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娘回答:“嗯,届时我们也搬回京城去了,不是正好你到贡院赴 闱?” 崔父是为了避免崔大和他同时在庙堂任高官,又是世家,容易遭了先帝猜忌,再卷入什么 派纷争,才自书调任长州县县令的。 大融至多六年,会调任官位,新帝自然是会让崔父调任回京的。 毕竟崔大当初是九皇子的派别。 押中了宝,崔家的地位还要再水涨船高些。 粥是七宝调和,五香糁人。 水鹊不了解那些官场的弯弯绕绕,他只拈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吃。 因为先前生病发了两天高热,几乎没怎么吃下东西,所以很是饿瘦了一些,伤了元气,今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 又掉了。 下巴尖尖的,埋在围脖里。  浅粉,没什么血气的样子。 崔时信还没说话,杜四娘就心疼得说:“乖乖,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一些。” 天气在飘腊雪,前院的梅花暗香疏影。 他们坐在亭中,团坐围炉四周,左右是屏风,帷帐低垂。 有家僮在院中按照主人家的吩咐,用雪塑雪狮,或是储雪蓄水。 再有的家僮,依崔时信所言,用大石灰块,早早埋于雪中,白釉牡丹纹的执壶盛了酒,放在埋好的石灰上,冷水一瓢浇淋,石灰熔化,不多时,酒壶中的酒水便咕嘟咕嘟响。 煮的是梨花 。 不怎么醉人,主要是为了饮酒驱寒的。 小酌慢饮。 水鹊是真的体验到了古代乌衣门第的风雅生活。 崔时信看他呆呆的,忍不住伸手捻了一下他脸颊的软 ,“消瘦得这么厉害,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 水鹊鼓了鼓脸,再让崔时信碰碰,嘴巴闭着,而声音含含糊糊的说:“嗯嗯,长回来了。” 要命,他天生这么可 的吗? 崔时信心 的,恨不得上去啃他那 生生的脸颊 。 最后还是只戳了水鹊的脸一下。 …… 雪在晌午后停了,可到了晚上,又继续连绵地飞雪。 城南的花师每 会到崔府送可 瓶中养的鲜花,皆是由花铺子的地窖里昼夜燃煴火养出来的,不属于这个季节。 今夜暖阁的案桌上,摆着的细颈青釉瓶中是几枝玉兰。 窗外挦绵扯絮似的下着大雪,鹅 雪 塌一树梅花枝头,簌簌地作响。 房内是暖融融的。 衔珠灯,织锦帐,玉面雪腮的小郎君懒倚在 头看话本。 崔时信知道水鹊喜 ,所以让人在市井里搜罗了各种各样的话本游记来。 他手中拿着一个黄梨木的小匣子进来。 听到脚步声,水鹊头也不抬,他已然 悉了崔时信的步伐。 直到崔时信坐到 边,他才好奇地抬眼询问:“这是什么?” 雕着牡丹纹的匣子,只有手掌心的大小。 崔时信带他到照台前,按着坐好了。 推开小匣子的顶盖。 里面是金箔花钿。 ? 水鹊没明白崔时信的意思,投以疑惑的眼神。 崔时信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是我娘叫人买的梅花妆花钿,我借一些来,瞧瞧好不好看,你且坐着,不要动。” 水鹊应了一声,倒真的坐好了。 他脸颊本就白 ,在暖阁里温养,更是闷得粉粉的,天生好颜 。 用不上敷粉,口脂也不必。 只消那金箔花钿贴在额上,崔时信再让他闭眼,点了朱砂勾画,花钿间几笔描出燕尾来。 睁眼时,澄澈地映着灯火。 烛光下,一个眉黛 朱,犀颅玉颊的小郎君。 “好了。” 崔时信让他去看照台上的铜镜。 新打磨的,很清楚。 水鹊其实看不出来好不好看的,只能看出来燕子尾画工巧妙。 崔时信却怔怔地盯着他瞧。 外面打更巡夜的人击柝,沿街而过叫火烛,他方反应过来。 水鹊眼珠子转一转,忽地问他:“好看吗?” 崔时信愣愣点头,“好看,乖乖,好看。” 他是真有些晕头了。 平 里只有杜四娘叫的称呼,他不经意间也喊出来。 水鹊勾勾手,让他在照台前的另一个圆凳上坐下。 这样两人便可并排坐了。 小郎君睫 颤颤,抬眼问:“你可否为我宽衣?” 崔时信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水鹊忽地去衣柜里拿出一件银红 的锦袍,先挂在一 雕花横杆的衣架子上。 接着张开手,双目期待地看着崔时信,理直气壮地指使人,“我自己换衣服很慢,你要来帮我才行……” 红烛摇曳,双眸醉人。 崔三公子脑袋木木的,反应过来时已经和家中仆人一般,为水鹊宽衣解带了。 暖阁温暖如 ,平 里待在里头,衣衫不必穿得太多。 只外面罩一件圆领袍,再往里头就是中衣了。 松了 间的 绦。 衣襟一散开,崔时信的手穿过那 身,先从袍子的衣袖开始褪下。 水鹊的骨架比他的小上不少。 这样的姿势,几乎只要一收紧手臂,就可以将他整个人拢入怀中。 崔时信喉头发涩,“好了。” 圆领袍搭在一边的衣架子上。 只有一层单薄的中衣,恍惚间,他 觉水鹊身上的香气好似溢 了整间屋子似的。 如何也避不开。 崔时信真是神魂颠倒了。 连带着为水鹊穿上银红 锦袍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喏。”衣衫拢好,水鹊把 绦递给他,“还有这个。” 竟然是娇气得连 绦也要叫崔时信帮忙系上。 他只好依言,躬身为小郎君系 绦。 怎么的这么细的一把? 最近吃得不少,却是不长 的? 崔时信直起 来。 水鹊 角翘翘,“我贴梅花钿,再穿这个,是不是很好看?这颜 可衬我?” 银红衬得整个人愈加雪白,漂亮得晃人眼了。 崔三公子怔怔的,只会点头了。 趁着崔时信昏头转向的,水鹊小声说:“我先前看到府上有人送进来一匹漳绒,也是这个颜 ……” 他话只说道一半,故意不往下说了。 崔时信顺着话题,道:“喜 ?” 水鹊点点头。 崔时信就自动自觉地说:“那拿去为你裁新衣如何?” 其实那是用来裁他的新衣的。 但是水鹊喜 ,那就没什么所谓了。 水鹊看他自己说出来, 边旋出一个小梨涡。 唉,崔三看着就笨笨的,让他骗点软饭值怎么了? 得让他吃点教训!不能太大方了! 不然会叫他这种人连新衣服都骗走! 齐二肯定是没什么钱给他做过年的新衣了,但是崔三有啊。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