如果你真的没有谋逆,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地和父皇对质?为什么要暗害丘邵安,强夺南州兵权,控制董刺史等人,与朝廷为敌?” “对质?对你娘的质!”恭王跳脚,“他赵长轩能给我辩白的机会?不早就安排好了各种证据,证明我谋逆了吗?到时候无论老子认不认,都是一句罪证确凿,就跟现在似的,老子空口白牙,能给自己辩白些什么?徒然丢丑现行,给赵长轩看笑话罢了!” “恭王叔,公道自在人心,你没有试过,怎知不能在父皇面前辩白?别的不说,你不应该引得南州兵祸再起,生灵涂炭。看看这些枉死的百姓,都是你封地的子民,难道恭王叔就没有丝毫愧疚怜悯之意?”赵瑾熙责问道,言语之中的仁德恩厚,令人为之动容。 恭王顿了顿,声音中带了些许愧疚:“我知道自己什么料,就算南州城的兵力都被我得到,我也干不过赵长轩。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此刻,让我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我自己说句公道话,而不是被赵长轩押解进京,连死都传不出一句话,更别说给自己讨个公道!” 这番话, 豪之中,带了几分穷途末路的苍凉,令听到的人不由得心为之一颤。 “再说,凭什么呀?我为了表示臣服,把我唯一的儿子送到京城做质子,可是他赵长轩做了什么?他杀了我唯一的儿子,然后在他怀中 了几封信,栽赃陷害我。他做得这么绝,难道我赵长寿就应该认怂,任由得他这么欺负?”想到丧命的独子,恭王心如刀绞,连声音之中都带了几分哽咽。 赵瑾熙一怔,转头看向赵廷熙:“恭王世子死了吗?” “……”赵廷熙犹豫了下,道,“是他先私自离府,父皇才会下令抓捕他。不过,在手底下的人都死完了之后,他大概觉得走投无路,所以自杀了。但是,从他身上,的确搜出了恭王和隆兴长公主谋逆有关的证据。” 越说到最后,赵廷熙的声音就越小,原本他是觉得恭王谋逆罪证确凿,但被恭王这么一番话说下来,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私自离府你妹!自杀你妹!如果那个孩子真跟赵秀华谋逆有关,为什么赵秀华刚被抓他不跑,却在赵秀华死了之后才跑?既然能够离开恭王府,为什么不回南州,反而一直留在京城等着被人抓?既然将那些与赵秀华来往的信件都烧了,为什么身上还要留下几封,好坐实他老子我谋逆的罪行?”恭王言语句句如刀,令人难以辩驳。 这下就连赵廷熙都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我会说这些话,就没打算能或者走出南州城。但无论如何,我姓赵,是赵氏子孙,就算窝囊了一辈子,死也要像个汉子,我不想跟定王兄一样,死在所谓的北狄暗杀之下,也不想跟禹王兄一样,所在莫名其妙的谋逆之中。我赵长寿,要死得清楚明白!” 恭王说着,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赵瑾熙和赵廷熙,眼眸之中闪烁着恶意的笑。 “瑾熙侄儿,廷熙侄儿,赵长轩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威胁到他皇位的可能 的,连我这么一个不争的兄弟他都不肯放过,你们这些已经成年的儿子,你们猜猜,他能不能容得下你们?” 恭王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字地道:“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这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对你们这两个侄儿最后的忠告。” 说着,手中长剑猛地向小腹刺去,血花 溅,然后整个人从高楼之上掉了下来,砰的一声,衰落在地上。 谁也没有想到,所谓的恭王谋逆,南州平 ,会以这样的结果告终。 但是,恭王的死,并不代表整件事已经落幕,相反,他临死前的那番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在场数万人的耳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明明四周有上万人数,却是一片寂静,只听到寒风呼啸,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夜,越来越深了…… 第159章 因为,她是我的未婚 ! 恭王虽然身死,但整起谋逆事件并不曾结束,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彻底控制南州后,赵廷熙迅速地将所有牵扯谋逆的兵将严加讯问,但结果却让他一再失望。 大部分兵将 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加不知道恭王谋逆,只是听从上级命令,追查不出丝毫内情。恭王府中也并未查抄出任何与隆兴长公主有关的线索,银钱账目,来往书信都没有任何异常。 极少数几个知道谋逆详情的,也就只有韩嘉和他手底下的几个偏将,但他们的说法也都与恭王所说相符。 “连我都知道,恭王谋逆不会有任何胜算,如果不是 不得已,我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韩嘉 脸死灰,心如槁木,“我是恭王的 弟,也是他的亲信之中唯一掌有兵权的人,如果朝廷容不下恭王,非要定他谋逆之罪,我又怎么可能逃 ?与其被人冤枉,还不如拼死一搏!” 无论如何追查,最终得出的结论,都与恭王所说相符。 没钱,没人,没兵,他拿什么谋逆? 赵廷熙原本以为平定恭王叛 一事十分简单,正是他彰显自身的好时机,这才想方设法争抢到这桩差事,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棘手的局面。 “无论如何,恭王挟持朝廷官员,抢夺兵权,与朝廷军队为敌,这是证据确凿的事实,谋逆之罪,并未曾冤枉他。虽然他已经畏罪自杀,但按律应当褫夺恭王封号,贬为庶人,不许葬入皇陵。至于其他 阿附从之人,按律当斩!”赵廷熙几经思索,最终 脸杀气地道。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