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那么多年,他难免会瞻前顾后,战战兢兢。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里他从没被浸润,可他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遇到了他的张爷爷和他想要保护的江悦庭,他的心早就在改变。 江悦庭在成长,他也得成长,不然他怎么保护那个孩子? 柳曼琴被他的话给镇住了,她看向他身边的霍启鸣,她以为温睿口里的那个人是他。 霍启鸣自然明白温睿那个人指的是江悦庭。 “温睿,你可真是好样的。”柳曼琴的话是从牙儿里挤出来的,她瞪着眼睛,眼神儿恶毒。 温睿:“选择权在你。” “没错,选择权在你。”霍启鸣舒舒服服地靠着沙发靠背,“如果你执意不肯,那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说着伸手捏了捏温睿的脸。 温睿抓住他作怪的手,皱眉说道:“别闹。” 霍启鸣这才松开抱着他的手,做了投降的姿势,“好好好,宝贝别生气。” 柳曼琴看两人“打情骂俏”,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牙切齿,一个劲儿地念着“不要脸”。 霍启鸣扬了扬眉:“你都给我们扣这么大顶帽子了,不坐实岂不是太吃亏?宝贝你说,我们要不要在门口来个法式热吻。” 温睿的脸裂开了一条,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红,他现在真的不知道霍启鸣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大妈,你要不愿意我家宝贝迁户口,那我们随时奉陪。不过,我宝贝和你都两看生厌了,何不趁早解决,各自喜呢。”霍启鸣说着掏出一支烟进了嘴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轻轻吐了口烟,浑身上下都是痞气。 柳曼琴恨不得把他那张脸盯出两个窟窿,这人就是个氓,她真没想到温睿会跟这样一个人接触。 “你要真不识抬举,外面的兄弟手正好着,你丈夫在哪儿工作来着?”霍启鸣做出思考的神情。 柳曼琴当即变了脸,她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就看见楼下都是人头,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上身只穿了个黑的背心,一身的腱子看得让人心惊,那群人边烟边谈,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土匪做派。 有人靠着机车抬头往上看,看见她看过去,还嚣张地挥了下手。 柳曼琴赶紧缩回脑袋,她颤着声音说:“温睿你什么意思?” 温睿:“不是我的意思。” 柳曼琴看向霍启鸣,她没料到这人是道上混的,温睿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居然勾搭上这样的人物。 “大妈啊,你说你们家这小子过得安稳,应该不想尝尝不得安宁的滋味吧?”霍启鸣话里的威胁意味。 柳曼琴早就没了刚才的嚣张,她脸发白。 她强着恐惧,哼说:“不就迁户口吗?搞得跟谁求着他留在我家似的。” 温睿听她松口,提着的心稳稳地落了下来。 从王家出来,温睿也收敛了浑身的尖刺。 霍启鸣给楼下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先回去,夜里一起聚聚。 他挂了电话看温睿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好笑地说:“你行啊,奥卡都是你的。” 温睿摇摇头:“不是演戏。” 那只是他格的一部分,人又不是纸片,格是多面的,不过那种格他只是不愿意表而已。 他不喜吵架,更不喜和别人针尖对麦芒,可他答应了江悦庭要迁户口就一定要把这事办成,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 他温声说:“我真的很庆幸我当年逃了。”幸好去了淮城,他才没有错过那些他和他的人。 那天夜里霍启鸣去请朋友喝酒去了,霍妈妈早早睡了,霍谦无聊就窝在温睿他们房间和他们斗地主。 玩到十点多钟,温睿担心江悦庭困刚想说不玩了,就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 霍谦立马丢了牌:“我小叔回来了。”他说着急急忙忙往外跑。 温睿也跟着去看了看。 是一个高个子男人送霍启鸣回来的,霍启鸣喝得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挂在那男人身上。 男人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了眼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两人,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把霍启鸣放到了上。 男人的相貌绝对配的上“英俊”二字,更重要他浑身上下都透着沉稳的气息,他将人放下就想离开,他嘱咐两人:“麻烦你们照顾好鸣哥。” 温睿点点头:“好,谢谢你送他回来。” 男人看着他,突然问:“你就是鸣哥说的嫂子?” 霍谦登时出八卦的眼神儿:“嫂子?” 温睿尴尬地摆摆手:“不是,我们是朋友关系。” 男人了然地点点头,“浴室借我一用。”说完就去了浴室。 霍谦小声问:“他干嘛?” 温睿摇摇头,他不是要走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男人拿了条巾出来,给霍启鸣衣服擦身子,仔细程度让霍谦咋舌。 霍谦朝温睿比了个嘴型:“有情。” 温睿尴尬地笑笑,其实他也觉得。 那男人没有多留,收拾完他就和温睿他们告了个别离开了。 霍谦跳上盯着他小叔看:“你说我能把他叫醒问问是什么情况吗?” 温睿:“……如果你明天还想活着我不建议你那么做。” 第二天霍谦问霍启鸣怎么喝那么多他也只是说高兴。霍谦又和他提了下那个男人。霍启鸣也没有出特别的神情,只是了然地点点头。 霍谦有些困惑,这什么情况? 几人在京市待了半个多月,温睿他们也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 温睿让江悦庭跟着霍启鸣他们先回淮城,他还要去看望张怀斌。 江悦庭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宠物店接胖胖。 胖胖过得好的,看见他就开始撒儿。他把狗放了出来,胖胖扒着他又舔又蹭。 张医生跟没长骨头一样,倚着门框慢悠悠地说:“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江悦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 张景扫了眼胖胖:“它学会了个新技能。”说完他逗了下胖胖。江悦庭就听见他家那傻狗“嗷呜嗷呜”地叫。 江悦庭:“……”他看向旁边笼子里的哈士奇,“还能改掉吗?” 张景挑眉:“一狗两用,改掉干嘛?” 江悦庭:“……” —— 温睿回了淮城,脚不沾地地忙着工作,也忙着迁户口的事儿。 江悦庭本抓不到他的人,他不明白温睿干嘛那么急。当然,在他生那天看到温睿送给他的生礼物时,多挤的烦躁瞬间消失了。 他看着温睿递给他的户口本,犹豫了会才接了过来,他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强住内心的动,缓缓翻开了这个新户口薄。 第二页。 姓名:温睿。 别:男。 与户主关系:长孙。 第三页。 姓名:江悦庭。 别:男。 与户主关系:次孙。 他低下头眼睛有些红,他将户口簿贴在口的位置,无声地说:“谢谢。” 第83章 时间从指间溜走,温睿和江悦庭生活一成不变,安稳而平静,可霍启鸣那边却出了问题—— 霍启鸣手里有固定的合作伙伴,每年九、十月他就雇人采摘果子给合作方送过去。 可最近果子成了,他打电话联系那边,可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今年不批发他家的水果了。 他们的单子都是一年签一次,就算临时变卦也无可指摘。 可他就不明白了,合着去年对方说的“老弟啊,明年都不用我提了,到时间了你就把果子摘了给送这儿就成了”,今年就完全把那话当放了?好在他手不快没把果子摘了,要不然哭都没地方。 其实他也完全能接受对方变更农户,只是两家合作至少两三年了,关系也还可以,对方怎么就一点后路不给他留?早一两个月告诉他,他也完全有时间去找别的合作方,可那边偏偏赶在果子成都要摘了的时候才提,这不是着他把今年那批水果砸手里吗? 更何况六月份的时候,他还给那边打过电话,那会对方也没改口,还是说继续合作,又给他来这一出。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对方怎么就不知道早点通知他。 那边竟然还冠冕堂皇地说:“老弟啊,你和哥哥也认识这几年了,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吗?” 气得他差点破口大骂,最后勉强维持淡定,嘲了对方一通“啪”的挂了电话。 他们的果子不比其他,辛苦一整年就那么一季,他手底下的果农都格外紧张,三番五次问他今年的桔子和梨怎么办?谁也不愿意辛苦一整年的成果砸在手里,他们是真心疼啊。 更重要的是,他手头也没什么钱了,他哥在疗养院,每年就是这大笔开销,他这人又从来不知道节俭二字怎么写,钱都是赚一年花一年的,这几个山头的果树砸手里,他们家明年就得勒紧带了,他哥估计得被人丢出疗养院。 他也只好安抚大家,他会尽快找合作方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在外面跑,可这果子都成了,该定果农的早就定了,谁都不会临时起意。 温睿陪着他找了快一个星期还是找不到合作伙伴,最后给他提了个建议。 “要不打造高山果树吧,顺便开发农家乐。” “高山果树?” “绿有机无污染,现在的人都注重养生,这个名号一挂至少还是有人来买。” “来得及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