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安没有去潼潼和妞妞的房间,而是来到书房,倒了杯酒,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又起身出门,上到三楼自己的房门前,抬手想要敲,犹豫了下,握住门把手试着轻轻一拧,锁开了。 阮红线还没有睡着,门锁响的那一刹那,她就睁开了眼,但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紧接着她又把眼给闭上了。 安静的深夜,鞋底踩在厚厚地毯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很慢,来人动作显然十分小心,可每一下依然还是像直接踩在了阮红线的心上,让她身体绷直僵硬,额头见汗,紧张到了极点。 她有些害怕,也有点期待;想坐起来将来人狠狠的骂一顿,又一动都不想动,只当自己已经沉睡,什么都不知道。 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接着脚步声开始远离,一声微微的叹息之后,房门重新被轻轻关上。 阮红线再次睁开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也长长叹了口气。 陈槐安是拿东西去了——那块拍卖会上得到的木牌。 回到书房,他将木牌放到台灯下,细细欣赏。 “这是你姥爷送给妈妈的周岁生 礼物,是他亲手刻的哦……” “来,跟着妈妈念:法,如,法如,这是妈妈的名字……”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世界上所有让你 到困扰的东西,都像肥皂泡和 珠闪电一般,一戳就破,眨眼就消失了…… 不明白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今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害怕,勇敢去面对,很快它就会过去的……” 母亲温柔的话语犹言在耳,陈槐安指肚轻抚着木牌上的刻字,眼泪无声滑落。 如今的他,自然明白“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 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句话并不是母亲所讲的那个意思,但他绝不会认为母亲说错了。 因为,他的人格,他的三观,他现在的一切,都得益于母亲的谆谆教诲。 是母亲一手塑造了他的善良,他的坚韧,他的乐观,和他的勇气。 如果母亲还活着…… 江南柯! 陈槐安猛的握紧木牌,不可遏制的愤怒起来。 妈,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见到我和他生死相斗,但是,如果您真的是被他给…… 我绝不会放过他,决不能! 紫檀木质地坚硬,因为握得太紧,木牌上浮雕的藤萝花蔓硌疼了他的手指关节。 他缓缓放手,忽然又怔住,紧接着便起身走到书架前,将一本《太平广记》 了出来。 翻到《南柯太守传》那一篇,视线一扫,两个字便映入眼帘。 檀萝! 这篇故事的主人公做驸马的国家叫槐安国,而他出征打仗,所敌对的那个国家,便是檀萝国。 陈槐安仔细回想,母亲的 名好像就叫小萝。 父亲名陈檀…… 紫檀木,藤萝花蔓,陈檀,沈小萝,槐安国,檀萝国,南柯太守! 一个个名字从陈槐安脑袋里冒出来,彻底搅 了他的思绪,让他目瞪口呆,如坠云里雾里。 如果说母亲给我们起名是因为喜 《南柯太守传》的故事,那父亲和她结识、相恋、私奔又是怎么回事? 这木牌可是外公在母亲一周岁生 时就刻好的呀! 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还是它本身就是这一切的契机? 谁是因?谁是果? 亦或者……这木牌并不仅仅只是一块佩饰那么简单? 这一刻,陈槐安很想再跑回 克市,把便宜师父尤查从 上拽起来,让他说出所知道的有关于父母的一切。 良久,陈槐安呼出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整 生活在勾心斗角和腥风血雨之中, 神时刻紧绷,难免会养成多疑的 病。 或许爸妈就是难得的缘分,天作之合,有何不可呢? 摇摇头,陈槐安下楼找了几条丝线,坐在书桌前开始编织。 既然木牌是上天赐给父母的,那从现在开始,就是他们老陈家的护身符了。 他要将把它挂在脖子上,将来再传给孩子,谁要是敢 丢 坏了,他就是爬也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把那个不肖子孙的腿打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蒙蒙亮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有人走进来,默默看了趴在桌上 睡的陈槐安良久,拿起他手中还未编完的丝线,稍一观察,便坐在对面无声的继续编织起来。 十几分钟后,丝线结成了挂绳,那人拿过木牌,将绳子穿上,把玩片刻,重新放回陈槐安的手里。 片刻后,她起身绕过书桌,在陈槐安脸上轻轻一吻,飘然离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