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何时这般迂腐了?”李丽娘不解纳闷,“咱们乡下人哪里那么计较。小叔子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不会闹出什么丑事的。再说了,真要闹出什么事,蓁蓁肯,我都不舍得她受这个委屈。所以,你放宽心就是,小叔子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他就是乐意宠着蓁丫头,蓁丫头也乐意被他宠着。这两情相悦的,难不成你还要 打鸳鸯啊?” “!”覃三寿被 子一番话彻底闹懵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呆呆随着李丽娘来到堂屋。 “姐夫。” “阿兄。” 覃九寒和蓁蓁相继和他打招呼,两人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蓁蓁手里握着一把竹筷子,覃九寒则是跟在她身后,一手端了一碟子热菜。 “哎……哎!”被李丽娘掐了一把,覃三寿才收回茫然的视线,后知后觉答应了一句。 一顿饭过半,覃三寿总算是缓过劲来了,开始琢磨家里什么时候能 办起喜事了。 自阿娘去世后,家中就没正经 办过什么喜事了。丽娘又才怀孕,累不得,看来还是要把丈母娘请过来才好。 “三哥!”丽娘扬声喊了一句,覃三寿才猛的回神,“怎么了?刚刚说什么?” 覃九寒便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阿兄,再过半月,我就要前往锦州府赶考了。府试在五月,早些出发,路上若耽搁了,也赶得及。” 覃三寿的思绪还停留咋 办喜事一事上,口比脑快, 口而出,“那你和蓁丫头的婚事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不分场合说错话,赶忙改嘴描补,“呵呵,我是,我是说,你考试要紧,阿兄没意见。” 他身旁的李丽娘实在忍不住了,闭眼不忍看丈夫的蠢模样。 覃九寒转头看向脸红成樱桃的小姑娘,轻笑出声,“阿兄说的有道理,我既说要娶你,就不能把你一人丢在别处不闻不问。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才不是君子!你都说了自己是坏人! “所以,和我一道去锦州府吧。” 不要! 覃九寒侧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浅 眸子直视小姑娘的眼睛,慢条斯理,语气温柔得令人脸红,“蓁蓁。” 看……看在你这么温柔的份上,我就代替丽娘姐姐去照顾你好了。 第30章 (6.19一更) ... 告别了兄长嫂嫂, 覃九寒和沈蓁蓁便踏上了赶赴锦州府的路。 因为浮山县河运发达,来来往往走水路的多,所以两人选了条开往距锦州府不远的白丘县的商船。 上了船, 船上皆是同样赶考的读书人居多, 文人最 热闹, 约在一处谈诗论道。 覃九寒不愿太过显得太过招摇,便答应了来人的邀请,在船中心厢房内听各个读书人高谈阔论。 这时,船上小厮挑帘进来,低眉顺目, 恭恭敬敬行至屋内。 不怪他这般小心翼翼, 这一船舱内皆是赴锦州府赶考的考生, 指不定哪一 就金榜题名, 飞黄腾达了。因此,他伺候起来半点不敢冒犯。 等方才高谈阔论的书生言罢,小厮才赔笑开口,“小的们已经备好吃食了, 还请各位移步用餐。” 诗词歌赋谈了一下午, 书生们皆是饥肠辘辘,闻言也不拖延, 相携一同往外走。 方才那圆脸小厮弯 送客, 然后又更为恭敬 上落在最后的客人,不敢离得太近,估摸着还有三步之遥, 就止步了。 “覃公子,您和阿宝小哥的饭食还是照旧给您送过去?” 船离岸也有两 了,狗儿多少摸透了船上客人的习 。旁的书生大概是刚离家,大多喜 和众人一道用餐,说说笑笑也有几分热闹。 唯独面前这一位,还真是 子和旁人相去甚远。这一位虽然也同那些书生一起论道论策,但每逢用餐时,都是叫了饭食,回厢房同书童一道用的。 覃九寒颔首,“照旧。再 些甜食,糕点即可,两三块。” 狗儿对这位客人惜字如金的 子也有几分了解,当即也不多话,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覃九寒缓步回到厢房前,推门进去,果然又见被窝鼓起一个小小的团,唯独留了几缕黑软的发丝。 上人听见推门声,睡眼朦胧探出脑袋来,巴掌小脸上杏眼朦胧,含着层薄薄的水雾,“唔,你回来啦?” 覃九寒走近,在 沿坐下,低低“嗯”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带着温柔意味的声线,“还晕吗?” 过了年,覃九寒就带着沈蓁蓁坐船往锦州府去了,因为提前去县里缴了足够多的税银,沈蓁蓁现在已经 了奴籍。为了 后亲事方便,覃九寒又特意将蓁蓁的户籍挂在了嫂子的娘家。 这么一来,沈蓁蓁就成了自由身,哪怕出了浮山县的管辖地,也不受约束了。 只是不受约束是相对的,女儿身到底不适合在外走动,覃九寒一个赶考的书生带个小丫鬟伺候也说不过去,这才扮成了覃九寒的书童,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沈蓁蓁懵懵摇头,清醒了几分,打了个哈欠驱走睡意,“还好,我吃了姐姐备的果子,好像没那么晕了。” 覃九寒见她睡意散了,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温声嘱咐,“等会儿再出来。方才让你 了衣裳睡,怎么又裹得这么厚就睡了?一冷一热的,受凉了,又该吃药了。” 沈蓁蓁吐吐舌头,乖乖应了一句,“哦,下次不敢了。” 答应的快,道歉的也快,就是屡教不改。 覃九寒早晓得她的 子,从前乖得不得了,说什么是什么。现在就娇的多了,撒娇耍赖没少干。便不再多言,早打定主意,明 出门前,盯着她 了厚衣裳就是。 “你先缓一会,饭食等会儿就送来了。”覃九寒一边嘱咐,一边打量屋里,视线落在 头一大把果核时,顿住了。 他一皱眉,沈蓁蓁就胆战心惊了,果然见他开口开始训人,“怎么吃了这般多的果子?吃多了坏胃口,等会儿晚食又只吃几口。” 小姑娘上了船就晕乎乎的,病歪歪的模样又可怜又虚弱,他看了心里又疼又酸的,哪里舍得真的教训一番。但眼下看了堆成小山的果核,他又不能不教训。 本来就病歪歪的,还不好好吃饭。等会儿她吃不下了,他既不敢纵着她不吃,不吃饭只会更虚;也不敢 着她硬 ,怕她积食。 上的小姑娘可怜兮兮讨饶,圆圆杏眼又黑又亮,望得他即便是铁石心肠也软成绕指柔了。 覃九寒叹了一声,终是不忍计较,只能妥协道,“行了,能吃多少便吃多少吧。若是晚上饿了,唤小厮请人给你做些就是。要是小厮也没法子,你就饿着便是。饿一次,下次便不敢了。” 沈蓁蓁见男人总算把这一章掀过去,不打算追究了,忙笑盈盈点头保证,“嗯!我保证晚上不闹你!” 两人谈话间,狗儿已经端了吃食进来,四菜一汤,在桌上摆好,就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狗儿关了厢房门,还隐隐约约听见覃公子那书童清亮的声音,脑子里胡思 想了一番,覃公子虽待人冷漠了些,但内冷外热,看阿宝在他面前那般放肆,他也没发火过。 狗儿抱着这样的想法回了厨房,他一进去,和他同铺的豆子就招手喊他,“快来,快啦!你怎么这么磨蹭的?今儿有剩的 ,我给你抢了一块。” 狗儿笑着凑上去,坐下和他们一道吃饭。 一道围着吃饭的都是船上的小厮,都是些小人物,大厨懒得伺候他们,都是找昨 客人剩下的饭食,随意热一热就糊 了。 别说和客人的饭食比,就是和隔壁厢房里书童下人的吃食也没法比。 不过狗儿逃荒过来的,有的吃就很 足了,也不计较什么好呀坏呀的,瞧见隔壁厢房里嫌弃饭菜不好给倒了,都心疼了好一阵。 “喂,狗儿!”豆子挑了快小的 往狗儿碗里夹,“你今儿伺候的怎么样?明儿就轮我去船舱伺候,你给我说说。” 狗儿嚼碎 ,在舌上细细抿着味道,含糊不清,“就那样呗!人家都是体面人,也懒得和我们计较。你姿态摆的低些,说话客气些,遇着脾气火爆的,让着点。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豆子不 “啧”了一声,“你这不等于没说吗?你给我说说,哪些客人脾气大的?哪些要我小心伺候着的?” 狗儿在脑子里过了一边,然后把脾气不太好的客人都点了个遍,然后就卡壳了,“最后一个,天字三号厢房的覃公子。” 豆子侧耳听,迫不及待问,“他怎么了?很难伺候?很凶?” 狗儿摇摇头,“那倒不是。覃公子倒是不为难我们下人,也不怎么和我搭话。就是,就是,你要是去伺候,千万别冒犯他屋里的阿宝小哥。” “哈?!”豆子诧异,“一个书童也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的?书童也就比咱们好一点,真要得主人重视,那会被赶到这儿来用饭。”说着,挤眉 眼指了指隔壁。 狗儿正 ,“你可少说几句吧!让你注意点就注意点,别到时候出了事,哭都没处哭!” 他说完,稀里哗啦把碗里最后几口饭 进嘴里,站起身,抛下一句,“我去收拾了,你也别磨蹭了,赶紧来。”说着,就出去了。 收拾好其他客人的碗筷,狗儿特意回厨房洗了遍手,才来天字三号厢房。 房门隔音效果不怎么好,他特意听门内没什么动静,才轻轻敲了三下门,“覃公子,小的来收拾收拾。” 门内传来应门声,狗儿才轻轻推门进去,眼睛老老实实垂着,目不斜视收拾桌上的碗碟。 收拾好碗筷,他正打算躬身出去,就听见一句清亮的,“小哥,等一下!” 狗儿还当他有什么吩咐,忙直起身子看过去,殷勤道,“阿宝小哥可有什么差遣?” 蓁蓁被这一句“阿宝小哥”噎到了,悄悄瞪了一眼旁边嘴角噙笑的男人,然后从 头取了帕子包着的几块糕点,递过去,“喏,这个给你。” 狗儿被惊到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既没道谢,也没伸手去接,就那么由着蓁蓁举着糕点。 蓁蓁还以为他嫌弃糕点是剩下的,认认真真解释,“我没吃过的,帕子也是干净的”,然后举着一 细细得指头保证,“一口都没吃过!” 方才吃饭的时候,果然被覃九寒猜中了,她吃了几口就 了,连她最 的糕点也只能看几眼过个眼瘾。 糕点是覃九寒另点的,没算在饭食里,私下给了小厮,也不会有谁发现他偷吃,所以,蓁蓁才敢拿帕子包了送给狗儿。 狗儿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接了蓁蓁举了许久的糕点,讷讷道谢,“多谢阿宝小哥!” 蓁蓁最后恋恋不舍看了一眼糕点,然后目送糕点随着狗儿出了厢房门。 覃九寒被她恋恋不舍的小表情逗乐了,细眉皱成 虫,淡樱 的 不高兴的抿着,发小脾气的模样又可 又讨喜。 蓁蓁见男人轻笑出声,气鼓鼓上去控诉,“都是你,干嘛和别人 说,还说我叫阿宝!这名字好难听,叫阿真不好吗?” 覃九寒平复了一下情绪,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回道,“阿真听起来像女孩儿名,你本来就 红齿白,扮起书童来一点儿也不像。再取个女孩儿名,别人真当你是女扮男装的俏娇娘了。” “再者,你怎么不叫阿宝了?娇里娇气的,可不就是我的阿宝么?” 他嘴角噙笑,明明是冷冽的长相,说起情话却是一套一套的,听得蓁蓁登时脸红成了 透了的樱桃。 “不听你胡说八道!”蓁蓁果断选择结束话题,不能让男人继续忽悠了。 她怕覃九寒再多说几句,她就真的 糊糊就认下了阿宝这个别名了。 半夜, 榻上传来的翻来覆去的动静,惊醒了打地铺的覃九寒。 他按按额角,驱散脑子里那一点睡意,起身点了蜡烛,房内登时一片明朗。 他行至 榻边,瞧见烛光下的蓁蓁安安静静闭眼睡着,两手搭在被子上,长长的睫 在烛光下投 在白皙的肌肤上,恬静又美好。 覃九寒无奈摇头,淡淡开口,“饿了?” 方才 上睡得香甜的小姑娘果然睁开了眼,悻悻看向站在的男人,抿抿 ,委委屈屈点头。 她是真的饿了,果子不顶饿,晚上又只吃了几口,肚子轱辘轱辘直叫,大半夜被饿醒,还不敢抱怨。 谁让她自己先前 口保证晚上不会闹人的,总不能转眼就食言而肥呀! 榻上的小姑娘顶着一头 糟糟的头发, 茸茸的细软发丝钻进微微散开的衣领里,眼瞳在烛光的跳跃中明亮通透,可怜兮兮如同扁着肚皮乞食的猫儿。 覃九寒有些心软,上去理了理她额角的碎发,“下回别忍着,饿了就说,饿坏了还不是折腾我?” 说完,便转身出门,顺手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