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慎嫔的药渣中竟被查出了至毒断肠草，这事定是不简单。
慕容璟烨略一思量，翻身从楚落衣的身上下去了。
楚落衣只觉得身上一空，紧接着那挨着皮肤的温热也随之消失，便有微冷的空气朝她袭来，不一会儿，她光洁的皮肤上便起了一层密密的
皮疙瘩。楚落衣来不及穿衣便翻身下
，从边捡起慕容璟烨的衣裳，一件一件地为他穿戴整齐。她又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她本想跟着慕容璟烨一道去看看，却不料还未等她开口，慕容璟烨却背对着她淡声道了一句“你早些歇着吧。”便朝着寝殿外走去。这个夜注定不平凡。
慕容璟烨赶到华清
的时候，殿中已经有不少人了。一向门可罗雀的华清此时倒是有些人
为患了。众人见皇上来了，忙屈膝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
慕容璟烨也顾不上叫他们起来，径直穿过人群走到蒋芷澜身边望着半开着的寝殿门道：“里面怎么样了？”
蒋芷澜
面愁容地摇摇头：“程太医已经为慎嫔解了毒，只是慎嫔的身子经过这几年的煎熬，怕是……”慕容璟烨眉心一跳探头望向殿中：“怕是什么？”
“怕是熬不过今年年底了。”蒋芷澜执起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拭了拭眼角，“皇上，您进去瞧瞧吧。”
慕容璟烨便越过她走进寝殿。
这是这些年他第一次踏进这里，在他的印象中，慎嫔向来喜
花花草草，以前，他偶尔来她殿中小坐，总能闻见室的花草香，如今，这里的空气里都充斥着汤药的苦味，仿佛要苦进人心里去的。窗台上摆着的几个描着青花的花盆早已蒙了灰，花盆中的土也凝成一块，黝黑的，干枯的，不知道有多久没植种过花草。窗户也是紧紧闭着的，整个殿中没有一丝
光
进来，显得有些
沉沉的。榻上的女子，面
苍白地阖着眼，这些年的时光倒是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反倒是那些病痛为她本就白皙的面庞上染了一层病态的苍白。程秋砚坐在
前，从布包里取出细细的银针，一
一地扎在她的太
周围，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便
了银针，像只刺猬似的。慕容璟烨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堵在他的喉间，堵得他几
窒息。他没敢靠近
边，只是站在寝殿的门口问了程秋砚南槿安的情况，便又颓着脑袋退了出去。外殿，蒋芷澜正坐在殿前的檀木椅子上
厉内荏地审着跪在殿下的一众人。见慕容璟烨出来，她本要起身行礼，却被他伸手制止：“你继续审吧，朕听着就好。”说罢，慕容璟烨便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蒋芷澜道了声“是”又接着刚才的身孕继续提问：“今
，是谁负责煎的药？”她一双细长的眸子一一扫过地上的
人，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装的小女颤巍巍地跪了出来：“回淑妃娘娘……是……是奴婢。”那小
女俯着身子趴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似的。“慎嫔的汤药里怎么会有断肠草？”
蒋芷澜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缩成一小团的小
女，严肃的声音中却是透着几分从容，仿佛一切都势在必得的样子。“奴婢……奴婢不知……”
那小
女的声音里沾了些哭腔。她本来是在殿后的小厨房里熬药，忽然听见厨房外传来几声奇怪的响声，她就循着声音找了出去，可是她刚出小厨房没有多远，那声音便又停了。她只好又返了回去。可谁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煎在灶上的药便被动了手脚。如今慎嫔娘娘命悬一线，全是因着她的疏忽，就算是她长了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她虽知自己闯了大祸，但还是下意识地瞒下了这些。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左右那时小厨房也没有别人，她做过什么事除了她自己又没有别人知道。
想到这，那小
女稍稍地安下心。却不料她这说辞，蒋芷澜像是不信似的，她半眯着眸子盯着地上的
女看了片刻后又转过头去朝身旁的碧桃使了个眼。碧桃便绕到慕容璟烨跟前向他行了个告退礼便匆匆离开了。不大一会儿，她便返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将头
得很低很低的女。那
女跪在小女的旁边，朝座上的慕容璟烨和蒋芷澜分别行了礼。蒋芷澜便对着那小
女道：“你可认识她？”那小
女抬头朝身边望了一眼道：“回娘娘，认识，她也是华清的女，儿。”蒋芷澜又将目光转到
儿身上：“可否将你看见的情形再讲一遍？”儿恭恭敬敬地朝着殿上的两人拜了三拜才缓缓开口道：“今傍晚时分，乔月姐姐让奴婢去厨房取药，可是奴婢到了厨房，却不见香月和药。以为是雪儿将药端给了主子，便回去禀了乔月姐姐，奈何乔月姐姐却说香月本没有端药过去。可是不大一会儿，香月却又端了药进来……奴婢细思极恐，就怀疑……就怀疑……”儿说到最后，便起来。“怀疑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慕容璟烨忽然冷声开口。
儿身子不由一抖，又稍稍斜眸瞥了身旁的雪儿一眼道：“奴婢怀疑是香月在主子的药中放了断肠草。”香月一听
儿将矛头指向自己，顿时
动了起来：“儿！你别信口雌黄，我出去的时候那药明明还在灶上呢！”奈何她话刚一开口，便将刚刚瞒了下去的事抖了出来。慕容璟烨一双星眸瞪起，连眼角上都挂着风雨
来的怒气。他伸手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香月和儿皆是浑身一抖。他站起身来走到香月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想谋害慎嫔？”
香月一听这话瞬间慌
了起来。她颤抖着俯下身去，将刚才瞒在心里的话尽数说了出来，只是因着害怕，那些话说得语无伦次，在慕容璟烨听来，更是觉得她心虚。他将长衫下摆狠狠一甩，复又重新在殿前落座：“来人！将这个
婢关到惩戒司严刑拷问，直到招供为止！”香月只觉那绣在明黄
衣摆下角的祥云在自己眼前一晃，紧接着便有两个侍卫进来一左一右拖着香月朝殿外走去。香月不停地挣扎着，嘴上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奴婢冤枉，皇上饶命——”
可是那殿上的男子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般，冷冷地望着她被拉下去的方向。
蒋芷澜不动声
地执起帕子掩了掩嘴
又放下，她轻轻地咳了一声道：“皇上，怕是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单凭香月一人，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妃，怕只怕这幕后另有其人。”慕容璟烨闻言望向她，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是望不见底的漆黑：“以淑妃之见，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蒋芷澜微微福了福身子：“臣妾不敢妄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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