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一瞥。 却见神麻木的犯人,或倚在墙边,或躺在地上等死,或呢喃自语,神癫狂。身上或多或少残留着刑讯的痕迹,甚至还看到了几个人,由他亲自带人逮捕,又让锦衣卫接手。一看便知,这刑讯手段颇为糙,怕是没能撬开那些硬骨头的嘴。 倘若是从前,他或许还会亲自使一番,震慑宵小,让旁人恐惧他的威名,如今好戏开场,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便也暂且作罢。 提心吊胆了一路,却见声名在外的东厂提督,便也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虽态度冷淡,但也没有多生事端,领头的指挥同知心中稍定,与同僚对视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眼见着拐个弯便要到关押之地,他开口说道,“前面便是……” “你还当你是威风凛凛的将军?” “与其让阉人折磨,倒还不如让兄弟们快快,这男人的滋味我还真没尝过。” “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得还能得了趣,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血溅当场。” “啪。”身材健硕的男人抬手,捏住袭向股的手,眉头紧皱,没受刑罚,只饿了几顿,不知昏时被喂了什么,浑身虚软无力,但他也绝不是软弱可欺之辈,他神一敛。 不料闯进来的几个狱卒竟也是懂拳脚功夫的,互相配合,几番手,竟将他扑倒在地,摁住四肢,头朝下被在茅草堆上,单薄的囚服被掀了起来,带一松,袴被抓住往下,“放手!” “你们是谁!” 如此动静,竟也没人来查看,季山河心里一沉。 却听上方狱卒狞笑,“要怪就怪那阉狗去吧!” “住手!”被这变故惊到,指挥同知大呵出声,气急,在自己的地盘里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还被敌对的东厂头目瞧见,真真丢尽了脸面。 “还愣着作甚,把这几个丢人现眼的家伙都拖出来!” 没成想,好巧不巧,竟被当场撞见,行歹事的狱卒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像坨烂泥一般,被拖出了监狱。 “某驭下不严,让督公笑话了。”指挥同知脸难看,拱手致歉,“恕某先行一步,处理此事,剩下的便由右指挥同知从旁协助,若再有何事,难以抉择的,也可差人来寻某。”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走了。 “督主,我也跟去瞧瞧,省得他们回头死了人,还赖到我们头上。”该死,竟敢辱骂督主是阉人,等着,这就让他们品尝一下东厂的厉害。 看出陈赦言不由衷,沈言沉片刻,便也应了,“去吧。” 最后,此间,便也只剩右指挥同知,少数狱卒,他,以及他的护卫。 沈言抬眼,四目相对,一直沉默寡言的右指挥同知微不可查地点头,细长的双眼微眯,身姿颀长的宦官抬手,昏暗的烛光落在苍白的肌肤上,罕见带上了几分活人的生气,“你们,在这候着。” 目送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右指挥同知背过身去,看向脸疑惑的狱卒们,淡声道,“你们,都转过身去,捂住双耳。” 盯着众人都捂住了,他亦抬手,捂住耳朵。 隐约听到大声呵斥的声音,身上的锢消失,又是沉稳有序的脚步声,进来,又出去,季山河试图爬起来,却听轻盈的脚步声,背脊一重,被踩在脚下。 “你……”季山河下意识挣扎,却不知对方踩在何处,身体竟完全使不出劲来,心里沉重,停住了无谓的挣扎,沉声道,“你是谁?有何目的?” “陶杌。”单脚踩在宽厚的背上,沈言话语一顿,脚下结实壮阔的背脊似僵硬了一瞬,他单手翻着书,“他在寻我的麻烦,牵连到你,委实抱歉。”终于找到了一副还算贴切的。 反手,将敞开的画竖在男人眼前,又像是突发奇想,随口道,“你觉得,男子的贞.,重要吗?嗯?”尾音上扬,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冷漠如冰。 “陶杌,我是说,西厂提督。”沈言半蹲下来,掐住了身下人的脸,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颇有刚之气,此时眉头紧蹙,茫然睁眼,几缕鬈发垂落在脸侧,衬着的皮肤,又生出几分楚楚可怜。他嘴角微弯,细长的双眼掠过,哂笑,“他似乎觉得,你被几个人扒了衣衫,我便会因此嫌恶,抛弃你。” 被迫仰头,背对着身后的人,看不清对方的神,只瞧见半张苍白的脸,薄启合,垂在地上的双手不住收紧,落下灰的指痕。季山河哑声道,“你到底想……” “他当真知晓,一个,阉人,如何与寻常男子风一度?” 骤然接近的纸样杵在眼前,栩栩如生的工笔画,耳边是妖魔的低语,紧抓地面的手被握住,一,擦拭干净,掌心落入了一串手串,木质檀香,犹带体温,“认真数,里面,或许有你寻求的答案。” 烛光浮动,此起彼伏。 “本督有胁迫你吗?嗯?” 额头抵住小臂,咬住囚服下摆,只余闷声,“……没,有。” 卑鄙无! 第064章 东厂督4 “他竟就在诏狱里……”宋稷咋舌,没成想沈卿倒是干脆,说是折辱,一刻没耽搁,见面就做了那档子事,换做迂腐刚烈的文臣,怕就羞愤自尽了,虽觉得沈言不会让此事发生,还是问了一句,“季山河反应如何?”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