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府上,我自会与她解释。”那天在前厅时不解释,一来是因为他当时还摸不清秦舒此番的来意,二来,瞧见她和池光在门外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突然想看看,她会不会在意? “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看在你当初照顾我也算尽心尽力的份上,我会多帮你说几句好话的。” “不劳烦你了,你只要乖乖待着别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是将你当亲弟弟,才这般为你心。从前我的确对你有几分意思,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你我如今都是成了亲的人了,先前是跟你开玩笑,以后我会知道分寸的。” “你已经嫁人了?”秦舒一句话说得随意,沈临安听得,讶然抬头,口问了一句。 “一年前嫁的,只是可惜了,嫁了不出一个月,我那倒霉的夫君就死了。”秦舒双手握拳,说得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拜那该死的柳元衡所赐,有朝一,我定要叫他也尝尝这般肝胆俱裂,生不如死的滋味。” 另一边的马车上,夏初瑶替沉碧改好了毯子,便与她并肩坐在了马车里铺着的软垫上,身子往后一靠,颇为愉悦地舒了口气。 因着沉碧身上带着伤,不能随意走动,给她备下的马车便将车座全部拆了,只在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先前夏初瑶死赖着不走,也是看上了这分舒适。 “夫人不愿意回那边马车去,可是因为和三爷闹变扭了?”沉碧半躺着,抬眼看着夏初瑶,颇有几分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这不是担心你,想要留在这里照顾你嘛。”刚倒下的夏初瑶听她这么问,坐起了身子,“我跟三爷好着呢,怎么会跟他闹别扭。” “我怎么瞧着,夫人过来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沉碧撇了撇嘴,这几她都在别院养伤,没能跟在夏初瑶身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有不高兴吗?”沉碧这般说,夏初瑶倒是愣住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农庄的事情解决了,她也终于可以不再看那么多账目了,回去之后还能见着黛绿,她本该是十分高兴的才是。 要说不高兴的话,大抵也只能因着那边马车里的秦姑娘吧。 虽然她跟池光都猜不透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就瞧着秦舒在沈临安跟前和在外人跟前完全不同的子,也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她的确不在意马车里多几个人,可是,他们三人同在那个马车里,她就总觉得周围的气氛都有些不对。 秦舒也好,沈临安也好,似乎都有些顾忌,也不多加言语。 而这份顾忌,大抵是因着她在场。先前从农庄到望都镇这一路,他们都在闭目养神,无人言语,却也叫夏初瑶觉得十分尴尬。 所以见着沉碧后,她几乎是逃一般地想要留在沉碧的马车上。 这从望都到故洗城可有着一天的车程呢,她可不想一整天都受这份罪。 只是,她说要跟沉碧在一起,沈临安半分劝都没有,只是嘱咐了池光和御风在车外好生护卫之后,便径自上车去了。 她怎么觉得,自从秦姑娘来了之后,她家这个白捡的夫君,对她的态度都比往冷淡了几分? 069补上聘礼 马车紧赶慢赶,一行人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已是夜深沉。 刚下马车便见着沈朔派了人来,请了沈临安和秦舒去书房议事。 眼见似乎没有她什么事,夏初瑶便招呼了下人帮忙将沉碧送回了落松苑。 在望都镇住了将近一个月了,前几还经历了那么一番生死,这会儿躺在落松苑的上,嗅着是的清淡香气,夏初瑶只觉得格外安心。 这一路上除却和沉碧随意说了两句外,更多的时候夏初瑶都是在倒头休息,这会儿虽然夜深了,她倒也没什么睡意,扯了扯身上盖着的锦被,就着边昏黄的烛光,望着头顶的鸳鸯帐出神。 这鸳鸯合帐是他们大婚的时候挂的帐子,这都小半年了,她跟沈临安忘了吩咐,便一直没人将这帐子给换下来。 先前她不管落松苑里的事情,全都给拂衣去安排。现下看着这鸳鸯帐突然觉得,先前那般不闻不问,对落松苑里的下人是不是太随和了?他们都不管,倒是将这一群人养懒了,该做的事情也没人来做。 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头,夏初瑶心里一惊,吓了一跳。总觉得从望都镇过了个年回来后,这持家安宅之事,她做得是越来越习惯了。 怎么说,她也曾是一个统领几万锐,在战场上拼杀毫不含糊的威武大将军,这才多久,行兵打仗的本事半分没用上,倒是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深闺妇人了。这样的生活,是不是过得有些堕落? 正思索着自己这小子是不是过得有些被动和悠闲,突然听得窗外窸窣的风声。 急促的风划过屋外,被幽深的回廊拉得老长,带着几分萧索。 “绫罗。”夏初瑶撑着起了身子,扬声唤在外间值夜,等着沈临安回来的绫罗。 “夜深风大,你捎件大氅给三爷送过去吧。”刚刚沈临安去书房去得急,似乎也没带什么御寒的大氅。等绫罗应了一声,取了衣架上那件雪青锦缎面的狐裘大氅要出去,没走两步又被她叫住,“天气冷,你披了我的这件再过去吧。” 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那年月白缀了雪狐风的大氅。这两件都是年前府里送过来的,里子都是用的雪狐的狐皮,触手柔软,穿上也分外暖和。 “夫人的大氅奴婢怎么能穿,奴婢回去两件衣裳就成。”扫了一眼那水极好的大氅,绫罗慌忙摇头拒绝,然后准备退出去。 “你这来回得多麻烦,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叫你穿,你自然就穿得的。”夏初瑶蹙眉,将她叫住,见她不动,便准备掀被起身替她取。 见她这般,绫罗怕她起身着凉,忙上前去将那月白的大氅取下,做了礼之后,匆匆披衣出门。 听着屋外绫罗的步子渐渐远去,夏初瑶轻轻舒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这般安排才算妥当了,眼瞧着也没什么事情了,便裹了被子,翻了个身,扭头酝酿睡意去了。 绫罗到书房的时候,听书房外伺候的小厮说秦舒已经走了,不过沈临安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书房里灯火透亮,沈朔坐在案前,听沈临安细说当柳业生强词夺理,为难他们之事。 白里初听得沈临安身边的人来报说是带了秦舒一起回来的时候,沈朔是非常头疼的。 几年前国公府被这个丫头闹得飞狗跳,不仅要倾尽全力替她寻找药材,阖府上下还要小心伺候着的事情还都历历在目,秦舒这个名字,对于沈家来说,那简直是个天大的麻烦。 不过,刚刚在听得秦舒说要沈家帮着她对付柳元衡的时候,沈朔顿时眉开眼笑,答应得比沈临安还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按说自从当年柳业生之事后,沈朔与柳元衡之间的斗争便有偃旗息鼓之势。 这两年朝堂上即便是有什么意见不合的地方,也都没有再针锋相对,而是与皇帝和众臣细细思量,择选而为。最大的冲突,大概也只是在对待晋国的时候,因着是战是和的分歧闹了个不而散。 最后褚云天征暂时决定采取柳元衡的建议,为着这件事沈朔不高兴了好几天,还没找到机会赢这柳丞相一次,昨天一不小心,又栽到了他手里。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