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娡懒得在他面前继续装乖顺,收回手,理也不理他。 谢玹静默一瞬,睫羽缓慢的眨动几下,不知想到什么,嗓音染上几分愉悦:“你是喜 我的脸么,姣姣?” 容娡的手指蜷缩了下,瞪他一眼,恼道:“是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将脸皮扒下来给我不成?” 谢玹的眼眸晕开一点细碎的光,似是盈着一泓清湛的笑意。 他毫不犹豫的拿起方才划破手指的那把匕首,偏着头,作势要往脸上划去,竟当真是要划破脸皮! 容娡简直要被他吓死,赶在他伤到自己的前一瞬,连忙伸手用腕上的锁链挡开匕首,气急败坏的将匕首从他手里夺出。 见她如此,谢玹极轻的挑了挑眉:“怎么?不是喜 吗?” 容娡没好气的丢开匕首,“你傻了不成,哪有人会喜 血淋淋的脸皮?!” 她看向折 的冷光的匕首,一阵后怕,拾起它丢的远远的,语气生硬道:“我可不是你,觉得什么世间万物皆是化相,不会因化相而心生罅隙。你若容貌有损,我便不会喜 ,更不会对你的心生 意。” 谢玹的眉尖微微蹙起,似是陷入沉思。 紧接着,容娡的眼眸转了转,软着嗓子道:“我还喜 自由,你既愿意将我喜 的东西予我,那可以放我出去么?” 谢玹回过神,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但他的神情表达出的,显然是不可以。 容娡 了气,只好退而求其次:“我不逃了哥哥,至少将锁链给我解开吧。” 谢玹的薄 微微动了动,尚未开口,门扇忽然被人叩响。 他侧目看过去:“说。” “君上,容小娘子放出的羽觞,已经尽数拦截了。” 谢玹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 听见这话,容娡目 失落。 一晃神,对上谢玹冷湛的眼眸,心虚的垂下脑袋。 “还有一事。”暗卫道,“三房的几位小娘子来访,说前几 瞧见院中的风筝,很是喜 。属下等人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劳烦君上前去。” “我知道了。”谢玹略一思索,起身朝外走。 记挂着锁链还不曾解开,容娡急忙去扯他的衣袖,却因动作太大,被绷紧的锁链猛地一拽,骤然摔回榻上,摔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这一下摔得不轻,她回过神后,当即呜咽着哭出声。 谢玹闻声回头,疾走几步,冷着脸将她捞起来,动作倒还算轻柔温和,细致的检查她是否伤到了自己:“摔着哪了?” 容娡伏在他肩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哭哭啼啼地往他衣襟上抹眼泪,假模假样道:“哥哥,锁链……锁链给我解开呀。” 谢玹动作一顿。 他用指尖挑起锁链,牵出一阵清凌的碰撞声,却并无给她解开的意思,反而漠然的望向她泪盈盈的杏眼,审视她片刻,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解开锁链,岂非是要放任你逃离我?” 他与她耳鬓厮磨,嗓音温磁轻淡,如同在说情话,“与其关心如何逃 ,姣姣,你不应该,更关心快红尘该如何解么?沾上了我的血……” 他慢慢止住话声,垂敛眉眼,睫羽下的眼眸复杂晦暗,眉宇间隐现出一种漠然的悯 。 似是在怜悯她的天真愚钝,又似是陷入某种令他顾虑的思绪。 容娡哭声一停,僵硬的看向他的脸,心猛地高高提起。 — 谢玹走出了内室,前去应付那些来访的娘子。 离开时,他淡声提醒过她,如若闹出什么动静,她 后便再无出声的机会。 好在,虽然谢玹口中说着冷漠的话,但到底还是为她解开了一只手的枷锁,只缚着她的一只手腕。 容娡的背后 是冷汗,浑身 力,犹如一条缺水的鱼一般,仰面躺在榻上。 谢玹虽已离开,可她依旧能嗅到属于他的冷檀香,犹如无数 丝线一般 绕着她的心尖。 仿佛那些被她 下的血,顺着喉管,一路往下,丝丝缕缕,侵蚀着她的 官,在她的小腹中攒积,几乎要 溢而出。 心里的那颗种子,经由冷檀香的血 浇灌,在此刻疯长,顷刻间便枝丫便蓦地繁茂蓬盛。 药效再次发作了。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却在某一瞬间,脑海灵光一闪,明白了为何谢玹要喂给她血。 这人应是蓄意的。 蓄意让她陷入这种,被谷欠念左右的境地。 他被她引着频频失控,她自然也要尝到身不由己的滋味。 她亲手种下的因,如今结下苦果,却也理所当然的,当由她 下。 容娡的呼 渐渐有些不稳,她忍着药效作用下的异样,用力咬住 ,扼制住喉间破碎难堪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的视线里,多出一抹霜雪似的白。 谢玹回来了。 这人不在时还好。 他一回来,容娡嗅到馥郁的冷檀香,清晰的 觉到,药效作用下的炙热浪 越发剧烈,如同沸腾的香膏一般,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要被烧成粘稠的水。 她要融化掉了! 容娡如同从胭脂里捞出一般,原本白皙的肌肤,如今在热意的灼烧下遍布净透的薄粉。 她有些渴,不由自主的耸动着喉头,掀起沾 的睫羽,抬起潋滟的眼眸,希冀的看向他。 她的视线有些朦胧,不太能看得清谢玹的面容。 只能模糊的看到,他如同雪松一般伫立在她面前。 但她想象的到他此时的神情。 他应是漠然的睨着她。 面容空净明淡,神情淡漠、冰冷,不染纤尘,超然物外。 仿佛回到了她饮下茶水的那 。 他也是这般,置身事外的,看着她苦苦沉浮。 提醒着她,她是如何作茧自缚。 容娡忍不住哭出声,泪水大滴大滴砸落,浸 一大片,白皙的面颊上晕开雾似的薄红,纤细的颈项簌簌发颤。 鸦羽般的鬓发沾 ,分不清是被泪水打 ,还是被煎熬的汗水浸 。 谢玹似乎极轻的叹了口气,而后俯身摸了摸她滚烫的脸。 他的手好凉。 容娡立即便 觉到,空乏的药效破土而出,几乎要刺穿她的血 ,思绪也在同一时间被搅成粘稠的浆糊。 她难受的哭 出声,鼻音浓重,嫣红的 瓣翕动着微张,偏头将他一段修长的骨节含入口中。 指腹上,横亘着谢玹为放血而划出的那道伤痕。 容娡试探着用舌尖舌忝舌氏,没有 出血,反而 起密密麻麻的酥 。 她抓着他的腕骨, 蒙间 觉到,谢玹的脉搏似乎在某一瞬间变得极快,手背上淡青 的血管也骤然鼓起。 容娡被热意磨得 糊,如同从热水里捞出一般,不住呜咽着,咬着他手指的牙齿不受控的加了几分力道,几近要将那才愈合的伤口再次咬出血来。 谢玹轻轻 了口气,捏起她细 的下颌尖,收回自己的手指。 沾了点温 的指腹搭在她的腕侧,谢玹似乎是在给她把脉。 片刻后,他松开手,略显无奈的低声道:“……先前是吓你的。很快便没事了。” 容娡却显然无心在意他说了什么。 她一把扯住他的广袖,细 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竭力让自己混沌的思绪现出一丝清明。 她实在是不甘。 “帮我解药……”容娡的眼睫脆弱的眨了眨,眸光微闪,忍住眼泪,颤声道,“你若不愿委身于我,那便放我走,或者……或者你去找旁人来。” 旁人来解,意味着什么,他们二人皆心知肚明。 谢玹终于无法再保持淡然了。 他的脸 骤然冷沉下去,单膝 在榻沿,手臂撑在她肩侧,神 晦暗的俯视着她,喉结轻轻滑动。 “你说什么?” 他咬字清冷,嗓音轻的好似一块缥缈的素纱,却暗含薄愠。 冰凉的发丝拂过她的耳畔,清冽的冷檀香飘入她的鼻腔,容娡又想哭了。 “……我错了。” 她从善如 ,哼唧两声,侧身试探着抱住谢玹的手臂,诃子上刺绣的雪白荷花,软馥丰润的花瓣,盈盈晃颤着挤 ,微微战栗。 “哥哥,你来……解药。” 双膝并着他冰凉的衣料,轻轻触磨,磨出层叠的褶皱。 “不行。”谢玹鸦黑的睫羽颤了颤,幽邃的眼眸半阖,鼻息渐渐攒出一点不易察觉的低谷欠,“……别 摸。”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容娡磨了磨牙,气恼的哭出声。 她的神志似乎早就被药效磋磨成一团浆糊,几近崩溃的临界,像是浑然不觉自己会 怒他一般,口无遮拦的哭骂道:“谢玹你个卑鄙无 的伪君子!疯子!关着我做什么!放我出去!你到底给不给我解药?你若不愿,自有大把的人排着队等着为我解!我去找旁人来解——”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谢玹提起锁链,将她的双手牢牢 在头顶。 “旁人,你想找谁?我在此,你还想要谁?”他的眼白一点点渗出血丝,修长的手攥住她的足腕,折起她纤细的腿,“只属于我,不好么?” 谢玹微凉的指尖掠过她的肌肤,掀起的凉风,似乎缓解了一点汹涌的药 。 可是不够, 远远不够。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