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黛儿,为她安排一桩幸福美 的婚事,有什么不可以?”慕容鹏的声调陡然高扬,怒火暴涨。 “父亲,你怎么就看不出来萧沉冽不怀好意?他无缘无故地提起表妹的婚事,必定有所图谋。表妹自幼就是孤儿,唯一的亲人就是我们,若我们坑害了她,她这辈子就完了。”慕容瞳据理力争。 “我怎么会坑害她?”他的火气慢慢降下来,“好了,黛儿的婚事我会跟你娘商量,我也不会坑害她,你放一百个心。” “表妹不是旧式女子,绝不会接受你的安排。” “婚姻大事从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留过洋喝了几年洋墨水,也还是中国人!”慕容鹏下逐客令,“夜深了,你走吧。” 慕容瞳想说服父亲,可也知道父亲相当的固执,若要阻止父亲,只能从娘下手。 回到小楼,她想着去找萧沉冽理论的,不过转念一想,他城府这么深,怎么可能跟她说实话? 罢了。 第二天早上,她刚起来就去找娘,简单地说了事情。 叶采薇宽 道:“我知道你与黛儿 情好,希望黛儿找个好丈夫、好婆家,一生幸福美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父亲 来的。” 慕容瞳略略放心,“娘,你一定要说服父亲,不要把表妹嫁给萧家人,或是嫁给与萧家有关的人。” “我把黛儿当作亲生女儿,怎么可能给她安排一桩她不喜 的婚事?我会问她意愿的,好了,你去忙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娘都这么说了,慕容瞳安心许多,去公署大楼。 这天傍晚,她回来吃晚饭,没想到萧沉冽已经回来了。 萧沉冽坐在大厅沙发,好整以暇地问:“今天清歌在府里用饭,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慕容瞳含笑回应,走了几步又回身道,“萧少帅,你哪天娶她进门?” “原来你比我还着急。”他似笑非笑。 “随口一问。” 她登上二楼,从空中通道先去小楼看看娘。 徐妈妈在叶采薇的卧房收拾衣服,慕容瞳问:“娘呢?” “丝绸陪着夫人在花园漫步,稍后就回来用饭。”徐妈妈说道。 “我去花园。” 慕容瞳正要下楼,却从窗户望见不远处的花园,娘坐在白 铁艺秋千上,阮清歌站在一旁,二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而丝绸并不在那儿。 阮清歌是阮鸣凤的高足,是江州的昆曲名角,想必娘跟她闲谈昆曲吧。 距离有点远,慕容瞳看不清她们的表情。 快到花园,她忽然听见丝绸尖厉的惊叫,“夫人……快来人呐……夫人,你怎么了?” 慕容瞳魂飞魄散,立马飞奔过去。 叶采薇瘫在草地上,倒在丝绸怀里,捂着 口费力地 气,十分痛苦。 而阮清歌站在一旁,面容美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极冷,与从前温婉的模样判若两人。 “娘,很疼吗?”慕容瞳扶住娘,焦虑着急里依然存几分冷静,她吩咐丝绸,“快去叫乔副官开车。” “是,少帅。”丝绸飞奔去了。 叶采薇面容死白,五官扭结,好似奄奄一息。 慕容瞳从未见过娘这么痛苦的模样,吓得心跳快停止了,“娘,撑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乔管家等佣人奔过来, 作一团,不知道如何是好。 萧沉冽疾步赶来,扫了站在一旁的阮清歌一眼,“车来了,把夫人抱上车。我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屈身一把把娘抱起来,六神无主地跟过去。 乔慕青要开车,不过谢放说他来开,她没有坚持,坐在副驾驶座。 轿车在热闹的大街飞驰,行人纷纷闪避。 他们赶到医院,亨利医生立即把病人推进手术室,进行抢救。 慕容瞳在走廊等候,坐立难安,心焦如焚。 萧沉冽拍拍她的肩膀,“夫人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 她点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乔管家和徐妈妈送来叶采薇的 常用物,阮清歌跟着来。 “你还没回去吗?”萧沉冽诧异地问,“我让副官先送你回去。” “无妨。督军夫人还在手术室,我在这儿陪你,等督军夫人没事了我再回去。”她温柔道。 他没心思理会她,随她的意思了。 慕容瞳忽然想起,从她下楼走到花园,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为什么娘会发病至此? 而当时,只有阮清歌一人与娘在一起。 娘不会无端端地发作,难道是阮清歌跟娘说了什么? “阮老板,我娘病发之前,与你在花园闲谈,当时只有你一人吧。”慕容瞳冰冷地问。 “的确只有我一人。”阮清歌落落大方地回应。 “我娘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你跟我娘说了什么?” “我与督军夫人说起家师的一些旧事,督军夫人对家师甚是挂念,仅此而已。” “然后呢?我娘如何发病的?”慕容瞳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督军夫人颇为 慨,忽然,她捂着心口,说心口很疼……”阮清歌从容镇定地说道,“这时,府里的佣人丝绸来了,就扶住督军夫人,大声叫人。” 慕容瞳还是不相信她,虽然娘的病时好时坏,但发病这么厉害的,一定是受了严重的刺 。 萧沉冽玩味地盯着阮清歌,犀利的目光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 阮清歌坐在长条椅上,容 清冷,想起不久前在督军府花园发生的事。 她看见督军夫人在花园,便过去与督军夫人聊起师父的陈年往事。 督军夫人颇为开心,也很是 慨唏嘘,竟然十年没有见过阮鸣凤了。 “夫人对故人念念不忘,不知可还记得一个姓白的故人?”阮清歌幽冷地问。 “姓白的故人?”叶采薇面颊的笑容渐渐凝固。 “夫人贵人多忘事,必定忘了。” “我不认识姓白的人。” “夫人认识的。十多年前,一位姓白的女子跟着姐夫来到江州讨生活,她的姐姐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女婴。姐夫在外做工挣钱,她就在家里照顾女婴,他们过了几年平静简单的 子。” 叶采薇想离去,阮清歌拦住她的去路,接着道:“白姑娘容貌清秀,被街头几个地痞 氓盯上。一天上午,她买菜回家,被那几个地痞 氓拖到一条小巷。他们撕烂她的衣服,企图对她施暴,她拼命地喊救命,绝望地哭……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来救她……” 叶采薇哆嗦着问道:“什么人救了她?” 阮清歌微微一笑,“是一位神武俊朗的盖世英雄。他几招就打跑那些地痞 氓,救了白姑娘,保住白姑娘的清白。从此以后,白姑娘喜 上这位气度不凡的恩人。她知道恩人已经娶 生子多年,但她克制不住对他的思念,受不住煎熬,半年之后,她去找恩人,心甘情愿当他的小妾,全心全意服侍主母。” 叶采薇的脸庞煞白煞白的,身子发颤。 “这位恩人对她表示,他答应过夫人,这辈子不会纳妾。”阮清歌的语调出奇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个 情小说里的滥俗故事,“白姑娘觉得,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有 没有妾?她不死心,觉着恩人的 子悍妒蛮横,就去找恩人的 子。” “那这位恩人的 子是悍 吗?” “恩人的 子是温婉端庄、美丽大方的大家闺秀,声称与恩人真心相 ,而且彼此约定,一生一代一双人,此生不离不弃。她对白姑娘说,白姑娘还年轻,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一定可以嫁一个 她、疼惜她的丈夫,没必要为妾。” “这位 子有错吗?”叶采薇淡淡地问。 “恩人的 子没有错,可是喜 一个人有错吗?”阮清歌尖锐地反问,“白姑娘喜 恩人,想服侍恩人一辈子,不过她知道恩人与他的 子恩 情深,相濡以沫,走过不少风风雨雨,她不想打扰他们,不想亲手破坏这份美好。因此,她努力克制自己的 情,可是 本没有用,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念恩人……为了不让自己做出不可原谅的事,她宁愿自己吃老鼠药,断了此生,也不愿伤害夫人。” 叶采薇眉目一跳,动容不已,“白姑娘死了?她不是回乡下了吗?” 阮清歌的语声森冷了几分,“她没有回乡下,吃老鼠药死了。看来夫人还记得白姑娘。夫人没有错,白姑娘又有错吗?” 叶采薇唏嘘道:“喜 一个人并没有错。白姑娘太死心眼了,咳……” “白姑娘该死吗?”阮清歌陡然疾言厉 地说道,“督军夫人善良温婉,从来没有杀过人,可是,正因为你的温婉善良, 死了白姑娘。虽然你没有亲手杀她,可是她到底是因为你而死!” “可怜白姑娘死了十多年,夫人你竟然以为她还活着,可笑啊可笑。” “风华正茂的姑娘因为你而死,我想问督军夫人一句,你跟哪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阮清歌冷厉地质问。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