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鹏才十三岁，陈清竟然就想骗他，还想拿银子收买他，这是人干的事儿？
梅娘忙拉住武大娘，又转向武鹏。
“鹏儿，陈清他真的跟你说，让你记下配方告诉他，就给你十两银子？”
武鹏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武大娘眼睛一瞪，怒道：“你敢！？”
武鹏吓坏了，慌忙又使劲摇摇头。
“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这不是那个……”他抓耳挠腮，半晌才憋出一个词儿来，“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梅娘扑哧笑出了声，望着武鹏目
赞许。“不错呀，又学会一个新成语。”
武大娘见她一派云淡风轻，居然还有心思夸奖武鹏，又是着急又是生气。
“梅儿，这陈清真不是个东西，以后咱家的猪头
不卖给他了！”他以为这猪头
做得容易吗？孩子们天天在家收拾猪头，又是炖又是切，累得
头大汗，还得顶着大太
送到陈家去，一个猪头才赚三四百文钱，他竟然还要惦记着偷梅娘的配方！梅娘却似乎没放在心上，说道：“卖，一天一二两银子呢，为什么不卖？不光要卖猪头
，这配方咱们也卖！”武大娘和武鹏只当她是气糊涂了，都怔怔地望着她。
梅娘向武鹏招招手，说道：“他不是让你记配方吗？你拿纸笔过来，我教你写。”
“梅儿，你这是要做什么？”武大娘忍不住问道。
梅娘向她微微一笑，说道：“他只说要配方，又没说要真的还是假的。”
本来她就没把猪头
这点儿小生意放在眼里，只是这陈清却想要离间她的家人，那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梅娘让武鹏抄了一份“配方”，第二
送去给陈清，果然拿了十两银子回来。当然这银子他没留下，回来就
给武大娘了。到第三
，武大娘去买的时候，就听孙屠户说，陈清让他转告武大娘，以后不用武家人帮着做猪头了，把猪头直接送到陈家去就行。武大娘气了个倒仰，回家就骂陈清。
“陈清这个王八羔子，过了河就拆桥！老娘洗干净了眼睛，看着他什么时候遭报应！”
武鹏只当是自己做了错事，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梅娘按住武鹏，示意他不要担心，向武大娘说道：“娘不必生气，有这生气的功夫，倒不如想想，回头陈清来买配方的时候，娘准备卖他多少钱？”
武大娘正在气头上，不假思索地说道：“卖他？！我呸！一百两银子也不卖给他！”
梅娘认真地点店头：“好，我听娘的，一百两银子也不卖。”
武大娘以为梅娘只是在安
她，只顾着咒骂陈清，并没把梅娘的话放在心上。晚上卖完烧饼，她到底放心不下，借口出去买糕给他们吃，出了门就直奔陈家小酒摊。
华灯初上，陈家门外像往常一样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她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清那些食客的声音。
“老陈，来一份猪头
！”“陈老弟，打壶酒来，猪头
两碟！”“老规矩，一碟猪头
，一碟盐水花生！”每一桌的客人都是冲着猪头
来的，还有老食客正在跟自己带来的兄弟吹嘘陈家猪头是何等的美味。武大娘听得怒火中烧，恨不能冲过去把陈家的酒桌统统掀翻。
要不是梅娘做的猪头
，陈清家的生意能这么火吗？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靠着猪头
卖酒赚了个盆钵，竟然还要骗武鹏偷他家的配方！今天这猪头
不就是他十两银子换来的配方，自己做出来的吗？她倒要看看，陈家的生意还能不能这么兴隆！陈清占了个大便宜，这两天都高兴万分，不管干什么都是眉飞
舞。“好吃的猪头
，来啦！”托盘上摞着数十碟猪头
，
水般端上了桌。食客们顾不上喝酒，第一筷子就夹上了猪头
。可是才吃上一口，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咦，今天这猪头
的味道怎么跟往常不一样啊？”“哎呀妈呀，这是啥味儿呀？”
“老陈，你家猪头
是不是坏了？！”陈清端着空空的托盘还来不及放下，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只见越来越多的食客冲他大喊大叫，还有几个脾气急的，已经从桌前站了起来。
“老陈，这一碟猪头
可是一百文呢，你就拿着东西糊
我们！”“这是啥东西，也太难吃了！”
“我就奔着你家这猪头
来的，你这不是骗人吗？”在一众愤怒的声音之中，陈清应接不暇，只能连连作揖。
“各位老少爷们，稍安勿躁，咱家这猪头
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食客们破口大骂的声音中被淹没了。
“老陈，你卖酒兑水也就罢了，现在连猪头
都变了味儿了，你这做生意也太不厚道了！”“妈的，老子大老远赶过来就为了这口猪头
，你就给老子吃这玩意儿！”“什么破烂东西，爷不吃了！”
彭大江吃着这跟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猪头
，顿时怒气冲天，抄起猪头就甩在了陈清的脸上。把猪头
做成这个味道，简直是对猪头的侮辱！其他食客见样学样，纷纷把猪头
扣在陈清脑袋上。“什么臭东西，也敢给老子吃！”
“退钱！爷再也不来了！”
“对，退钱！再来你家喝酒，老子就是狗！”
陈清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好话说了一箩筐，却没人理会他，食客们纷纷起身离去，只留下一地
藉。看着陈清呆呆站在一片空桌前，头上还顶着一块猪拱嘴。
武大娘见他
狈不堪的模样，差点儿笑破了肚皮。叫他动歪心思，这可不就得了现世报吗？
武大娘看得神清气
，转身回了家。看她笑容
面地进了屋，武兴赶紧喊道：“娘，你回来啦！”武大娘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脑子都是陈清被漫天猪头群殴的情形，只笑着嗯了一声。武兴看了看她空空的双手，问道：“娘，你不是买糕去了吗？糕呢？”
他盼了一晚上了，结果武大娘什么都没买？
武大娘哪里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却让武兴惦记上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借口。
“没见到卖糕的，就没买成。”她随便解释了一句，就转向梅娘，“梅儿，你猜我刚才干什么去了？”
梅娘见她怒气冲冲出门去，开开心心回家来，心里就猜到了几分。
她倒了一碗水端给武大娘，笑道：“娘在外头听说什么新鲜事了？跟我们说说。”
武大娘就把陈家酒摊的事绘声绘
地讲了一遍，越说越是高兴。“活该！我就说呀，这人不能干缺德的事，早晚会遭报应的！”
听说陈清生意不好，武鹏也就放心了。
这种情形在梅娘预料之中，不过她之前以为陈清拿到配方之后，会先在家里试验几天，顶多让他做废几个猪头罢了，没想到陈清这么迫不及待，拿到配方就把武家的猪头
给断了，直接做
就开卖。也不知道是陈清太心急，还是把武家人想得太傻？
只有武兴没想那么多，听武大娘说完这些话，反而一脸失望。
“娘，你就为了看热闹，就把买糕的事儿给忘了？”
家里差点儿出大事，武兴还一心想着吃，武大娘沉了脸，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幸亏梅娘没教武兴做猪头
，这要是让武兴遇到陈清这种人，别说配方，只怕连自己都能卖给人家。武兴没吃到好吃的，反而还挨了一巴掌，一脸的委屈巴巴，偏偏又不敢说什么，只能
着脑袋
哭无泪。梅娘忍俊不
，说道：“好啦，娘没买，明天二姐做给你吃。”武兴立刻高兴了起来：“还是二姐好！谢谢二姐！”
虽然没吃到外面的糕，但是能吃到梅娘做的糕，他这一巴掌就没白挨！
次
早上忙完，梅娘就把头天夜里泡好的粳米取出来，用石磨磨成细腻粘稠的米浆。面粉过筛，加入米浆中，加少许砂糖，搅拌均匀融合。
把米糊盖上竹帘，放在一旁发酵到蜂窝状。
红枣去核，切成小块备用。
发酵好的米糊用筷子搅拌排气，大碗的碗底刷上一层薄薄的油，倒入米糊，进行二次醒发。
醒发好的米糊铺上一层红枣碎，上蒸锅用大火蒸一顿饭的功夫。
梅娘才掀开锅盖，武兴就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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