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芝听了若有所思,伸手看了看,这钻石戒指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宝物。 “可惜只有一款,要不然凑成一对该多好。”张向 握着她的手有些可惜。 何方芝把戒指摘下,放到他手里,“等有钱了,咱们可以自己打一对。” 张向 想了想,点头答应,“行!” 说着,他把家里的一个古木箱子拿出来,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去。然后放到何方芝面前,“媳妇,这些东西,你收着吧。” 何方芝怔了怔,看着他的眼睛,好半晌没回过神来,“让我收着?” 张向 理所当然地点头,“你是我媳妇,当然要由你收着。” 何方芝低头看着古木箱子。前世,哪怕是夫 ,双方的财务,也都是各归各的。就算 子管家,可那财务也都是公中所有。丈夫每月也只能领到些月例。也都是由 身边的小厮帮着管理,并不属于 子的。几乎没有一个丈夫会把自己的私房钱 给 子来管。 可他却能。这些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将来可是他的起始资金。 “你就这么信任我?”何方芝看着张向 的时候,眼神格外复杂。 “你是我媳妇,我们既然是夫 ,当然要患难与共。”张向 朝她道,“你上回是怎么藏钱的?连那些民兵都找不到,也太厉害了吧?” 何方芝收回心神,笑着道,“我把钱 到堂屋那张画相后面了。” 张向 “…”量他们那胆子也不敢把画拿下来检查。 “那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张向 有些头疼了,这些东西份量不轻,看来只能挖个坑埋才行了。 何方芝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如果是自己家的房子改装一下,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可这个房子又不是自己的。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张向 在屋子里找了一通,最终还是把东西埋到院门那里。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我在上面盖块木头,等过些 子拿掉,应该就能平整了。” 何方芝点了点头,准备上炕睡觉。 张向 却怎么都睡不着,手枕在脑后,侧头看她,“你是怎么猜出来李学生家境不凡的?” 何方芝睁开眼睛,对上他那双求知 极强的眸子,淡淡开口,“他谈钱时那毫不在乎的态度,表明这人见过不少钱。” “那也有可能他跟马大顺一样,私下里 了不少钱呢。”张向 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他不是那样的人。就像做咸菜一样,以他的手段应该能替自己攒到不少钱,可他还是选择走公账。一笔一笔记得清清的。他职位不低,年纪又轻,盯着他的人比马大顺要多上很多。他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冒险去捞钱呢。”何方芝声音不急不徐。 张向 听了若有所思。 何方芝朝他笑,“李学生应该 你的。你可是替他解决了大麻烦呢。” 如果李学生执意拒绝家人的安排,那他现在的工作很有可能岌岌可危。他有弱点在别人手里,一直犟着,只会对他更不利。 现在能拖上一年就能解决婚姻大事,对他来说绝对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惜啊,他不能娶他喜 的姑娘。”何方芝叹了口气。 李学生到怀江县已经好几年了,如果真有喜 的人,应该不会不跟她结婚。可他却一直单着。 “对啊,他不是说他有喜 的姑娘吗?咋不跟人家结婚呢?”张向 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了。明明有喜 的人,却不娶她。难不成对方是有夫之妇? 何方芝可不知道他这想法,“我猜那姑娘的身份应该有问题。” “你也认为李学生做得太过份了?居然看上有夫之妇?这口味也太重了吧?”张向 哼了一声。 何方芝听了他的揣测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猜那姑娘是属于黑五类?他才没法娶的。” 张向 呆了好半天,尴尬地挠了挠头,“真的假的?他居然跟黑五类有关系?” 何方芝摊了摊手,“这只是我的猜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张向 想了想,“也有可能那个姑娘没看上他呀?” 刚说出口,他自己就给否决了。那姑娘只要不是个眼瞎的,一定会看上李学生。李学生长得斯文,又有本事,也有工作。凭啥不喜 ? 张向 又想到李学生年底就要回去了,“那这姑娘怎么办?” “所以你的机会来了呀。”何方芝笑 地看着他。 “你是说他会托我照顾?”张向 转了转眼珠子,也顺着她的话头往下猜。 “十之八|九吧。他除了找你帮忙,应该也找不到一个关系好的乡下人了吧?”黑五类要么是在生产队改造或者发配到劳改农场。不过他选择在怀江县,离得最近的劳改农场是在隔壁县。离这里有一百多里。他不可能舍近求远?所以说,那姑娘应该在乡下的生产队。 张向 懵了,“咱们生产队只有一个老教授啊。没有小姑娘。你的意思是他会把人调过来?” “应该会吧。” “那也应该是由你照顾,怎么可能让我照顾?” 何方芝双目含笑,“你爹是大队长。当然是你说话更好使。” 私下里给食物那是最下等的主意。从明面上照顾,让她少干点活,才是真正的解决燃眉之急。 张向 竟无话可说,他笑得一脸得意,“那他可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他突然从炕上坐起来,“你说他和我们生产队合作,是不是也在考察咱爹呢?想跟咱爹攀关系。” 何方芝 意地直点头,“你脑子其实也 活的。居然连这点都能想到了。” 张向 “……” 李学生买他们生产队这么多花生,他爹拿李学生当财神一样供着。如果李学生开口让他爹帮忙照顾那姑娘,他爹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瞧瞧,人家才是真牛。做事滴水不漏,他得跟人家好好学学。 张向 颓丧着脸,躺回炕上,“那他应该找我爹帮忙,怎么可能找我。” 何方芝摇了摇头,“那可未必!” 张大队长现在看在花生的面上会好好照顾那姑娘,可等李学生回到北京。人走茶凉,城南蔬菜公司新科长未必会跟他们生产队合作。到时候张大队长未必会念旧情帮那姑娘。可张向 就不同了,他是个好人。 何方芝笑着道,“估计还因为你是邮局的工作人员,他写信给你,再由你 给他对象。会省许多麻烦。” 如果有人写信给黑五类,那肯定要经过层层审批,更有可能会被人直接撕毁,美其名曰‘不让对方犯错误。’ 何方芝曾经听杨老师说过。外面人寄给黑五类的东西,大多数都没到他们手里。即使给了,也会被别人抢走。因为黑五类不配用好东西。 第 48 章 如何方芝所料,没过几天, 东方生产队的牛棚里又多了新的坏份子。只不过, 不是一位, 而是两位。 一位面白无须的老人家和一位正当妙龄的姑娘。 那姑娘 脸的麻雀斑,密密麻麻瞧着十分吓人。 张向 看到这姑娘的时候, 都有点不可相信,这姑娘居然是李学生心仪之人。他皱眉盯了她许久,发现她的皮肤虽然吓人,可五官却是清丽 俗的。 张向 凑到他媳妇旁边小声道,“媳妇, 这人是不是过 了?” 何方芝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老人家身上, 听到他的话,扫了那姑娘一眼, 只是略微怔了怔,点了点头, “应该是。” 张向 朝四周望了一眼,大家伙对这姑娘全都 出嫌恶样,多看一眼都不愿。这避之不及的态度应该是她最想要的吧。 他侧头看向媳妇, “这人 小心的。” 见媳妇的视线落在那老人家身上,张向 颇有几分不解, “怎么了?” 何方芝微微抬了抬下巴,“你说这人是什么人?” 张向 看了那老人家好几眼,眉头蹙了好一会儿。这人该不会是个太监吧? 他把猜想告诉媳妇。何方芝却摇头,“我猜他是个唱戏的。而且唱的还是旦角儿。” 旦角儿?那岂不是和梅兰芳一样, 是女扮男装吗? 张向 仔细打量他的身板,这才发现这人是真的很瘦,骨架很小,如果不看那张老树皮一样的脸,他佝偻的身躯确实如女人一样羸弱,一阵风就能刮倒似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散了,何方芝特地凑到张大队长身边,“爹,这两人是爷孙吗?” 张大队长摇头,“不是。他们是师徒关系。” 回去的路上,何方芝侧头看向张向 ,“你不是想当戏子吗?不如想个法子拜那老人家为师。” 张向 颇有些哭笑不得,他耐心跟她解释,“媳妇,我说的是拍戏,不是当戏子。” 何方芝拧眉,“有什么不一样吗?拍戏的不就是戏子吗?” 张向 这才发现,他媳妇从来没见过电视,她哪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转了转眼珠子,在脑子里琢磨该怎么跟她解释,“咱们以后,会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可以放出人的影相,但是不是那种戏曲。就比如说那些前人写的。可以让人用白话文演绎出来。这是新的表演形势。就跟那电影里的人物似的。我想当那样的演员。不是戏剧那种形式。” 何方芝立刻恍然大悟,只是她想到之前看的那电影,觉得他未来面对的困难会很大,“那你得好好磨练演技。” 张向 没想到她会认为他演技不够。颇有点伤了自尊的 觉。 何方芝很快察觉到他的变化,却丝毫没有顾忌,“你也说了,你前世混得并不好。除了有人给你使绊子,还有一点,你的演技并没有好到让人非你不可的地步,否则人家也不会轻易将你舍弃。” 张向 听了若有所思。他原以为自己一直没红,就是因为对方势力太大。明明他学的就是表演专业,属于科班出身,可那些导演畏于对方的权势 本不肯给他机会。现在听她这么说,他心里倒是有了 慨。 “不过就那天看到的电影来看,你的演技比那些人好多了。”何方芝又补充道。至少这人在她面前演了一个多月。演技还是不错的。只可惜没有好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你样说,我心里好受多了。”张向 一颗心像是被人 了,又甜又暖。瞧吧,贬一下,再夸一句,这就是会说话的人。 他回头看了眼那个老人家,“你刚刚出的主意,我仔细想想,倒也不错。虽然电影和戏剧不太一样,不过都是表演形式。那位老人家对演戏的领悟也比我透彻,我一定要想法子让他教教我。” 何方芝点了点头。 等张向 去上班,何方芝背着竹篓到河渠那边捡柴禾。现在已经入了冬,不需要再下地了。 杨培华依旧在河渠边上放牛,看到她过来,他立刻起身。 何方芝立刻把生产队又来了两个坏份子的事情告诉他。 杨培华看着村口的方向,声音发涩,“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真正的平静呢?” 何方芝见他误会了,忙给他解释,“那两人是从别的生产队调过来的。不是新的坏份子。” 杨培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何方芝试探着问,“杨老师,我看那位老人家似乎是个戏剧大家,我家那位想当演员,所以等您跟那人接触深了,能不能帮我探探他的口风啊?” 杨培华一脸震惊,“你男人是不是疯了呀?戏子可是要挨批|斗的,会被定为坏份子的。他好好的 子不过,这是 哪门子的疯呀。” 见她一脸懵懂好似 本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 ,杨培华立刻跟她解释,“你在电影院看的那叫样板戏,都是由数字帮扶持的。上面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你让他别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何方芝原以为那个老人家被定为坏份子是因为他犯了事,可谁成想,只因为他是戏子。 她陪着杨培华聊了好半天,才知道原来坏份子的定罪如此随便。 等晚上,张向 下了班,何方芝才把杨培华的事情告诉他,“看来你还是别跟他学了。生产队人多眼杂,并不比县城安全多少。等他恢复身份,你再请专业老师请教吧。” 张向 想了想,决定按兵不动。他侧头看了眼他媳妇正在翻看的课程,笑着道,“今天我跟我一个同事打听,他哥哥就是中学老师,我请他帮忙,帮我们联络下实验室,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做物理和化学实验。”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