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回我住的别院。” “为什么不去将军……”砚哥儿声音减弱,看着父亲,眼睛瞪圆,难不成父亲已经知道大哥的心思了。 “怎么回事?”阮侯爷这声是问女儿。 阮沁抱着软枕,懒洋洋地掀着车帘赏熙熙攘攘的街景,闻言挑眉:“人嫌阮家人长得不够威武好看,非觉着自己跟大殿下像呢,说不像就说我骗他,哭得眼泪鼻涕一齐出来。” 阮侯爷:“……” 砚哥儿眼神懵懂:喵? * 别院比起将军府要小上许多,连奴仆也少,倒是侍卫多。 “都是陛下指派,保护我们的安全。” 阮沁:“陛下圣明。” 院子虽小但五脏俱全,随便让海棠她们收拾了下,阮沁就躺在了上,至于砚哥儿则被阮老爹带去思想教育了。 “这太窄了,而且也硬了点。” 见主子换了寝衣上,却迟迟不闭眼而是靠着枕头不知道想什么,海棠以为她是睡不惯,忍不住说道,“这儿离将军府不远,要不然派人去将军府带几个丫头过来,还有把姑娘用惯的东西取过来?” 之前进不好带太多东西,幸好西太后体贴,东西都备的好好的,但是换到这儿,侯爷可不擅长处理这些内宅的事,只管饭菜好不好吃,不会饿着她们家姑娘,其他都不懂得。 “不必了。” 阮沁翻了个身,海棠不说她不觉得,这会还真闻到这有股不新鲜的木头味。 好木头是越陈越香,就像是她之前睡惯了那张架子,而一般木头旧了就有一股陈旧的味道,像是融入了砂石泥土,躺着都觉得把身上躺臭了。 阮沁暗骂了自己娇气,从上起来去了榻上躺着。 海棠看主子那么翻来覆去的,忍不住跟青葵小声叨念:“姑娘明明不舒服,怎么不准我们去将军府拿东西,真是奇怪。” 青葵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不敢开口,只能用对海棠从未用过的殷切眼神看着她:“若是不忍心让姑娘不舒坦,你就多劝劝她。” 海棠不明白地盯着青葵:“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不过得了“聪明伙伴”的鼓励,海棠又进了屋子:“姑娘熏惯的合香恰好用完了,那些香都是特制的,在街上也寻不着,但将军府还留了不少。” 阮沁斜眼看她,真不晓得她是不是收了阮晋崤的好处,来她这里装傻充楞。 她脑子里本都在想西太后说得那些话,她又一直来跟她说好东西在将军府,让她下令去拿东西。 怎么拿?让人一箱子一箱子的抬出来,连着和家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夫人和离带东西回娘家。 阮晋崤被罚足,一定就在将军府养着他的伤。 阮晋崤疼得在上翻不了身,然后看着她派人去要回自己的丫头跟东西? 光是想想,阮晋崤的神态就浮现在她脑海。阮晋崤明明是个强硬人,连东太后和皇后都能踩在脚底,但不知道她脑海里怎么就储存了那么多他脆弱的神态。 “我哪有那么娇气,不用香就是了。” 阮沁看向蒙了玉皮纸的雕花窗棂:“把窗打开,光晒出的味道最新鲜最好。” 海棠依言打开窗,外头电闪雷鸣,是倾盆大雨的前兆,窗户一开外头泥土的腥味就涌进了屋子。 味道不算太臭,只是阮沁的脸臭了。 出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暗成了这样。 - “殿下身上有伤,还是回屋歇息吧。” 弓藏愁着眉,主子的身份高了几倍,但是他苦命的差事依然不变。 看着天越来越暗,青雷在乌云中穿梭闪动,但是他的主子就坐在正对二门的地方,背靠壁影,一看就知道在等些什么。 而主子这等待,他一想就觉着就是暴风疾雨都会坐在雨下等。 “姑娘已经出了,要不然奴才去请姑娘过来?” 阮晋崤冷眸扫过弓藏,弓藏觉着这眼神算淡不算太拒绝,刚想着有戏,就见主子启:“闭嘴。” 弓藏苦着脸,不止是老天爷要下雨,他这脸上也要下雨了。 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是等人却不让被等的人知晓,二姑娘又不是有千里眼,知道主子宛如一尊望妇石立在这儿。 想到主子背上的伤,弓藏真的要落泪了,要是伤口沾了水伤情变得严重,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可要是他把主子硬拖回屋子,现在他脖子上的脑袋就能分家。 苍天啊,大地了,求求神明了,就不能只打雷不下雨吗? 就让主子吹吹冷风就行了,千万别落雨滴子下来。 心中不断祈求菩萨,但见着天边的云已经变成赤黑浓墨,弓藏吩咐侍卫拿了不少把伞,等会雨下下来,就是拼上半条命不要,也得让主子打上伞。 仿佛觉到弓藏悲戚的心情,老天想教他更伤心难过,仿佛一瞬间豆子大的雨点瞬间就落了下来。 噼里啪啦,砸屋檐地面,弓藏颤抖着手为主子打着伞。 “滚。” 着主子充煞气嗜血的目光,弓藏觉得死亡也不过如此,颤巍巍地道:“这风那么大,伞挡不了多少雨……” 所以主子你就将就打着吧。 “我说滚。” 阮晋崤捏住伞架直接扔了在地,看向其他想上前的侍卫。 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前为阮晋崤撑伞。 雨珠子渐渐变大,犹如一个个圆润的小石子,能听到砸在皮清脆的响声,阮晋崤低眸翘了翘,觉着水慢慢渗透全身,甚至能融入他的骨血。 倏然,水的触乍停。 阮晋崤还未抬头,眼里就布了笑意:“沁。” 阮沁举着伞本来一肚子话想说,对上阮晋崤欣喜雀跃的眸子,思维一顿,忘了本来要说得话。 “沁。” 阮晋崤伸手握住了她握伞的手,沾雨水的手,既又冰,还带着点粘,粘腻的觉在不断扩大,就像要生生把什么黏住一样。 “西太后与我说了很长一番话,我知道她那番话是想让我来看你,我只是侯府姑娘,开罪不起天家所以我来了。” 阮沁淡淡道,“还有别院的太硬了,我睡不惯。” “沁。” 阮晋崤知道自己身是水,不抱妹妹,只是着手把伞往她方向推了推,“我无碍。” 因为这句“我无碍”,阮沁心中升起了一丝火气,拧眉看向他:“看来这雨水可能是仙,不会让你身上的伤加重,还能让你‘无碍’。” 阮沁话里的火气并没有让阮晋崤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角依然带笑,只是手掌略微用力把两人相握的伞扔在了一边,踉跄地把妹妹拥入怀中。 这下漉漉,黏糊糊的触直接接触全身。 脸被雨珠砸上,全身被雨水打,阮沁神态都还是愣的,阮晋崤竟然让她淋雨了? 这是什么混账哥哥! “沁,我很高兴。” 高兴你个头。 第72章 “沁儿呢?” 阮侯爷教训了儿子, 扔了张镜子给他, 让他好生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就出了房屋。 本来想寻女儿说说话, 到了地方却扑了一个空。 “姑娘带着海棠她们驾车出去了, 老奴隐约听着海棠说姑娘睡不惯家中的, 回将军府那东西去了。” “你说去哪拿去了?” 阮侯爷抬高了音量,还没听清楚话呢,头就开始晕了。 老妈妈见儒雅的主子突然表情吓人, 仔细回想了遍, 小心地道:“老奴没听错的话,海棠说是没熏香了, 提了不舒服姑娘还不高兴来着,但姑娘的确是去将军府了。” 阮侯爷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 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就那么冒雨去了?”阮侯爷指着窗外的大雨, 水珠溅的厉害直接了他的手。 “上车的时候雨好像还没落下来,老奴也劝了姑娘说别这会儿出门,这天一看就是要下大雨的, 可是劝不住姑娘……” 阮侯爷甩了甩沾的衣袖, 捂住了头, 怎么觉得儿子女儿没一个省心的。 他这个女儿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难不成让他去中接她, 只是觉得不方便去看阮晋崤, 这才出多久一会, 天还下着大雨竟然就往阮晋崤那儿跑了。 缓缓等到明天也成啊。 女大不中留, 还没嫁出去,就像是泼出去的水。 ——阮侯爷见女儿空房,窗外落雨有。 不过就这样,他儿子心里还想着阮晋崤是他的大哥,那小脑瓜子到底都装的是什么,也不怕了常伦。 寻不到女儿,阮侯爷只能回转,再去找儿子的麻烦。 话回将军府这头。 傻丫头大概说得就是海棠她们,阮晋崤把伞掀了,她们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如何,竟然没一个上前给他们撑伞的。 阮沁淋的视线模糊,雨声太大,觉得开了口声音也掩盖在雨中,只能咬牙切齿地从阮晋崤耳边道:“你再让我淋丁点雨,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子,我都得杀了你。” 这句威胁没吓着阮晋崤,反而引来他的低笑。 阮晋崤唤了旁边的下人给她撑伞,而他抬手把她抱到了住处才放下。 一身淋淋的进了门,阮沁想到关门时,阮晋崤略显灿烂的笑,忍不住磨牙,他不会以为她这是答应了他什么吧。 “小厨房已经架起水了,姑娘快换衣裳,等会泡个热水澡,夏天着凉最难受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