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笑道:“多谢惦记,先前石太医说了,只要过了冬,明年便会往好里转了。” 张制锦笑道:“好的很,到时候王爷娶了王妃,又纳了侧妃,可以共享齐人之福了。” 赵雍叹了口气:“你也拿这个来打趣我?我要是能就好了。” 赵雍的身体还在调养,只不过因为基孱弱如今正在恢复,所以仍是不能近女。 方才张制锦进来的时候,正是玉笙寒在身边伺候,面对如此美人,静王也只能做些红袖香的雅事罢了。 赵雍见张制锦面带笑意,便道:“只是想想有趣,我虽不能,偏偏先要左拥右抱,你虽然能,一时半会儿仍是得不到佳人。” 张制锦咳嗽了声:“我正有件事跟王爷说。” 静王便问如何,张制锦把有人传七宝男装出游乃至去新荷楼的事告诉了静王,又说:“前面一件事倒也罢了,驸马都尉王廷见过七宝几次,若说他疑心猜到也是有的,至于后面一件,我想玉姑娘该是不会告诉人的,却不知那密的人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静王往屏风后瞧了一眼:“这件事果然奇异,只怕不是偶然的。不过玉娘的人品你是知道的,自然不可能是她。不过当初玉娘在新荷楼的时候,也有许多眼睛明里暗里盯着,会不会是不知给哪家发现了?” 张制锦道:“我也曾这样怀疑过,只没有头绪。” 静王仰头忖度半天,笑问:“贵府的老太太一定暴怒了?有没有为难你?” 张制锦道:“倒也无妨。” “好事多磨,”静王笑道:“叫我看,这还是你的桃花引出来的,或许是有人气妒七宝那丫头,才故意用这些话来打她,你若要查也是容易的。” 张制锦颔首。 静王笑问:“你特来一趟,总不会是为了这闺阁之事吧?” 张制锦才说道:“的确还有一件。”他顿了顿,将声音略低了几分:“最迟年后,康王殿下就会动手了。” 静王敛了笑:“是对齐王吗?” 张制锦道:“之前在郊外滚石,康王殿下已经查出跟齐王有关。” 静王皱眉,叹了口气:“这是何苦呢。” 张制锦道:“几位王爷里,能跟康王殿下一争高下的只有齐王了,之前皇上冬至祭天,也是让齐王协助康王行事,以康王殿下的子,能忍到现在已经难得,何况还有行刺世子之事呢。” 静王道:“这件事真的是齐王所为吗?” 张制锦道:“那天齐王府的詹士的确出过京城,据说康王殿下拿住了一位,那人已经招供了。” 静王的脸有点不好,张制锦道:“我只是把这消息告诉殿下,让您心里有个准备,殿下不必多想,目前最要紧的自是保重身子要紧。” 静王才勉强一笑:“你放心。我知道。只是你也要留心,毕竟那些子你借住苗家庄,他们既然敢选在那时候动手,自然也是要把你拉下水的意思,如今康王盯上了齐王,你别夹在其中。” 张制锦答应着,起身告辞。 待张制锦去后,玉笙寒从内室走了出来。 方才静王并没有让她回避,只是玉笙寒自己知趣,便退往内室,只是两人所说的话却也听见了。 玉笙寒便道:“那些言,自然是从闺阁中传出去的,既然特选在张府家宴时候传开,应该还是张家的人。只是他们怎么会知道七宝去过新荷楼,这其中不知是什么造化。” 静王道:“我方才也想说,只是怕锦哥儿面上过不去,横竖他是个聪明人,他自个儿会明白的。” 玉笙寒见静王面有忧,知道他是因为康王齐王之事,因想着他开心,便故意嗤地一笑。 静王便问她笑什么,玉笙寒道:“我只是想起上次在楼里,张侍郎跟七宝那相处的情形,便觉着这世间造化着实奇怪的很,张侍郎这般一个人,偏偏给七宝那样一个丫头辖制住了。” 静王闻言笑道:“明明是那丫头见了锦哥儿就像是老鼠遇到猫一样,怎么说她辖制了锦哥儿?我还怕锦哥儿以后欺负她呢。” 玉笙寒道:“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静王若有所思,便也笑说:“这句话很对。” 玉笙寒本是说七宝跟张制锦的,对上静王的眼神,突然明白他的意思,脸上微微一红,便将头转开了。 静王揽着她的,将脸贴在她的口,语气有些闷闷的:“我真盼着我的身子快些好起来。” 玉笙寒眼中温柔之,抬手将静王抱住:“何必急于一时,王爷喜我一,我就陪你一天。就算……以后有了王妃跟侧妃,据我所知,两位都是名门淑女,未必会容不得我。大家只和睦相处就是了。” 静王叹了口气:“我却怕我吃不消啊。” 玉笙寒笑道:“事在人为,王爷何必先妄自菲薄?到时候只怕还嫌少呢。” 静王听出她的戏谑意思,便在她颈间轻轻地咬了一口。 —— 且说张制锦从静王府离开,便去了威国公府赴宴。 承吉承沐早就望眼穿,忙请了入席,又有族中的几位兄弟坐陪,大家推杯换盏,起初还带三分拘束,几杯酒下肚,才都渐渐放开了。 因张制锦是有名的难请,如今贵客在座,众人甚是尽兴,不多时就已经喝倒了三四个人,其中便有承吉,连张制锦都有了三分醉意。 周承沐因为上次在花厅里的前车之鉴,所以这次有意收敛,并没有放肆去喝,见大哥醉了,忙叫小厮搀扶了去。 又有几个族兄也醉的胡言语,一人拍着对张制锦说道:“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侍郎大人且给我这个面子,把这杯喝了如何?我先干为敬。” 另一个人趁着醉意壮胆说道:“早听说侍郎大人名头,今一见三生有幸,只不知,能不能求一副大人的手书诗词?” 承沐甚是汗颜,劝了这个又劝那个,正忙的不可开之时,张制锦起身道:“我一时尽兴,有些不胜酒力,就放肆到三公子居处暂时歇息片刻吧。” 承沐即刻答应,当下亲自陪着他前往自己屋内,忙吩咐丫鬟熏香,换新被褥,送香茶给他漱口。 张制锦道:“我略休息一会儿便好,三爷不必在意,且请先回去陪客吧,替我致歉。” 承沐说:“大人只管好好歇着,有什么便吩咐他们。”又叮嘱了伺候的人不可怠慢,才退了出去。 周承沐去后,张制锦平躺了片刻,虽然也喝了不少,脸微红,但心里还是极清醒的。 听到外头安静下来,张制锦恍恍惚惚中,像是回到那在花厅之中,七宝假扮小厮在旁捧着酒壶。 他睁开眼睛,却见边空空如也。 —— 七宝知道今府内请张制锦,这一次因为没有别的事,她自然不敢胡闹,就老老实实陪着老夫人跟裴夫人,到了晌午吃了饭,才跟同往暖香楼而回歇中觉。 路上同便打趣说:“今儿张侍郎在府内,姑娘可去不去见他了?” 七宝啐了口:“你要想见他你自己去见,我才不去呢。” 同说道:“也是,反正已经定亲了,以后成了亲,每天都要见面,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七宝红了脸,却没办法还嘴。 直到现在想起两人的亲事,七宝仍是心头忐忑,虽然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是她仍然无法想象,如果两人成亲之后,该是怎么个相处方式。 她下意识地不敢多想,也不敢细想。 所以一提起这个话题,就像是戳着她的软肋,竟不能言语。 两人正过花园的时候,却见两个小丫头从月门口经过,一个说道:“那个小厮听说是跟着张侍郎的,长的倒也清秀。” 另一个笑道:“他的嘴也很甜,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大概是跟着张侍郎的缘故,说的话也好听。也算是讨人喜了。” 七宝听到这里,便拉拉同:“是洛尘!” 同听着那两个丫头的话,哼了声:“姑娘瞧瞧,张侍郎那样正经的人,名头都给洛尘糟蹋坏了。” 七宝诧异:“洛尘哪里糟蹋大人的名声了?” 同跺脚:“他见了谁都叫姐姐,套近乎,简直是个小……” 七宝看见她脸上红了一片,便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吃醋了。” 同道:“姑娘又说什么?” 她恼羞成怒,甩手要走,却给七宝一把拉住:“别走,听他们说起来,洛尘现在在门上呢,只怕他是想见你,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咱们就去看看罢了。” 同嚷嚷道:“姑娘又瞎说了!谁要去见他,成何体统?” 嘴里虽然这样不肯,但脚下却身不由己地随着七宝往前去了。 两人穿过花园,过了角门,将到二门处,果然听见有丫头的笑声隐隐地传来,有人道:“你是说谎。” “姐姐们,”洛尘的声音说道:“我若说谎,叫我一辈子娶不成媳妇儿。” 大家又是大笑起来。 同气的脸都变了,七宝探头过去,见洛尘站在门口,两个小丫头站在门内,笑的前仰后合。 七宝咳嗽了声,小丫头们见状,忙垂首站住。 洛尘跳起来道:“七姑娘!”目光一动,却见同黑着脸站在七宝身后。 洛尘在这门上磨了半天,只愁见不到同,如今见她真的出来了,喜的手舞足蹈,便叫道:“同姐姐。” 同冷若冰霜,置若罔闻。 七宝走到跟前儿:“洛尘,你不去伺候你们大人,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洛尘道:“我们大人正在跟三爷他们喝酒,身边自有伺候的人,不用我在跟前儿呢。”眼睛却一直盯着同,见她脸冷冷的,便很纳闷。 七宝心里明白,便笑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府里的丫头好看,所以在这里油嘴滑舌的呀?” 那门上两个小丫头听了,顿时都脸红起来。 洛尘大冤枉,壮胆上前,小声跟七宝说道:“七姑娘,我在这门上守株待兔的半天了,就是想碰碰运气见见同姐姐,你当我真的喜在这里口干磨牙的吗?” 七宝笑道:“是真的?” 洛尘指天发誓:“若有半点不真,就让我娶不到姐姐。” 那两个小丫头略远些,同却站在七宝身后,自然听得明白,便呵斥道:“你再敢放肆,我立刻叫人来把你打出去。” 才说到这里,便见有个仆人来到,对洛尘说:“你们大人喝醉了,歇息在我们三爷的房内,那位马爷让我来找你,让你快回去伺候呢。” 洛尘本还要跟同解释,听说张制锦喝醉了,一时却顾不得,忙道:“七姑娘,同姐姐,我先去伺候我们大人了。”转身撒腿跑了。 七宝听说张制锦喝醉了,心中一惊,也没了说笑之心。 同瞪了一眼洛尘,见七宝敛了笑容,便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七宝看一眼门外,终于低头跟同一块儿回了暖香楼。 正睡中觉,周绮来探望七宝,见她懒懒的还睡着,便不肯打扰,只跟同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周绮去后又过了半个时辰七宝才起身,听说周绮来过,便叫同伺候梳洗,要去看看她有什么事。 两人来至周绮的院子,听到里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七宝笑道:“总不会是四姐姐也睡着了吧。咱们先看一眼,若还睡觉,咱们就别扰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