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亲自找上了门。 奚苒之前一直在《大城》编剧组工作,回到大部门之后,乍然接触到许多新同事,又没有同事像岁三一样,颜控很甚、主动上来好,自然融入得有些慢。 一周下来,仅仅只和工位周边那几个人、以及欣姐分配给她一同协作的助理编剧说得上几句话。 周五。 奚苒将第一部 分概要整理完毕,独自一人下班。 这个试水剧不比《大城》,时间没有很赶。 加之天气渐热,她走出光线大楼时,天还是橙光初染。 “嘟——” 正前方停了一辆豪车。 奚苒走过,那车重重地鸣了一声笛。 她一惊,条件反地停下脚步。 豪车后座车窗缓缓降下,出里头风光。 女人带着dior墨镜,将整张脸挡了个大半,却挡不住一身雍容华贵气质,同墨镜镜架边那一圈钻石一样,无比闪耀。 奚苒脸微变。 女人讽刺般勾了下红,目光透过墨镜,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奚小姐,听说现在请您不太容易,那我亲自来了。不知道您这会儿有没有空,上车聊几句?” 贺夫人这般拿腔拿调,刺得奚苒浑身不自在。 这会儿是下班时间,门口人来人往,加之这车价格够贵、还是违章停车,足以引不少好奇目光。 奚苒还是克服不了自己格,没法大庭广众给人看热闹。 咬了咬,默默上车。 贺夫人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吩咐司机道:“开车。” …… 恰好是晚餐时间。 自然转去餐厅。 贺夫人名下有一家欧陆餐厅,去年刚评上米其林二星,离光线公司这边不远。 二十分钟后。 两人在包厢内坐定。 自奚苒和贺铭遥结婚以来,这还是婆媳两人第一次在外头餐厅见面。 一是本就关系不亲切,平集也就是叫奚苒去贺家训话几句,二是贺夫人的圈子,奚苒高攀不上、也没有兴趣在那些名媛面前卑躬屈膝。 两厢皆无意,完全没有必要一同出行就餐。 服务生替两人拉开凳子。 贺夫人优雅地就坐,摘下墨镜,同手包一起放在旁边。一举一动,慢条斯理,姿势就像是在参加什么晚宴一样。 或许,大抵是鸿门宴。 奚苒心说。 贺夫人也没有问她意见,直接让服务生上了她一贯喜好的菜单,又补充道:“这里不用你们忙了,我们有事要谈。关门出去吧,进来上菜时先敲门。” 那侍者面不改:“好的,贺夫人。” 他走出去。 轻轻地阖上门。 包厢里变得静悄悄,像是暗藏了某种杀机。 奚苒垂下眸子,默默等待贺夫人发难。 片刻。 贺夫人手指落在红酒杯上,轻轻地晃了晃。 接着缓缓开口:“说起来,过年之前,我接到电话,就问了铭遥,他说没有离婚这回事。过年那阵,让他带你回来过年,但被他敷衍了。我差不多心里也有数。没想到,也就坚持了三年而已。” “……” “男人嘛,有钱就难免风一些,喜新厌旧是常态。” 更何况,在座两人心里都清楚,“喜”的那个是谁,还说不好。贺夫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铭遥是个好孩子,除了婚事,从小也没让我心过。” 奚苒摸不清路数,依旧没有搭话。 贺夫人:“当初,他要娶你的时候,我看你面相温婉,不像孔熙那个狐狸一样,长了一张算计脸。所以哪怕你门第不显,家境堪忧,铭遥闹一闹,我也就勉强答应了。倒是没想到,奚小姐才是那个厉害的。” “……” “离婚拖了几个月,硬生生将股权拖到手才离婚。这笔账,还是能算的嘛,倒是可惜去当什么编剧了。” 果然,还是说到股权。 要贺铭遥只是给了点钱,估计贺夫人也没心思纡尊降贵地亲自来找她。 奚苒没忍住,扑哧一笑。 贺夫人脸微变,“……你笑什么。” 奚苒说:“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 “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有点钱,就好像是恩赐一样呢?我自问自己一片真心,兢兢业业,从来也没有什么对不起贺铭遥的地方。现在我懂了,因为你们这种人,习惯了无理,习惯了高高在上,用正常人的思维是讲不通的。你们用高贵和教养作为外衣,包裹了蛮横无理的为人态度,和你们讲道理,你们会讲钱,和你们讲钱,你们又要扯教养了。说不通。” 可能,在这些人的世界里,哪怕奚苒主动去打官司,要求按照法律分割贺铭遥一半婚内财产,也打不赢这场官司。 他们有一万种办法解决这件事,或者说,解决她这个人。 这就是这些人不讲理的思路。 贺夫人脸僵硬,“奚苒!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奚苒站起身,轻声道:“饭就不吃了,贺夫人,有些话还要讲清楚。股权是贺铭遥主动转让给我的,我在之前也并不知情,如果您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股权转让期那阵,我出了严重的车祸,正躺在医院里,哦对了,还掉了一个孩子,贺铭遥的。” 贺夫人瞪大了眼睛。 奚苒:“所以,别再看不起人了,我虽然穷,但也不是为了一夜暴富才嫁给贺铭遥的。股权自然会还给他,您不用担心。饭就不陪您吃了,我先走一步。” 她转过身。 “嘭”地一声。 包厢门倏地被人重重推开。 侍者声音焦急匆忙,“贺先生,您不能进……” 话音未落。 贺铭遥已经站在奚苒面前。 奚苒愣了愣。 贺铭遥脸不太好,抬手,重重握住她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确定人没事之后,才低低地松了口气。 贺夫人也十分惊讶,“铭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贺铭遥直直地转向贺夫人,拉过奚苒,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这才开口道:“我不是说了,不许您找奚苒吗?” 贺夫人:“为什么不许?你还管到你妈头上了?” 贺铭遥冷哼,“我劝您还是听听的好。奚苒是我的子,就算是您,也教训不了。” 贺夫人脸大变,“贺铭遥!你昏了头吗!” 奚苒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贺铭遥同贺夫人关系不好,但这般顶撞她,却是奚苒第一次见。 这一举动,实在让人心里发酸。 奚苒并不是有意想要挑起他们母子战争——她只是在想,若是曾经那些子里,在她被贺夫人训话时,贺铭遥哪怕能出一声、只需要一声,为她说那么半句话,那时候,她该会觉多幸福啊。 或许再多不,也会顷刻消散。 只是这一切,好像都有点迟。 贺铭遥沉沉地注视着贺夫人,半响,继而道:“我知道您为什么找奚苒,这是我的决定。” 贺夫人:“我也是贺氏股东,你这种转让,我认为是商业竞争中的恶意转让,有理由不认。” 贺铭遥说:“这是我的私产,私人赠予,哪怕您是股东,也无权干涉。” “贺铭遥!” “……”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 奚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阻止两人继续争辩下去。 贺铭遥再没说话。 倏忽间。 他整个人竟然直直地向后倒去! 奚苒就站在他身后,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地上前一步,抱住他背,试图不让他摔下去。 可是无能为力。 贺铭遥人高马大,奚苒瘦瘦小小,一下子下来,几乎没有抵抗之力,就被他着,一块儿倒在了地上。 “咚!”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