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扫向那被踢翻在地的竹筐，眼里闪过了然，当即信了个十成十，挥了挥手，“赶紧向她道歉！” 魏玉红瞪了何方芝一眼，“大队长，我没有，她说谎。我刚才路过她身边，不小心把竹筐带歪了。我没有踢。” 这些知青也会说瞎话大队长用手里的烟 点了点竹筐上的泥印,“还撒谎，泥点在中间位置，你脚面有那么厚吗？” 其他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个竹筐，一致认定对方在撒谎。 魏玉红见事情已经败落，只好垂死挣扎，“我没有踩她手，我就是踢竹筐而已。” 不等张大队长说话，记分员直接笑了，“瞧瞧，刚才还死不承认，现在不就招了。你说说你，都招了一半，何苦还不招另一半呢？真是死鸭子嘴硬！” 何方芝把自己的一只手伸到她面前，“魏知青，你看看，我手上都有红印子，这证据够不够你认罪？” 魏玉红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污蔑过，她当即就指上何方芝的面门，慌不择路地骂道，“无 ！下 ！” 哈？地头站着的几个大队干部都乐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同志指着另一个女同志骂对方这种话的。 何方芝退后两步，脸 涨得通红，谁看都以为她是尴尬导致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憋红的。 张大队长老脸一黑，“你道不道歉？” 魏玉红哪里肯？她梗着脖子，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还从未被人这么甩脸子的张大队长当即就对记分员道，“从她本子上扣二十个工分补给何方芝同志。” 魏玉红毫无反应，其他人却是幸灾乐祸地看向魏玉红。这人怕不是傻子吧？道一句歉而已，她居然不乐意，反而扣了工分。 魏玉红当然不在意这些。因为自她下乡以来，她几乎没怎么挣过工分，她的活都是由张向 带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帮着干的。 这年代的工分除了发粮食也就是分钱分东西。 这些东西，张向都会给她 来。她哪里会在意。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没有张向，她一个人挣工分是多么艰难。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很快到了晌午，下工的哨声一响，地里的人全都往家走。 何方芝今天得到二十个工分，心里很是高兴。说起来，她还是不习惯干这么辛苦的活计。 她捶着 ，垮着竹筐回到家里。 她洗好手烧了酸菜鱼，才开始煮苞米粥和红薯。 这时张向也回来了，他今天干的是最苦最脏的活，得身上脸上都是粪水。 一回到家，他就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换了身稍微干净点的旧衣服。 “这鱼拿点给我爹吧。”张向走进厨房，看到那盆已经烧好的酸菜鱼，突然开口。 何方芝一怔，突然想到什么，她转了转眼珠子，应了声好。 不知怎地，明明是温柔至极的笑脸，张向却从中看到狐狸才有的狡猾。 他挥了挥脑袋，把心中的怪异想法丢掉。 他把酸菜鱼倒一半到砂锅里，又夹了点鱼 进去。然后盖上盖子，把香味掩盖住。 他自然找不到张家大门在哪，所以他冲着站在灶房门口的红叶招招手，“跟爹一起去爷爷家好不好？” 红叶一怔，下意识看向何方芝。 却见她拿着烧火 一顿，他这碗菜真的是端给公爹的？ 红叶见他娘没反对，只好回头冲她爹道，“好！” 父女俩一前一后出了院门，何方芝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两人刚走出院门没多久， 面就遇到魏玉红。 魏玉红被扣二十个工分，最让她生气的是丢了面子。 一整个上午，那些知青都冲着她指指点点，有的还挖苦她。 她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不能丢掉张向这个靠山，所以她连晌饭都没吃就过来找人了。 当她看到张向端着砂锅，眼睛一亮，以为这东西是给自己的，忙了上去，“向哥，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张向一开始没注意到魏玉红，他一直在逗红叶讲话，突然她看向前方，不肯再讲，有些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魏玉红。 “这位女同志，你说话就说话，干啥拉拉扯扯的？”张向眼见对方过来扯他胳膊，吓得往旁边跳了几下。 魏玉红尴尬得不行，跺了跺脚，“你跑什么？” “我已经说过我俩已经两清，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要是被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张向眼尾扫到红叶正怒目瞪着魏玉红，就知道这孩子也知道魏玉红和他的事情，心里更 了。 “你知不知道你媳妇有多可恶？她居然诬陷我踩她手指？”魏玉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她长得好看，哪里比不上那个乡下村妇？他居然抛弃她。 张向愣了一下，而后从善如地道，“我相信我媳妇，一定是你欺负她。”小三不就是最擅长挑拨离间吗？ 魏玉红见他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你当真这么狠心？” 回答她的是张向头也不回的背影，那态度要多决绝就有多决绝。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拐进一条小巷子，张向把砂锅放到怀里改成抱，蹲下来看着红叶的眼睛，拉着红叶的手柔声道，“红叶，以前是爹糊涂，以后我和你娘好好过 子。我们一家四口永远待在一起。” 红叶抿着小嘴，呆呆地看着他，好半晌没说话。 第 9 章 张向牵着红叶的手到了张家门口，面就看到张大队长站在院子中央，坐在小板凳上，眯着眼睛 烟袋锅子。 可能是有点怕这个爷爷，红叶比之前要拘谨了一些。 “爹，我给你送鱼来了。”张向见红叶不肯往前走，自己大踏步走了过去。 这声把张大队长给惊着了，睁开眼打量着他，一时之间怔住了，而后悲剧了，因为未能吐烟，嘴里的烟直接呛到鼻管，他捂着 口，咳得撕心裂肺。 这可把张向吓了一跳，把手里的砂锅放到旁边，开始给他捶背，嘴里还无帅自通地嫌弃上了，“您瞅瞅您老， 个烟，居然还能呛着了。” 张大队长气得干瞪眼，咳好之后，猛地推开他的手背，痛着手站起来，板着脸开始训他，“你来干啥？不是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吗？” 张向撇撇嘴，低声嘟哝一声，“当大队长的人了居然气 还这么大。您可真行。” “你个臭小子！”张大队长被他气得够呛。挥着烟袋锅子就想打。 这时灶房里的张母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他的动作，大叫起来，“老头子！” 她三步并步两步跑过去一把把张大队长扯开，吵吵起来了，“小三子好不容易来了，刚进家门，你就跟他吵。他不是你儿子吗？你非要 他走？” 张大队长气得脸铁青。 张母却不依不饶起来，尤其是当她看到儿子带过来的砂锅，觉得这孩子真是贴心，“小三子送东西来了，你还打他。你还有没有良心？”她越想越委屈，一拍大腿坐到地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只疼前头生的儿子，我也不说什么。你把他赶出家门，一分钱没给他，我都忍了。可小三子都亲自上门认错了，你还不依不饶，你亏不亏心？难道老大是你儿子，小三子就不是了吗？” 张大队长见她像个泼妇指责他，觉得丢了面子，脸越发沉了几分，只是当他看到那砂锅时，脸又热了起来。只是他到底是爹，哪有当爹给儿子道歉的道理。他尴尬地立在一边，手里的烟袋都快烧完了，他也没看见。 张母越说越心酸，人家都是后娘难当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子软，老头子子霸道，她就什么事都听老头子的。老头子更喜 前头生的大儿子，对小儿子一直嫌弃得不行，她只好多宠小儿子，可儿子越来越不成器，他却只知道打骂，惹得儿子逆反心理越来越重，什么事都喜跟他对着干。她心里急，却也没办法。 看着小三子一家被撵出去，吃也吃不好，睡不睡不着，还常常一醉到天明，老头子听说了，天天在家骂儿子不成器。 现在小三子好不容易拉下脸回来看他们了，老头子还像以前一样骂儿子。她再也不想忍了。 “你要是不喜小三子，我也不怪你，但是我不能让我儿子这么被人嫌弃，他已经没有爹疼，不能再没了娘 。我现在就搬去跟他一起住，你们一家太欺负人了，我不跟你过了，我要跟你离婚。”张母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张大队长。 张大队长疼得嘶了一声，这才发现烟袋已经烧到头，烫得他手指一个哆嗦。 把烟灭了之后，张大队长有点尴尬地咳了几声，语气有点委屈，声音也小了几许，“他是我儿子，我说他两句咋啦？我又没真打他？” 说话的时候，他还拿眼瞅张向，想让他帮着说几句好话，张向装没看到，就是不接这一茬，气得张大队长又想拿烟杆他。 张母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官司，嘴里丝毫没留情面，“你刚刚手举得那么高？不是打他，难道是玩杂耍的？” 张大队长突然很想念之前那个懂事听话的老太婆。 他把烟别在袋上，把地上的砂锅端起来，板着脸，声音放缓，“好了。咱儿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扯那么多干什么？还提离婚？咱都多大年纪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这已经是他在哄人了，张母见好就收，嘴里不依不饶，非要他做保证，“那你不许撵小三子走。” 张大队长点点头，冲她挥了挥手，“行，行，我不撵他，你赶紧去灶房烧饭吧。儿子都回来了，你不给他整点好菜吗？” 张母这才想这茬，拍着张向的胳膊，不容拒绝地道，“今天就留在这儿吃。过年时晒的蜡，我还留了一点，都炒给你吃。” 张大队长其实很想骂一句，慈母多败儿，只是想到刚刚她闹了一场，到底不好再说什么。 他背着手，斜睨了张向一眼，声音略沉了几分，“跟我进来。” 张向应了一声，回头想找红叶，却发现她已经跟着张母进了灶房。 等到了堂屋，张大队长把两个孙子撵到院子里玩。一回头，瞅见小三还没坐下，指个板凳，“坐吧！” 张向从善如地坐下，微微低着头，一副老实巴 的模样。 “呵，刚才还那么能，这会子怎么装死了？”张大队长开口就是损。 张向撇撇嘴，没说话。 张大队长见小儿子居然没还嘴，还惊讶了一瞬。只是小儿子都给主动上门了，他再骂就有点得理不饶人了，便问，“你知道错了吗？” 这是问借钱的事情，张向转了转眼珠子，把头摇成拨浪鼓。 这下子，张大队长的火腾得又烧起来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瞪着他恨声骂道，“死不悔改！” 相比他的气急败坏，张向就要淡定多了，他理了理袖口，“爹，我只是想跟您借点钱找份工作，哪里做错了？” 张大队长被他噎住，这话是没错的，“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啊？” 张向直直地看向他，“你见过我朋友？” 呃？他还真没见过，只是“你平时来往的那些朋友，你心里没数吗？” “可那人的工作是真的。他家里确实急需用钱。机会难得。”张向曾经让小虎帮忙送过东西给那人，所以小虎认得对方。 张大队长没说话。 张向却继续道，“如果你见过一面，觉得他是骗子，不肯借钱给我，那我无话可说。可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你这就么给拒绝了，我心里能好受吗？”他望了望外面，视线停留在院子里的两个小孩身上，“如果借钱的是大哥，你也会拒绝他吗？” 张大队长被他问住了。大儿子老实沉稳，不像小儿子整天就知道偷懒不干活。相比起来，他当然更喜大儿子。 凭心而论，如果是大儿子要借钱，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借了，丝毫不带犹豫的。 但是，心里虽这么想，张大队长却不能直接了当说出来，要不然这小儿子才是真的跟他离心了，他轻咳了一声，“等你能像你大哥一样懂事，不让我 心。别说只是两百块钱，就是几千，我都能给你借来。可你觉得你靠谱吗？” 得！话又还回来了。张向也不生气，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便宜爹，除了脾气爆一点，面子了一点，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不有句老话吗？有后娘就有后爹，原身明明是后老婆生的，可他爹依旧能疼长子，可见他这人不是个老糊涂。比他那亲爹强多了。CＯMｉC5.ＣｏＭ |
点了点竹筐上的泥印,“还撒谎，泥点在中间位置，你脚面有那么厚吗？” 其他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个竹筐，一致认定对方在撒谎。 魏玉红见事情已经败落，只好垂死挣扎，“我没有踩她手，我就是踢竹筐而已。” 不等张大队长说话，记分员直接笑了，“瞧瞧，刚才还死不承认，现在不就招了。你说说你，都招了一半，何苦还不招另一半呢？真是死鸭子嘴硬！” 何方芝把自己的一只手伸到她面前，“魏知青，你看看，我手上都有红印子，这证据够不够你认罪？” 魏玉红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污蔑过，她当即就指上何方芝的面门，慌不择路地骂道，“无
！下
！” 哈？地头站着的几个大队干部都乐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同志指着另一个女同志骂对方这种话的。 何方芝退后两步，脸
涨得通红，谁看都以为她是尴尬导致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憋红的。 张大队长老脸一黑，“你道不道歉？” 魏玉红哪里肯？她梗着脖子，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还从未被人这么甩脸子的张大队长当即就对记分员道，“从她本子上扣二十个工分补给何方芝同志。” 魏玉红毫无反应，其他人却是幸灾乐祸地看向魏玉红。这人怕不是傻子吧？道一句歉而已，她居然不乐意，反而扣了工分。 魏玉红当然不在意这些。因为自她下乡以来，她几乎没怎么挣过工分，她的活都是由张向
带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帮着干的。 这年代的工分除了发粮食也就是分钱分东西。 这些东西，张向
来。她哪里会在意。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没有张向
，垮着竹筐回到家里。 她洗好手烧了酸菜鱼，才开始煮苞米粥和红薯。 这时张向
进去。然后盖上盖子，把香味掩盖住。 他自然找不到张家大门在哪，所以他冲着站在灶房门口的红叶招招手，“跟爹一起去爷爷家好不好？” 红叶一怔，下意识看向何方芝。 却见她拿着烧火
一顿，他这碗菜真的是端给公爹的？ 红叶见他娘没反对，只好回头冲她爹道，“好！” 父女俩一前一后出了院门，何方芝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两人刚走出院门没多久，
面就遇到魏玉红。 魏玉红被扣二十个工分，最让她生气的是丢了面子。 一整个上午，那些知青都冲着她指指点点，有的还挖苦她。 她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不能丢掉张向
了。 “你知不知道你媳妇有多可恶？她居然诬陷我踩她手指？”魏玉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她长得好看，哪里比不上那个乡下村妇？他居然抛弃她。 张向
子。我们一家四口永远待在一起。” 红叶抿着小嘴，呆呆地看着他，好半晌没说话。 第 9 章 张向
烟袋锅子。 可能是有点怕这个爷爷，红叶比之前要拘谨了一些。 “爹，我给你送鱼来了。”张向
口，咳得撕心裂肺。 这可把张向
个烟，居然还能呛着了。” 张大队长气得干瞪眼，咳好之后，猛地推开他的手背，痛着手站起来，板着脸开始训他，“你来干啥？不是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吗？” 张向
还这么大。您可真行。” “你个臭小子！”张大队长被他气得够呛。挥着烟袋锅子就想打。 这时灶房里的张母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他的动作，大叫起来，“老头子！” 她三步并步两步跑过去一把把张大队长扯开，吵吵起来了，“小三子好不容易来了，刚进家门，你就跟他吵。他不是你儿子吗？你非要
他走？” 张大队长气得脸
前头生的大儿子，对小儿子一直嫌弃得不行，她只好多宠小儿子，可儿子越来越不成器，他却只知道打骂，惹得儿子逆反心理越来越重，什么事都喜
。我现在就搬去跟他一起住，你们一家太欺负人了，我不跟你过了，我要跟你离婚。”张母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张大队长。 张大队长疼得嘶了一声，这才发现烟袋已经烧到头，烫得他手指一个哆嗦。 把烟灭了之后，张大队长有点尴尬地咳了几声，语气有点委屈，声音也小了几许，“他是我儿子，我说他两句咋啦？我又没真打他？” 说话的时候，他还拿眼瞅张向
的模样。 “呵，刚才还那么能，这会子怎么装死了？”张大队长开口就是损。 张向
心。别说只是两百块钱，就是几千，我都能给你借来。可你觉得你靠谱吗？” 得！话又还回来了。张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