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人饿着,非要她早起跟着来受罪。 陈路秋和她堂哥顾闲的年纪一样大,长她七岁。 陈家和顾家是世 ,他和顾闲关系也很好。 顾闲如今在国外读博士后,陈路秋在国内替他孝敬家乡父老,包括照顾他堂妹。 跟顾闲比起来,曾如初跟陈路秋待的时间更长一些,关系其实也更好一些。 陈路秋俨然像个妇女之友,跟他说话能百无 忌。 看到她走过来,陈路秋摇下车窗,长手伸过,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曾如初白了他一眼,才将东西递给他。 那什么都不加的白米饭团是他要的。 他去公司顺这条道,也完全可以自己下车去买,但他偏不去,非要来公寓楼下接她,让她跑腿。 她眼下有事求他,也只好答应。 陈路秋注意到她不 的小表情,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有些好笑地说了句:“行了,回去睡吧,大妹子。” 说完,车窗就又合上。 引擎发动的声音也很快响起。 陈路秋跟她不顺路,没那么好心再折转送她回住处,所以她便坐了公 回去。 还好也就四站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她住的公寓。 一开门,瓜皮就哼哧哼哧地摇着尾巴过来 接她,闻着香,不住的舔舌头。 一副馋鬼相。 瓜皮是只阿拉斯加,是曾忆昔养的狗。 他大四那年实习的时候养的,后来要回江城,狗带着不方便,见她也喜 瓜皮,便留给了她。 “瓜皮”这名字也是他取得,她后来掰不回来。 因为这狗只有听到“瓜皮”才会给点反馈,也 本不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样的人就养什么样的狗。 早知今 ,她当初 本不会收留。 今天起这大早就是瓜皮害的。 半月前,她带瓜皮去了爷爷 那边,大晚上的,它把爷爷最 的那盆山茶给糟蹋了。 花盆摔的四分五裂,泥土散落一地,悉心打理的枝叶花朵也全给它咬个稀烂。 老人家疼了一年的宝贝就这样没了。 爷爷那天看到这场面,险些气哭,后面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 这花是陈路秋之前送来的,他门道很多,尽 些稀罕玩意。 送来的这盆也是个稀罕品类,叫“十八学士”,白底红条,花骨朵颇为密集,品相也很好。 若是能在这个呵气成冰,一地素雪的 子里绽放,必定是极好的风景。 爷爷还等着它开了,再请几个老友来家里喝茶看雪赏花。 元旦放了假,她肯定是要去爷爷那边看一眼,所以希望能买一盆好的赔他。 不过即使买的那盆再好,但也终究不是爷爷自己细心呵护的那一树。 本质只是在弥补她内心的愧疚。 眼下也只好找陈路秋帮忙。 她随随便便买的那种,老爷子必然看不上眼。 当时,电话那边陈路秋听说狗干的坏事,笑的很过分,不管还是答应帮她的忙,但也提了几个要求。 他不要她花什么钱,知道她这可怜兮兮的打工人也没什么积蓄,他也不缺钱。 就是存心捉 她。 陈路秋这人亦正亦 ,帮过她不少,却也总喜 “害”她。 一时间还真分不清是帮她的次数多,还是“害”她的次数更多。 有时候就是把她当小孩捉 。 还是三岁小孩,不能再多。 她起来了就睡不着,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吃完东西后,将屋里收拾了一下,又带瓜皮出去溜了一圈。 阿拉斯加也是雪橇三傻的成员,这天气可能唤醒了它潜藏的基因,瓜皮今天兴奋异常,在雪地里横冲直撞,撒着四肢跑的飞快,她只好死命拽着绳,手都快被勒断了,掌心在不知不觉中被磨出一道血痕。 老实说,她不止一次想过找口锅把这狗炖了,好换个清净。 上午九点多,陈路秋给她发了个地址,让她去西区老宅拿花,又让她拿完东西赶过来洲际酒店这边找他,陪他中午吃个饭,过个元旦。 本不管她带着盆花方便不方便。 好一番折腾,她觉得不如让陈路秋找个人将东西直接送到爷爷那里算了,当时是考虑着自己亲手送上会更有诚意。 但陈路秋实在是太能找事了。 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店,她买了杯耶加雪菲。 香气馥郁,花香和果香的层次清晰。 口 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当然,贵也全不是它的错。 她没进酒店,不想 受里面的纸醉金 。 将连帽又拉至头顶戴着,一手捧着咖啡,一手缩在袖子里,两腿晃晃摩擦起热,搁外面吹风看雪。 是干雪,落在衣服上不留痕迹。 抖一抖衣料,就全飘走了。 这酒店晚上一般有灯光 泉秀,夏天的时候会有很多人过来看个热闹。 但 泉今天没开,池子里已经结了一层冰,花廊那边也缀着好些冰凌。 她昨晚给沈邻溪打了通视频电话,跟她说这边要下雪了。 沈邻溪说江城现在穿个两件套就可以的,脂肪若再厚实一点,完全可以不用穿秋 。 走神的时候,一辆超跑开至眼前,车轮碾着路面,带起一阵积雪。 车上的人下来,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还有点扛不住冻,连打两个 嚏后,骂了句“什么鬼天”。 听这腔调和措辞明显就不是北城的人。 这人拿出手机,清了清嗓,给他“哥”拨通一个电话。 通话的时候,从神情到语气都陡然客气起来。 几分钟后,他喊的“哥”出来了。 “哥!这儿呢!”他忙不迭地举起手臂,但羽绒服裹着有些紧,这举动还有点费劲。 其实用不着这么大动静。 就凭这车的造型颜 ,依她以前那近视的度数不戴眼镜也能留意到。 这人太过喜 ,所以曾如初一直看着他,这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看清那人样貌时,眸光陡然一滞。 酒店的旋转门外,男人身材颀长,穿着件黑 皮夹克,内搭同 高领 衣,他颈线修长,明显就很适合高领。 两条长腿裹在烟灰 牛仔 里, 脚 进马丁靴,靴口处积着微微几许皱褶。 这一身打扮,将他的那股轻狂和痞气衬的淋漓尽致。 傅言真很快也注意到她。 她也 显眼。 这附近就没几个人。 她这么不躲不避地站在风雪里,一旁还放着盆山茶花,想不注意都难。 隔一重风雪,三俩行人,四五载光 ,他们的目光再次胶合,瞳眸里再次倒映着彼此。 傅言真看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就像是在看一粒无足轻重的雪。 也不过一粒雪落下的功夫,他便撇开视线。 曾如初藏于衣袖的那只手不自觉的一紧,指尖将掌心的破皮戳开,后面又不自觉的去捏衣角,那未干涸的血迹蹭上衣料,留下一点殷红。 傅言真拾阶而下,几步走到车前,中间没再看她一眼。 “哥,比赛五点才开始,您要不要再去玩一玩?”穿羽绒服的男人字眼里 是讨好。 曾如初恍地想起来,北城要举办 箭比赛。 就在这几天。 箭并不算一个很大众的运动。 她对这东西的关注,也完全是因为他。 “随便。”傅言真淡淡应了声。 车门已被人拉开,他躬身进去,门很快就从外面合上。 关门的动静带起一阵风。 附近的细雪簌簌飞着,比其他处更为热闹。 风里传来引擎发动声,没多久,车子早已驶离视线。 但那几道轱辘印,却还在跟前。 作者有话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