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行,世人不许,可我不在乎。”阮晋崤伸出了手,“我只在乎你。” 阮沁怔了下,看着面前手掌。 阮晋崤的掌纹很稀奇,每一道都很深,但七零八落,只有属于婚姻那条线干净长无杂纹。 以前她看他手掌的时候,就说以后她的嫂子有福了,他认准了谁大概就会与她过一辈子,不会再招惹其他的野花野草。 那时候他怎么说来着……他说让她看看掌上有没有属于兄妹亲情的线,他跟她的线一定比什么夫线更长更久。 而现在…… 阮沁抿了抿,提起裙摆,小跑出了亭廊。 “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跑?” 海棠在外头守着,见状惊讶地看着主子。 “阮晋崤跟过来了没有。”阮沁一边快走,一边朝海棠问道。 “大爷还在亭廊,正看着姑娘呢,表情看起来好像在难受?”海棠不确定地道,“姑娘为什么突然跑出来,可是跟大爷吵架了?” “别问别说……”阮沁听到海棠说阮晋崤表情难过,想回头看一眼,不过强忍住了,“别回头看。” “是,姑娘。” 海棠老实低头跟在阮沁的身边,等到了屋里才道:“那亭廊里的东西要不要去收回来?要不然叫女去看看大爷走了没有,走了奴婢再去收拾。” “你看着办。” 阮沁躺倒在了榻上,想到什么又爬了起来:“把门扉关紧了,以后要是阮晋崤来了,先通报……不,直接说我不想见人,找借口拦了。” 海棠摸不着头脑,刚刚在亭廊两人不是还抱着,青葵还掐了她的胳膊,说怕自己忍不住冲进去,怎么现在两人又这般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家姑娘怎么喜怒无常的,一会一个态度。 海棠应声去办,青葵上前为主子拆下步摇,见主子沉思,忍不住道:“姑娘这般很好,大爷这些子……有些太亲近姑娘了。” 这话在青葵心中已经憋了很久,说出来顿时轻松。 本来这些事不该她来说,她知道她家主子是最有主意的,样样事情都心中有数,但是这些子看着主子越来越放纵大爷,她就有些着急了。 亲兄妹的恋情可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这要是让外人晓得,吐沫腥子就能淹没阮家,她不想让自家主子受那样的委屈。 “他说想要吻我,我才跑了。” 阮沁说完,青葵的心仿佛被挂在了万丈悬崖边上,张着嘴了几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姑娘,姑娘,大爷怎么能这般,他怎么能迫你……” 见青葵无力跪在塌下,双眼含泪,仿佛她已经被阮晋崤糟蹋了。 阮沁本来心情还有些复杂,见状思维发散,反而没那么拧着。 “我与他不是亲生兄妹,不同爹也不同娘。” 阮沁轻松说出来,就见青葵瞪大了眼,眼眶里的泪珠落下,看着也不凄惨可怜,反而觉得傻气的可乐,有几分海棠傻丫头的神采。 青葵了几口气,瞧着主子不像是开玩笑,边哭边笑:“那真是太好了……是奴婢误会了大爷,奴婢太傻,怎么会觉得主子会做出格的事,这般真是太好了。” 青葵又哭又笑,脸跟个花猫似的,阮沁染不了她的喜气,又道:“这怎么就好了,他不是我亲大哥?与我没有血脉联系,他说要吻我怎么就不出格了?” “这……” 青葵脑子顿住,觉得主子说得也是,不管是什么关系,还未娶主子,就提出要亲主子,怎么都是不对的。 青葵呐呐:“大爷跟姑娘自小一起长大,情深厚,恐怕是知道了身世乍喜,没了分寸才逾越了,姑娘别生气。” 阮沁没生气,倒是长叹了口气。 “我与他自小兄妹相称,我把他当做亲兄长,他也说把我当做永远的妹妹,现在却又这样,你难不成觉得是对的?” 她没把这事跟海棠说,而是跟青葵说,是因为她知道青葵的子沉稳,思考更有逻辑,也更理智。若是跟海棠说,她现在大概已经跳起来,叫她快些嫁给阮晋崤。 “可这般,姑娘就能受大爷一辈子的照顾。”比起阮晋崤,青葵自然是更站在自家小姐这一边,可从主子这边思考,她也觉得这是好事一件,“奴婢觉着不会有人像是大爷这般对姑娘好了。” “那会不会是你见的外男太少?”阮沁挑眉反问。 青葵哑然,反正她家姑娘想否认一件事的时候,谁也说不过她。 阮沁也没为难她:“你洗把脸下去休息。”而她一个人慢慢烦恼。 * 屋中静谧被脚步声打破,西太后本在榻上数佛珠静思,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 “可是打听到怎么回事?快说来给哀家听听。” 苏嬷嬷笑眯眯地上前,差使女把佛珠子放回匣子,才坐在太后塌下的小凳上,笑道:“太后莫要急,说是大殿下抱了安平县主,县主害羞跑了,回了屋还吩咐人说大殿下来访都要拒之门外。” 西太后本是大笑着,听完指尖戳了戳苏嬷嬷的肩头:“你这不是调侃哀家,小儿女都置气了,你还要哀家不要急。” “老奴话还没说完,说是两人抱了好久一会,大殿下贴在安平县主耳边说了悄悄话,安平县主这才恼了,推开大殿下回屋。” 闻言,西太后摆手一笑,上了年纪听戏都喜听小儿女甜来去的戏,苏嬷嬷那么一说她就想象到了当时的画面。 两个人都是天仙般的长相,笑闹应该也美的如景似的。 “哀家这大孙儿真是太莽撞了,怎么能对姑娘这般心急。” 西太后捂着笑了笑,“此刻他人呢?回陛下那儿办事了?” “大殿下在亭廊站着愣了半晌,如今该是……” “阮侍郎求见太后——” 苏嬷嬷话没说完,就听到人的通传,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奴还说大殿下去御书房忙事,没想到大殿下念着太后娘娘,来请安来了。” 西太后乐不见眼,早些年她算卦求签总说她有个福慧双修,紫气冲天的孙儿,命卦算着要比赵曜大几岁,她总想着这福气孙一定是被田皇后害死了。 没想到阮晋崤冒了出来,这就跟天赐的一般。 她虽不介意阮晋崤只看阮沁,但他若是还来给她请安,自然更让她开心。 “快请进来。” 这些子阮晋崤跟着明帝忙前忙后,看起来气势更为慑人,阮沁每与他接触觉不到,但西太后握着阮晋崤的手,上下打量,越发越意,连叫了几声乖孙。 阮晋崤耐心的应了,半跪在西太后的跟前,与她说些家常话。 “你呀!”西太后点了点亲孙的鼻子,“哀家知道你想着你的沁妹妹,哀家又不是外人,你不必打起神与哀家说好听话,有什么话可以直接与皇祖母说。” “祖母……” 阮晋崤叫了声,抿着并未说话。 “你太心急了!”西太后刚孙儿的样子,没好气地道,不过旋即又挂上了笑,“不过也无碍,姑娘有时候就得一,特别是沁这般聪慧的女子。” 许多事阮晋崤心中自有琢磨,不过听到西太后说他与沁的关系,阮晋崤也愿多听。 “皇祖母觉着妹妹心中有我?” “自然,若非有你为什么要你抱,为什么愿意随你进。” 在西太后看来,阮沁这进了,就跟已经嫁进皇家没什么两样,只等阮晋崤恢复身份,给她名分。 “那接下来孙儿该怎么办?”阮晋崤顺从地问道,看着完全是个孝顺孙儿。 “自然是。烈女怕郎,沁脸皮薄你就不要脸皮,总归她会软和的。”西太后摸了摸孙儿的头发,倒是谢有阮沁的存在,让他们祖孙因此关系亲近了起来,“再者皇祖母不是在这,沁住在安宁,皇祖母怎么会不帮你。” 闻言,阮晋崤扬起,眼底的笑容比之前真诚许多。 他对西太后的帮忙并无多少期待,他高兴的是,他与沁该在一起这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正常不过。 所有人都希望沁与他在一起,都认可他会是沁最好的归宿。 * “陛下如今对臣妾难不成是防贼?” 田皇后才见过妯娌,知道了外头的情势,狠狠哭过一场,眼睛红肿。 可她就是这般落魄的样子,想进御书房见皇帝一面也是费尽功夫,几乎硬闯才见到了人。 明帝见到皇后脸上的神情就淡了下来,挥退了商议政事的官员,却留下了阮晋崤与几个护卫。 田皇后冷眼看着,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阮晋崤,她早该知道这人就是清雅生的种,这副样教她看了就觉得恶心。 田皇后的厌恶不加掩饰,阮晋崤只是抬眸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没行礼的打算,也无恼怒的情绪。 “你好大的胆子!” “朕看你才是好大的胆子!”阮晋崤没把田皇后的恶意放进眼里,但明帝却不是这般,见着田皇后恶婆娘的模样,就想起了当初她是如何对付清雅。 这样的恶妇,落魄成这样还不忘对他与清雅唯一的孩子耍威风,此刻他就想细数她的罪行,把她打入冷。 “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臣妾只是想见陛下一面,与陛下说说话,陛下难不成觉得臣妾会行刺陛下,竟然还把他们留下。” 田皇后这些子伺疾,伺候东太后,穿着素净,此时双眼红肿,话语间眼泪落下,她本身容貌不差,此时看着有几分楚楚可怜。 只不过屋里没人会怜惜她,这样的模样对明帝来说远远不够。 这恶妇生生着他杀死了他此生最心的女人。 “你来御书房想要说什么,有话便说朕还有公事要处理。” 田皇后捏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知道她这些泪水了也是白,这男人对她从来没一分怜惜,曜儿出生也不过是为了给田家一个代。 “臣妾前来是想问问陛下,臣妾犯了什么错,为何这些子除了臣妾的殿与太后的殿,臣妾哪儿都不能去,今贵妃来问臣妾要中各库的账本与钥匙又是什么意思?臣妾是皇后,是后之主,难不成皇上要宠妾灭,架空臣妾的权利。” 听到妯娌说娘家现在的难处,又联想到黎贵妃的咄咄人,田皇后慌了,东太后说得那些保证她都觉得太虚,只想来见明帝,听他怎么说。 看看他是不是打算一点情分都不念,不止要认回阮晋崤这个孽种,还要残忍的除掉田家,还有她与曜儿。 明帝猜想田皇后就是为了这事,淡淡道:“你田家这些年在外作恶多端,而他们仗的是你的势,仗的是有老四这个皇子叫田义舅舅,田家的事不明之前,朕的确打算限制你作为皇后的权利。” “陛下说这话可真诛心,田家的确是臣妾的娘家,但是田家何时仗过臣妾与曜儿的势……田家是股肱之臣,只朝中重臣,几代人兢兢业业为了大明江山,辅佐了几代帝王,为何在陛下口中就成了这般。” 田皇后先撇清了她和她儿子与田家的关系,才再为田家说话。 她不知道她这力求自保的丑陋样子,更让明帝厌恶。 “朕还是那句话,事情为查证清楚之前,就请皇后老实在中待着,你见田家人朕允了,但其他皇后还是不要手的好。” “陛下!” “朕闻言有人计划行刺朕,为了防范于未然,朕加派了许多侍卫在中巡逻,若是皇后不在中待着,四处闲逛,不说刀剑有没有长眼,如今许多人都没长眼睛,伤了皇后就不好了。” 田皇后神扭曲,咬着瓣生生咬出了血:“陛下这是要臣妾死啊!陛下,你是不是为了这个孽种!”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