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江没好气地说:“你们 雪团砸他也能起来的。” “哇,真的耶!” 丛嘉佑衣服领子里都被两个小家伙砸得灌 雪,一大两小干脆对攻打起了雪仗。最后怡江也加入进来,当然是跟星辰大海站在同一战线,一起把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打完雪仗又堆了雪人,住的别墅门口堆起了四个,用黑 和红 的纸做了眼睛嘴巴和表情。 怡江看了看隔壁丛嘉佑住的那间别墅门前空空如也,很寂寞的样子,就也堆了一个小的放在那里。 夜里两个孩子都睡了,丛嘉佑抱着怡江泡在与卧室一墙之隔的室内温泉池,努力克制着不让动作有太大的起伏,餍足后还不舍地在她后颈亲了又亲,问她:“累不累?” “我说累的话,你是不是就乖乖回你那边去了?” 摇头,抱紧。 她抚着他手臂:“你也太粘人了,不怕星辰大海他们吃醋?” “他们巴不得我跟你好呢,怎么会吃醋。” 怡江不作声了,他捏住她下巴:“又在胡思 想?” “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 她把脸贴在他 口,手臂也抱紧他:“我在想,如果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就好了。” 尤其这样快乐的时光,如果能永远停住该多好。 半夜他仍回隔壁别墅去睡,刚过去又在庭院里叫她。 他蹲在隔断庭院的山石处朝她招手,等怡江走近才指给她看:“像不像你?” 他偷拿了她的帽子和围巾,给他门口那一个雪人戴上,眼睛换了两个桃心形的纸片,两颊还有娇羞红晕。 “这是小江江,晚上她陪我睡。”他对自己的胡闹还颇为得意,又弯下 凑过来,“不过终究比不上本人,要亲一下作为补偿。” 这些天来怡江的脸皮也已经磨起两丈厚,知道越不 足他越不罢休,四下看看,已是万籁俱静,没人看得到,她才把 奉上,远看一定像在偷亲一块石头。 可是又那么甜啊,想要速战速决的,却像被 糖黏住般 罢不能。 他的手也隔着竹制的围栏抵住她的,指尖 在一处,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晚安。”他说。 “嗯,晚安。” “你先进去。” “不要,你先进。” 两人像两个煲电话粥到最后谁都不肯先挂电话的中学生,最后还是怡江妥协,先折回房间关上玻璃门。 他等她进去了才转身,又忍不住蹲下来看看那个很像她的雪人。 “晚安了,小江江。” … 旭川动物园,是北海道之行的最后一站。 摇摇摆摆的企鹅巡游、冰雕一样的白 雪鸮,还有总是跟圣诞老人一起出现的萌萌的驯鹿……星辰和大海看得超 足,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 回札幌的雪国列车,像是通往无边无际的永恒。 丛嘉佑问:“你怎么不拍照了?” “不是所有美景都能用镜头记录啊!” 有些景象,靠记忆描摹才是最美的。 “以后还来吗?”他握住她的手。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还会来的。” “肯定有机会。”他忽然羡慕起穆峥和梁知璇他们来,婚后多年又来旧梦重温,一定别有风味。 年可忆,未来可期。“以后我们还可以去瑞士,还有冰岛,看雷克雅未克的极光。” “还滑雪吗?” “滑啊,阿尔卑斯山硬核得很,跟北海道又不一样。” 星辰和大海忍不住 刀:“二叔你滑雪总摔,我们还是玩别的吧!” “对啊,你滑雪技术不好。” “谁说我技术不好!我那是故意的, 扬先抑懂不懂?” “啊哈哈哈,不好还不承认!救命呀……妈妈,他挠我 !” 两个孩子往怡江怀里躲,最后连怡江都被他裹进怀里,很 足很踏实地抱住。 不管是北海道的烟火,还是雷克雅未克的极光,只要他们继续走下去,那些光一定会抵达他们的眼睛,至少他是这样相信着的。 这段旅程的开端不太好,结束时却是一片 声笑语。 t市 天暖得早,一下飞机已经穿不住羽绒服和冲锋衣,跟北海道仿佛两个世界。 节假期刚结束,元宵未至,马路上人和车都不多。丛嘉佑开车载着怡江和两个孩子,一路都没堵车就风驰电掣地回到燕雨山房。 他其实有自己的小九九,回去要找怡江要糖吃。昨晚两个小家伙太兴奋不肯睡,怡江又要收拾东西 到很晚,他都没来得及做坏事。 大鱼大 这么多天,突然吃素,果然是要淡出个鸟来,馋得他“目 凶光”。 怡江像接收不到他的渴望,仍然该干嘛干嘛。从回程开始,她就变得越来越安静,话很少,笑得也少。 这七天的旅行像一场美好的梦,回归现实生活,她又要面对现实的困境和抉择,她又要做回许怡江,而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江江”了。 丛嘉佑把车在自家车道上停好,星辰和大海就从车上跳下来,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往家门口跑。 他跟怡江一起躬身到后备箱拿行李,趁两个小朋友看不见,他叫她:“哎。” 怡江:“嗯?” “笑一个。” 怡江嘴角往上提了提。 “这也叫笑吗?你别敷衍我啊,不然我要亲你了。” 以前容昭给他支招时他还不信,现在才知道这招真的很好用。 怡江是被他的耍无赖给逗笑的。他得寸进尺,扬起下巴闭上眼:“还是亲一下吧?” 等不及进屋再吃糖了,他现在就想吃。 怡江才不理他呢,顺手拿起动物园买的企鹅玩偶摁在他嘴上。 “许怡江!”他恼羞成怒,合上车门就来追她。 怡江拖着箱子边跑边笑着喊大海和星辰:“快拿我的钥匙开门,怪兽二叔要来啦!” 最后还是在屋子门口被他逮住,他上下其手呵她 ,钥匙半天都拿不出来。 “求饶了,不闹了。” 她好不容易摸出钥匙,大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怡江和丛嘉佑两人都是一愣,照理萍姨和小刘他们都没这么早销假上班,家里应该没人才对。 等他们看清楚开门的人时,怡江手里的钥匙都落在了地上。 来人弯身将钥匙捡起来,勾在白皙修长的指节上还给她:“好久不见了,许小姐,还有嘉佑,新年好。” 他身上穿浅 条纹的手工衬衣,质地 良 拓,套一件v领羊 背心,后背 得笔直,鼻梁上架一副银 细边眼镜,很学院风的绅士模样。 他有丛家人高眉深目的洋派轮廓,却看不太出年龄,只有微笑时眼尾有细微纹路,显示出他比丛嘉佑年长的事实。 “大哥。”丛嘉佑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将怡江挡在自己身后:“你还真会挑时间回来。” 谁都听得出他的不 和讽刺,丛嘉茂却似乎不在意:“说好了这几个月就要回来的,刚好项目也结束了,就立刻买了机票赶回来。还是错过了 节,有点可惜。” 怡江始终僵在那里不说话,反倒是星辰和大海好奇,仰起脸问:“你是谁呀,为什么会在我们家里?” “我们好像见过你哎,你长得有点像照片里的爸爸。” “我就是爸爸。”丛嘉茂好脾气地蹲下来,手指点点他们的鼻子,“你是星辰,10月3 9点18分出生;你是大海,10月3 9点23分出生,对不对?” “哇,你连我们是几点出生的都知道啊?” “好厉害!” 他笑笑,一边一个抱起他们:“那当然,你们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你们身边啊。” 两个孩子顿时对他生出几分亲近 ,可是又困惑于怡江他们的态度,扭过头道:“妈妈,二叔,你们不进来吗?” 第45章 “是啊,先进来吧, 外头起风了。” 他转身进屋, 边走边逗两个孩子玩。 剩下丛嘉佑和怡江站在门外,反倒像两个局外人。 “走, 我们进去。” 他牵她的手, 像这些天已经驾轻就 做过的那样, 却被她无声无息地挣 了。 “还有行李……我自己走吧。” 寒料峭,早 的风凛冽起来, 刷到脸上竟比他们滑雪时经历过的还要疼。 … 你又为何返回这痛苦的深渊?为何不攀登那明媚的高山?而这高山正是一切幸福的来由和开端。 丛嘉佑站在恒温玻璃房内, 看着角落里萧雅临摹的那幅雷诺阿的风景画, 莫名想起但丁《神曲》里的片段。 “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他问。 丛嘉茂背对着他,一本本整理书架上的书,拿下来一些, 又放回去一些。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