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在知道徐简早就知晓陈米胡同之后,才断了道衡这 尾巴。 既然那幕后之人就是李渡,他会如何看待那位使节苏昌? 徐简当初的话语说得保守,并没有指出使节是谁,也没有把与使节见面的是童公公给曝 出来,哪怕到了围晋王府那 ,童公公到过陈米胡同这一条也是被隐瞒起来的。 可李渡那儿,想来是不得不防。 时隔一年,徐简当时并未查过出入陈米胡同的太监,而是直到冯尝开口才有了动静。 当然不是林云嫣他们不想查,而是除了姓童之外,苏昌一概答不上来。 这在李渡看来,更像是徐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也就是说,徐简掌握了古月使节、甚至苏昌的身份,但他不清楚、也不认得童公公本人。 认得童公公只有苏昌。 那一旦童公公落网,苏昌嫌疑极大。 而苏昌被断定为不可信,李渡与苏议之后的所有行动,都会跟着调整。 以童公公为饵,来试探苏昌的忠诚,才是李渡留他在京城的原因。 林云嫣与徐简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这么安排今夜的抓捕。 童公公肯定要抓,别的算盘也得给李渡打 了。 认人的是何家嬷嬷。 等守备衙门撤走后,林云嫣带着何家嬷嬷明晃晃的离开。 这既是保护苏昌、也是防备苏昌。 徐简黄雀在后,抓了三个盯梢的,凸显一个有备而来。 同时,他还“放走”了一个。 那一个就在小词胡同里,似乎就是长居此地,左邻右舍都认得他,守备衙门查了两次都没有查出来。 唯一 馅的是体态。 站立行走,是不是练家子,内行人能看出来。 而且那人暗悄悄打量林云嫣与何家嬷嬷,眼神不是好奇,而是审视。 徐简便没有抓那人,只让玄肃小心跟梢,确定他之后的去向。 不多时,那三人一并被提了上来,鼻青脸肿,很是 狈。 万塘问道:“各自名姓、做过些什么,都 代 代。” 无人回答。 万塘对此也不意外,嘿地笑了声,转头与徐简道:“在衙门里比嘴硬,天真。” “是天真。”徐简接了这话。 他见过嘴硬的。 像王六年那样,想从嘴里挖出一句真话极难。 可若是三个同伙,反倒好办了。 “你们想僵着也行,饿上三五天再审,谁先开口,谁吃 腿,第二个喂两口米粥,最后那个就饿着吧。” “转过头再来,还是这个规矩,反复几天。” “你们三个互相看看,另两个比你自己挨得住吗?” “你但凡多犹豫一会儿, 腿米粥都没了。” “我要是你们,现在就赶紧把能说的都说了,省得先饿上三五天。” 听徐简这么说完,万塘哈哈大笑起来:“国公爷还是心善,还给 腿米粥,要我老万说啊,先开口的不打,第二个十板子,最后那个而是二十板子。 我们这里的兄弟可会打了,痛得要死又偏不会死。 唉,我看你们三个好像不太信啊? 那就先各来十板子尝尝味道。” 说打是真打。 各十板子打下去,哀嚎声从大到小,最后痛得喊都喊不出来,只剩大 气了。 万塘让手下喂他们一人喝了点水,重复了先前的问题:“名字。” 有人犹豫,有人冲口而出。 有了这个开端,之后的审问变得简单很多。 徐简一直听着万塘问,冷不丁开口 了个问题:“童公公出门一趟,去见了谁?” “丁大人!”一人忙道。 另一个赶紧道:“京卫指挥使司的丁大人!” 万塘倒 了一口气:“丁缘年?” “不晓得叫什么,家住喜鹊胡同。” 万塘不解,以为自己记错了,问徐简道:“丁缘年不住那儿吧?” 徐简道:“他在那里养了一个。” 万塘嘴角 动。 养? 能养的除了外室,还有什么? 那丁缘年看着老实模样,从前靠着岳家支持才一步步爬到了从三品的指挥同知,没想到另置一房。 不过,辅国公怎么什么都知道? 忙了一整晚,守备衙门又有了别的斩获。 靠着这三人的你争我抢,另供出了两处京中私宅,虽然此时无人居住,但从中抄出了一些文书旧档。 翌 天亮,所有进展整理妥当,金銮殿里一并呈上。 虽说依旧没有晋王与李嵘的下落,但童公公的落网也算大进展。 徐简说完,转头看向丁缘年:“丁大人似乎很不安?” 丁缘年脸 一沉:“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童公公的嘴没有丁大人认为的那么牢靠,”徐简不疾不徐,道,“跟着童公公的人也看到了他到喜鹊胡同,丁大人总不能说不晓得喜鹊胡同是怎么一回事吧?” 丁缘年冷哼一声,正 撇清,却被一道锐利的视线盯住了。 龙颜威仪。 丁缘年后脖颈直冒汗。 若是在旁处,辅国公这么问话,丁缘年一甩袖子就走,可这是在金銮殿。 “臣、臣惶恐,”丁缘年扑通一声跪下来,“臣的确见过一个人,却是个佝偻的小老头,有胡须,臣 本没把他与晋王身边的公公联系起来。他张口主子闭口主子的,臣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烦他寻到喜鹊胡同,就把人赶出去了。臣若晓得他是晋王的人,臣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丁缘年的“急中生智”显然没有盖住旁人疑惑。 “喜鹊胡同怎么了?丁大人怎么去那里了?” “你若与他旧 不识,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来找你做什么?” “丁大人,老夫劝你一句,戴罪立功吧。” 丁缘年被东一句西一句的劝解、质问 得晕头转向,再看龙椅上那明黄身影,眼前一黑,厥过去了。 一时间,有人掐人中,有人指指点点。 圣上重重咳嗽两声,让侍卫把丁缘年带下去,太医需得请,还指着他醒来后问话。 待退朝,圣上走到徐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说完,又与其他朝臣道:“各处都加紧些,不能让李渡再兴风作浪。” 之后几 ,陆陆续续还有些收获。 玄肃跟着的那人 放信鸽,当场就被截了下来,还收了二十余只。 审问养鸽人,得知鸽子会飞往晋中。 林云嫣干脆把查到的晋中常云堂等善堂的账目问题都整理成册,藏在先前发现的一处私宅里,在衙门二次查抄中被翻出来。 经过千步廊那几位擅长处理账目的老大人的手,将晋王这些年屯财的一种方式给 明白了。 慈宁 中。 林云嫣陪皇太后说话。 “肯定不止晋中,这么好赚又隐秘的银钱,自是各处开花,要我说,富庶如江南肯定也逃不了晋王的祸害。” 皇太后听完,道:“李渡比哀家想的要耐心许多,若不是此次把他揪出来,让他潜伏下去,将来真不好说。” 殿内没有其他人,林云嫣便道:“大殿下原先很信他。”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哪是从前信不信的事? 是往后怎么走的事。 事关云嫣,几次与李邵摩擦下来,皇太后一直很担心这点。 李邵的太子之位被废,但皇太后也好、林云嫣也好,都知道圣上是有再立之心的。 倘若李邵真能大彻大悟,为君正、为人正,皇太后也不反正给他一个机会,可实际状况是,她就是缺了点信心。 不过,李渡未除,朝堂本就不够安稳,此刻再与圣上说储君之事并非明智之举。 “去晋中追查的人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皇太后叹了一口气,“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圣上登基时天下贫苦,休养生息十余年,好不容易有了今 的泰安之相。 若再起战火,又得伤筋动骨。”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