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倒是简单。 一个凉拌黄瓜,一个丝瓜蛋汤,还有一个青椒茄丝。 吃完午饭后,程宴平连碗筷都来不及洗,拿着竹篮就往外走去,边走边催促道:赵吼,你快些,若是去迟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赵吼哑然失笑,将人给拉了回来。 这又不是去赶集,哪里需要提前占位置了? 他将碗筷洗好,擦干收进了橱柜里。 这才拉着程宴平的手一起去了小苍湖。等两人到了的时候,小苍湖里已经挤了人,跟汤圆下锅似的,不时就有人惊呼一声,看这反应定是逮到了一条大鱼。 湖水已经见底了,出了淤泥和水草。 这样的热闹,花花岂有不来的,她是一早就到了,挤在一群大人堆里,几乎都看不见。 刚好有一条鱼撞了她的腿,她朝前一扑,将鱼死死的抱在怀里。 鱼在水里的劲很大,甩着尾巴,溅了花花一头一脸的泥水,小丫头也不在意,等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捉到了一条大黑鱼。 黑鱼足有成人的小臂那么,脊背上泛着黑油油的亮光。 花花抹了把脸上的污水,对着站在岸上的程宴平大喊,干爹,你快下来啊,这里的鱼可多了!说着又抓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扔进了竹篮里。 程宴平素里干净,是不大碰这些淤泥的,今儿瞧着鱼塘里热火朝天的场景,被这热闹给染了,了鞋袜连管都来不及卷,便冲进了小苍湖里。 午后的太有些晃眼。 每个人都热的头大汗,可所有人都没在意,专心在浑浊的水里摸着鱼。 许是消息传开了,过了一会儿,竟有隔壁镇子的人也赶了过来。整个小苍湖里到处都是人。 整整一下午,程宴平都泡在泥水里。 身上脏了也不在意,最后连嗓子都喊哑了。 初下去的时候,哪怕是逮到一只龙虾或是一只螃蟹都兴奋跟什么似的,挥着手对着赵吼喊,赵吼,你快看,你快看啊,你看我捉到了什么。 赵吼若是不看,他便一直喊。 末了他实在没办法,只要程宴平喊一次,他便看一次,还不忘夸奖一句。 宴宴,真厉害! 等从小苍湖里上岸后,程宴平的脸红扑扑的,额角挂着晶莹的汗珠,才将在水里的时候倒也不觉得累,等上了岸连站着力气都没了。 他坐在岸上的草地上,微微着气。 赵吼,我走不动了! 赵吼瞧着他使小子的模样,笑的格外的宠溺,弯在他身前蹲下。 程宴平四下望了望,有些犹豫。 这么多人瞧着呢,多不好意思啊! 赵吼闷声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自打两人成亲后,从未红过一次脸,整里如胶似漆的。 惹得镇子上的女人们都红了眼,回回训斥自家男人的时候都以赵吼做例子,说他会心疼人。 程宴平扭捏着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双手轻轻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赵吼一手提着竹篮,一手箍在男人的腿弯处,将他往上送了送。 搂紧些,掉下去我可不管。 程宴平忙收紧了手臂,腿上也使了力。 远远的有人瞧见了,便开始起哄。 赵猎户,我也累了,你也背我回去呗! 说话的是许嫂子。 她这话音刚落,就有男人附和道:他不背你,我背你啊! 赵吼着嗓音回道:我只背我家宴宴! 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程宴平的脸烧的滚烫,负气似的在赵吼脖子上轻咬了一下。 叫你说! 颈侧处传来微微的刺痛和濡,让赵吼的身体一僵,连声音都沉了几分。 别闹! 两人一路闹着回了家,到家后程宴平一溜烟的就进了浴房内。 等洗完澡出来后,赵吼正在井边清理鱼。 除却晚上吃的,其余的皆都腌了起来,等回头晒成鱼干,再蒸食,味道咸香,又是另一番美味。 赵吼也逮了一条黑鱼。 趁着程宴平洗澡的功夫,去许嫂子那儿买了两方豆腐。 晚上做个黑鱼炖豆腐。 程宴平已经累的不想动弹了,这会子坐下后只觉腿酸的厉害。赵吼抬头看了他一眼。 等晚些时候,我替你按按。 语气格外的暧昧,程宴平心跳快了几分,嗔了他一眼,我才不要你按呢! 晚饭的这道黑鱼炖豆腐,做的格外的鲜美入味。 许是白里太过辛苦的缘故,程宴平竟也吃了两小碗的米饭,碗是从胡商那儿买回来的,刚好是一对,碗身上印着繁复而好看的花纹。 赵吼素里用惯了那个瓷大碗,现下换了致的小碗,总觉得不习惯。 况他饭量本来就大,用了这样的小碗,来回饭多麻烦啊!可程宴平将自己的碗往他手中的碗旁一放,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说,这可是成双成对的,若只我一人用,那多没意思啊。 赵吼便也不再提了,小碗就小碗,大不了就多跑几趟饭就是了,左右厨房就挨着堂屋,也不远。 两人刚吃着饭,饺子铺老板家的小胖子端着一盆葡萄来了。 葡萄已经透了,泛着紫红的颜,瞧起来格外的人。 程宴平忙接了过来,又拿了些饯给小胖子带了回去,算是回礼。从前在京中都是各家过各家的,饶是要登门拜访还得先递名帖。 不像龙门镇,邻里邻居的都格外的热情。 程宴平择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今年天气好,葡萄愈发的甜了。 赵吼,现在可真好啊! 赵吼瞧着他眉眼弯弯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程宴平又摘了一颗送到赵吼的嘴边,你也尝尝,齁甜齁甜的。 赵吼张嘴吃下,顺势亲了下他的指尖。 吓的程宴平忙缩回手,瞪了他一眼。 我今儿都快累死了,今晚你可不许...... 话还没说完,就听外头传来了一道尖叫声。 声音稚而尖利,刺破了平静的夜空。 那是花花的叫声。 赵吼浑身一个灵,想也没想便冲了出去,他这条命是孙二德换来的,若是他连兄弟唯一的血脉都保不住,那他死后还有何脸面去见死去的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围观群众:秀恩,怀的快。谢在20210615 22:15:38~20210616 18:2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表白太太们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花花白里闹了一天。 孙婆婆刚做好晚饭, 两人正吃着呢,她就打起了瞌睡,小脸几乎都要埋进饭碗里了。 孙婆婆又气又好笑。 忙打了水给她擦了脸, 洗了脚, 正弯抱着孙女去卧房呢, 屋外忽的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又急又重。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 一道黑影便冲进了屋子里,孙婆婆的惊呼声被卡在嗓子眼里,因为只听扑通一声, 黑影跪在了堂屋中。 孙婆婆将孙女护在身后,眯着眼睛打量着来人。 来人跪趴在地上, 脊背高高弓起, 肩背剧烈的抖动着。 她的眼睛瞬间就起了水雾,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即使屋子里的光昏暗, 即使那人跪趴在地上看不到面容,可是她就是知道,知道他就是她的二狗子。 是她怀胎十月, 生下的儿子。 她的眼泪早已尽了,可再次看到儿子, 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哭着声来, 生怕吓着了睡着了的孙女花花。 再次回到悉的小院里。 孙二德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觉,他在门外踟蹰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走了进来。娘的头发白了许多,也有些佝偻了。 他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娘弯抱起一个脸圆圆的小女孩。 小女孩睡着了,睫长而卷曲。 那是他的女儿。 除却祖孙二人, 屋子里并没其他人了,他能知到。 娘! 他哽咽着喊了一声。 唉! 孙婆婆应了一声,缓步走了过去,伸出的手颤抖的厉害。无数次的梦里她也梦到儿子回来了,可是梦醒后却发现是一场空。 她多怕这一次也是这样。 指尖触碰到男人头发的时候,孙婆婆没忍住哭出了声来。她摸了摸男人的脑袋,她家二狗子的后脑勺上凹了一小块,是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的。 果然还在。 孙二德也没忍住,直起来抱着了孙婆婆的。 娘,不孝儿子回来了! 孙婆婆泪面,哭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动的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道:花花,花花,快,快来叫爹! 花花是被孙婆婆的哭声给吵醒的。 她了眼睛,等觉察出不是梦之后,直接从长凳上窜了下来,像是个小豹子似的冲向了孙二德。 不许你欺负婆婆,你是个大坏人,我要跟我干爹说,让我干爹打你! 小孩子的抓挠倒也不重,孙二德一时忘情,便抬起了头。 花花被吓的小脸发白,尖叫着哭了起来。 鬼啊! 孙二德知道是自己这张脸吓的,忙又低下了头,孙婆婆察觉出了不对劲,双手捧着儿子的脸,想要将孙二德的脸给抬起来。 孙二德不想再吓着自己的娘。 娘,我的脸毁了,会吓着你的。 孙婆婆哭着道: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是我的儿子,就算你真的变成了鬼,娘也不怕。 孙二德慢慢的抬起了脸。 孙婆婆在完完全全见到他的脸时,泣不成声。她的手颤的厉害,指尖轻轻的碰了碰他脸上的伤疤,像是生怕疼了他似的。 还疼不? 整张脸都被毁成这样了,能不疼吗?孙婆婆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块般,再次将儿子搂进了怀里。 花花不明所以,婆婆为何要抱着那个怪物? 难道婆婆都不怕的吗? 小丫头有心想保护婆婆,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一见到匆忙赶来的赵吼,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干爹,家里来个怪物,可吓人了! 赵吼做梦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昔的兄弟。 孙婆婆见着了赵吼,擦了擦眼角的泪,拉着儿子道:快,快来谢谢恩人,这几年你不在家里,都是他照顾我和花花的。 孙二德忍住了泪,一回头看到来人是赵吼时,整个人都木了。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赵吼先了开了口,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 孙二德扯了扯角,可这笑却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恐怖了,花花往赵吼的怀里钻了钻,低声道:干爹,你不怕他吗? 赵吼轻声道:花花不是整里想要见见自己的亲爹吗?怎么见了自己的爹又害怕了? 许是因为孙婆婆和赵吼都在,花花胆子大了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孙二德。 你就是我爹? 孙二德记得他走那年,女儿才将出世,巴掌大那么一点,皮肤皱巴巴的,跟个小猴子似的,现在居然也长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他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程宴平也来了。 他在家里等了又等,见这头没动静,便寻了过来。 花花一见了程宴平,便又不要赵吼了,扑进了程宴平的怀里,趴在他的耳旁轻声道:干爹,他们说这个人是我爹?他是我爹吗? 程宴平乍一见到孙二德的脸时,是吓了一跳,可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对着孙二德笑了笑,又躬了身。 谢谢! 孙二德生怕唐突了美人,又见美人如此,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吼介绍道:这是我新娶的小夫郎,叫程宴平。 孙二德慌的回了礼。 嫂...嫂子好! 嫂子? 程宴平尴尬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赵吼勾着他的肩,走,都到我家去,今儿高兴,等我炒两个菜,咱们哥俩好好喝两杯。 孙二德惊诧道:将军,你现在都会烧菜了?说这话的时候又偷偷瞄了程宴平一眼,娶夫郎不是该跟娶一样吗?该娶贤惠些的? 这位新嫂子模样倒是好,只是? 赵吼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着道:宴宴,他是从京城来的,如今在镇子里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厨房里的活他可不会,就算是他肯进厨房,那做出来的菜,你也不一定敢吃。 孙二德嘿嘿的笑了起来。 敢情这就护上了? 程宴平睨了他一眼,眼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你给我等着! 瞧着两人的恩模样,孙二德有些哭笑不得。 昔年在军中的时候,多有去逛青楼的,可赵吼每回都不去。彼时他们私下里还嚼过舌,说赵吼是不是不行啊。 没成想就属他们的将军眼光最高,娶了个天仙似的人物不说,关键还是个会识文断字的。 白天的鱼还有剩的。 赵吼拉着程宴平去了厨房,做了个红烧虾仁和糖醋鱼,又炒了一碟子花生米,并一碟子凉拌黄瓜。 这头花花依偎在孙婆婆的打瞌睡。 孙婆婆好容易等了儿子回来,怎么瞧都瞧不够,可一瞧见儿子脸上的伤,又心疼的厉害。她家二狗子虽不似旁人长的那么好看,但临走前好歹也算是模样周正。 这次一回来,怎的就变成这样了呢? 孙二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安道:娘,脸毁了,总比死了要强上百倍,您说是不是? 孙婆婆抹着泪,点了点头。 你跟赵猎户认识啊? 孙二德默了默,认识,当初战况紧急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托了他后若是得空便照拂你们一二。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