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听得沈临渊这般问他,褚云音那一瞬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能怎么选?出嫁前母妃的话,还有二皇兄的嘱托都言犹在耳,她如何选择? “殿下其实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用情至深,今次之事,我欠殿下一个人情,后殿下若有所求,我必当不辞,那个问题,殿下考虑好了再来告诉我吧。”见她迟疑,沈临渊也不过是扬眉冷笑,言罢,转身离去。 他并非她做出选择,他甚至不需要她去选择,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今此言,不过是想叫她看清事实罢了。 第二下了早朝,翰林院也无什么事做,沈临安回府之后,便直接去了晴方苑请安,顺便说起夏初瑶离府之事。 “棠儿自猎苑回来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大夫说是因着这帝都的天气所制,所以临安拜托了秦姑娘,昨夜让人送棠儿去滨州养病了。当时走得匆忙,想着父亲母亲已经休息,所以没有前来辞行。” 他已经叫御风去与秦舒打了招呼,正好这两秦舒也有派人去滨州,这般说来,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纰漏。 “你这孩子,即便是要去滨州养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怎么不先来通报,走得这般匆忙,也不知是否准备得当,棠儿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可不是小事,你们怎么就做的这般匆忙。”朱氏乍听得此事,面上一惊,言语里颇有几分责怪之意。 先前见着那夏棠持家有道,她还是喜这个三儿媳的,只不过沈朔将帝都那几家铺子都给了夏棠,朱氏心中多有几分郁结,听得她要去养病,也不过只是面上做几分担忧之一。 她这般一去,这国公府里管账的事情她倒是可以拿回来捏在手上了。 “可要为父写信去滨州,嘱咐一二?”沈朔听罢也是一愣,不过,那夏棠回来之后昏七之久他也是知道的,当初的凶险也听俞大夫提起过,此番说是要去养病,何况人也已经去了,想着近儿子因着朝中之事心中也不太顺遂,便了朱氏的话,只这般问道。 他在滨州也有些人脉,自家儿媳过去养病,倒也可以寻几个可靠之人照料一二才好。 “此番棠儿在猎苑救了圣驾,封了敕命,只怕眼下有许多眼睛落在她身上,趁夜送她离去也是因着这一层,儿子不想叫太多人知道她的去向。”沈临安却只是摇了摇头,谢了沈朔的好意。 他这般一说,沈朔思虑片刻,倒也觉得说得有理,便也点头应了。 “若是滨州那边有什么事情,尽管来与为父讲,朝中之事你也无需太过挂怀,礼部虽好,那侍郎一职于你也是大材小用,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想来你也不会在翰林院留太久。” 这劝解的话先前也说过,当时见他一副未听进去的模样,此刻沈朔忍不住再提。 这礼部侍郎一职虽好,不过后多也是如当初的柳元衡那般,去国子监兼任祭酒。虽然身在六部,却也算不得是一个上好的去处。沈临安没有去成,他倒是心里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害怕儿子委屈,毕竟,那韩参商本是屈居于他之下,却先他受到提拔。 “为国效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儿子并无委屈之处。”沈临安明白沈朔所言,他本也不在意,笑着应了,又听了沈朔几句嘱咐,这才离了晴方苑回来。 进月门时没有往主屋去,下意识地往院子里走。 等得看到院里并无练剑之人,才想起夏初瑶已经走了。她这般一走,整个落松苑都冷清了许多。 “属下已经写信给池公子了,夫人若是真要去晋国,必会经过沧州,池公子应该会遇到夫人。”从秦舒那里回来,御风瞧见自家主子站在院子里出神,快步上前去禀报,见得他恍然转头看自己,御风顿了一顿,“公子真的不去追吗,眼下应该没走多远。” “追到了又能怎样,她想去,我硬是拦着她不让她去不成?”沈临安叹了口气,抬步往书房走。 知道了她是谁,便也明白,这沈家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此刻没有心力去追究那个死在战场上,死在沈临渊剑下的凤瑶将军为何会顶着一副夏棠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也不敢去猜想,这半年来,她留在他身边,是有所图谋,还是因为去无可去。 他只怕想得越多,越是忍不住去怀疑,当初她与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样的疑虑,只会叫他越发心烦气躁。 “三爷,夏姨娘一早熬了燕窝粥,说是怕三爷劳,忘了早膳,特意叫奴婢给三爷送过来。”刚在书房里坐下,不过片刻,便见得一个紫衣婢女端了一盅燕窝粥进来。 刚想冷语让她离去,转念思及昨夜之事,沈临安自案前抬头,看向那紫衣婢女。 “你是夏姨娘身边的珍珠吧?”略想了几秒,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夏桃的贴身婢女,“夫人去往滨州养病,如今我身边也缺个贴心伺候的人,你回去告诉夏姨娘,夫人回来之前,这落松苑里的事便要让她费心一二了,这主屋和书房,她若是喜,也来去随意,不会再有什么限制。” 初听得三爷竟是记得她的名字,珍珠刚喜上心头,听完后面的话,差一点没掩住面上狂喜之。 昨夜发现蹊跷的是她,也是她告诉了夏桃之后,夏桃又让她去通知了骊公主。 夏桃屡次不得沈临安青睐之后,如今已是抱着一副鱼死网破的心情,只想叫夏棠不得好过,所以觉得这夏棠突然失踪实在是个叫她引火烧身的好机会。 却不想,一夜之后,国公府和落松苑都这般平静。夏桃让她送粥过来,也是想叫她探探虚实。却不想,竟是听得这般好的消息。 先前觉得这沈临安无情无义,如今想来,大抵是从前他身边的位置一直叫夏棠占了,才让他冷落了自家主子。 如今,她倒是多有几分盼望着夏棠一去不回,只怕自家主子后便能有好子过了。 眼瞧着珍珠放下燕窝粥之后,一脸喜地走了,沈临安唤了拂衣进来。 “后不管夏桃做什么,你们看着便是,不需得多管。只有一点,我的饮食,只由你和沉碧负责,不能叫旁人碰一分一毫。”看着那盅燕窝粥,沈临安沉声嘱咐。 当初夏初瑶在酒宴上被下药的事情,事后他也曾细查过。 那药无无味,并非寻常便能得的,却也不该是骊公主那般自小养在中的女子能知道的,只怕这背后有人指点。 如今这落松苑的消息走漏到了寻月苑,能这般做的,想来也只有夏桃。 当初他劝她放弃,也许了必当还她自由,让她再寻一门好姻缘。这些时本以为她已经安分地放弃了,却不想还会有这般动作。 她既然这般执着,如今正好寻这个机会,叫她明白,自己当初那些话,并非说说而已,即便是没有夏初瑶,没有其他任何人,他沈临安身边,也永远不会有她夏桃的位置。 109卢城中遇故人 出故洗城一路往南,即便不夜兼程,最迟半月,便能抵达齐晋边境。 夏初瑶一路马不停蹄,只怕走得慢了被人追上,不过三,便出了盛州。 急行三后,发现身后并无人追来,夏初瑶松了一口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夜赶路,放缓了行程之后,心中有多有几分空落。 她猜想过沈临安在她走后会有什么反应,眼下这般情况,是她最想要的,却又是叫她最伤心的一种。 她本不该留那封信,这小半年来,她也偷偷寻了些夏棠原来的笔迹来摹,终不得法,平素为了避免出破绽,便也很少写字。这一次,匆匆留下的那封信,是她自己的笔迹。 当初她抬笔写下的时候,也是觉得自己既然决心要走,有些事情,虽然一直不愿言明,可终究还是有被他知道的一天,现在留下几分破绽,他那么聪明的人,想来能猜出几分关鞘来,等得后再见,也好叫他现有几分心理准备。何况,她也是确定沈临安未曾见过她的笔迹,不会往她这个敌军大将身上联想的。 只是,这越走越觉得自己有几分失策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