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带着寒气的夜风强势地吹开了窗帘,肆无忌惮地闯进了略显 森的房间。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堆积了大片大片的黑云,看上去山雨 来,一场暴雨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酝酿起来。 终于,一道炸耳的惊雷落下,将这一片积 的乌云硬生生划出了一道缺口。 大雨从划破的缺口中,倾斜而下,形成连一片接天连地的雨幕。 寒风呼啸,将大雨疯狂地吹进没有紧闭的窗口,拍在了魏渡的脸上。 魏渡蜷缩在墙角,他抬了抬眼皮,想要起身把窗口关闭,可浑身上下提不起半分劲,只能这样躺在雨中。 罢了,等雨停就好了。 反正也死不了人。 魏渡这样想着,干脆侧了个身,任由自己四平八稳在地上摊成了一个大字型。 不时被大风掀开的窗帘,将外面的世界,投影成了天花板上灰蒙蒙的暗影,看上去凶狠而骇人。 “别跟魏家那小伙子说话,他有病。” “你 本就不懂。” “只是个冷血的怪物而已。” “魏渡……” …… 魏渡躺着躺着,只觉得自己身下的地板变得坚硬如铁起来,偶尔被拍在自己脸上的雨,都带上了一些可怕的重量。 得他快要 不过气来。  糊糊中,魏渡听见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半夜不睡觉到处敲人房门。 魏渡原本应该觉得那声音很烦的,可被那敲门声打断,那些可怕的回忆就像 水一样褪去了,于是他干脆兴致 地听起了扰人心烦的敲门声。 过了几分钟,似乎察觉到房间里面没有人,敲门人失去了乐趣,有些厌烦地走开了。 魏渡的嘴角弯成了一个冷漠而刻薄的弧度。 连熊孩子都没有耐心陪他玩。 又过了一会儿,魏渡听见窗外传来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 和大雨拍下的声音不一样,这声响显得缓慢而……笨重。 魏渡微微蹙眉,还来不及细想,就看见窗户口背着光冒出了一道有些猥琐的影子,随即这道影子用一种 练的姿势推开了窗,贼眉鼠眼地朝着房间里面看了一圈,然后果断跳了进来——踩到了魏渡的手指之上。 魏渡吃痛,却没有出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对这种程度的疼痛,几乎已经可以视若无睹了。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脚下踩到什么,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直接脚下一滑,摔了下来,扑在了魏渡的身上。 于是,魏渡就这么和从天而降的“陈队”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起来。 陈禾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空了。 她的心理建设从“礼貌而不经意地敲门”到“房间没人翻窗看看”,继而垂直降落到“我他妈居然踩到人了”,仅仅过了几分钟。 饶是陈禾平时大尾巴 当习惯了,也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上魏渡。 魏渡的脸 看起来有些冷硬,没有什么波光的眼眸生出了几分不近人情的意味。 这种冰冷,在看见陈禾扑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被强势地打破, 出了一些错愕的神 ,“你怎么在这?” “晚上饿了,下楼吃宵夜,刚好路过你家,想着问你要不要一起吃,就顺路过来了。”陈禾轻咳一声,淡定地说道。 魏渡抿起了 。 先不说大暴雨的天气,居然会有人兴致 地出门吃宵夜,光他住的这里,和陈禾的网吧,就已经隔了十万八千里,一个城南,一个城北,遥遥相望着。 而且自己没有透 过这边的住处,陈禾要找到这里的话……应该是从刚才套路自己身份证的时候,看到身份地址找过来的。 魏渡用一种稍显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禾。 她整个人淋得像一个落汤 似的,黑 的棉袄浸透了水,将陈禾本就有些削瘦的肩膀给生生 了下来,看上去有些 狈。 然而陈禾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足以成功混入天桥讨饭小分队,她从一开始的尴尬中惊醒过来,盯着魏渡躺在一片水潭中的画面,直接皱起了眉,“你搞什么,窗户也不关,缩这里淋雨,你青 期不会这么晚才来吧。” 魏渡:“……” 陈禾说着,从魏渡身上爬了起来,拽着他的领口要将他拖起来。 魏渡刚想嘲讽她几句,问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个身高一米八七的大汉,体重绝对不是她可以驾驭的,就神奇地 觉到自己的上本身离开了地板,继而身子一转,被扔到了 边的沙发上。 魏渡再次陷入了沉默,甚至怀疑自己一定是处在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 陈禾将魏渡扔在沙发上之后,就开始 自己的外套。 魏渡在这种时候,依旧不忘用自己的眼神观赏着陈禾被 漉漉的衬衫勾勒出来的 身。 “闭眼。”陈禾直接将外套扔了过来。 魏渡被她的衣服罩住了头,只觉得整张脸都被雨水浸了个透,却意外地不觉得冷。 陈禾将自己 漉漉的头发扎了起来,摸索着去找魏渡房间的灯,“开关呢,大半夜的不开灯,这还是我高中中二时候干的事情。” 魏渡听着陈禾机关 似的抱怨,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头。” 陈禾的身影一顿,有些狐疑地盯着魏渡,“你房间灯开关放 头干嘛?” “怎么,怕我把你骗上 ?”魏渡似笑非笑地道。 陈禾懒得理他,借着昏暗的月光,把灯打开,回过身去,只见魏渡的样子比刚才更加不对了。 整张脸红得跟喝了酒一样,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却是惨白惨白的。 陈禾皱着走过去摸了摸魏渡的头,吓了一跳,“你这额头烫得可以煎 蛋了。” 魏渡:“……”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陈禾这嘴,真的是越发厉害了。 “退烧药有吗?”陈禾收回了手。 魏渡想要摇头,但这个动作显然比说话更费力,魏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个更简单的方式,“没有。” 陈禾干脆捞起魏渡旁边的外套,披在身上,“好好躺着。” 说完,陈禾风一样地撞开房门,毫不客气地抓起魏渡放在门口的雨伞,冲进了冬夜的连天雨幕中。 魏渡的喉咙不甚明显地滚动了一下,看着被陈禾不由分说打开的顶灯,结冰一样的眼底,终于是渐渐多了几分暖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