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 ,修弥去上朝的时间,云舒见到了云瀛。 准确地说,是云瀛来桐月 见的她。毕竟没有新帝的允许,谁都不敢放云舒离开行 。 云瀛来时,云舒还未起 。 沉珠过来通报,她掀开锦被坐起来,浓密青丝下是难以遮掩的红痕,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她的郎君不懂得怜香惜玉。 昨 修弥发疯了一般折腾她到半夜,天不亮便起身赶去朝堂,他走之后云舒才能歇下。 见到云舒这般情景,沉珠的眼眶红了,她张了张口,却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只能小心地帮她披上禅衣和外衫,又遵照新帝的吩咐,给她披上了新做的薄袄。 “太热了,我不穿这个。”话音刚落,云舒便看到了眼眶发红的沉珠,最终两人一同沉默下去,云舒也便默许了穿上薄袄。 碧环为她梳洗,绾发时居然用的是那 被摔断的莲花白玉簪,断裂处用金片包裹连接起来,素 的玉簪平 几分贵气。 云舒有些讶异,毕竟自它摔碎以来,她从未再见过这 玉簪,以为它已经被洒扫扔掉了。 她在铜镜中看向碧环,碧环一直认认真真地低着头为她梳妆,没有说话,偶尔才抬头看一眼镜中的云舒,很快便又移开了目光。 距离上一次见到云瀛,居然已经有两叁年光景。 相比记忆里那个迟钝木讷的皇兄,如今的云瀛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坐在殿内等她,穿着簇新的金丝滚边靛蓝 长袍,头上戴着玉冠, 间系着金 带,脚底下是最时兴的翘头官靴,看起来就像一个风 潇洒的翩翩佳公子。 云舒一见他的这身着装,再看他温和微笑的神情,在便知他并未受到苛待,甚至过得比以前称心如意许多。 云舒忍不住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话还未出口,从殿外突然闯进来一个穿了粉 小衫的女童,跑到云瀛跟前抱住他的大腿, 声 气地叫着“爹爹、爹爹”。 云舒怔在原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瀛并未娶妃,是如何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的? 云瀛将女童抱在膝上,又问她:“央央,你娘呢?” “娘亲在外面。”女童看起来有两叁岁大小,梳着双髻丫,粉雕玉琢,十分可 。 “这是谁,这就是我的姑姑吗?”女童将身子转朝向云舒,看清了她之后,杏眼瞪得大大的,“姑姑,你真好看!” “央央,不得无礼,快拜见公主殿下。”云瀛假模假样地斥责了一声,倒是有了做父亲的架子了。 女童从他膝上滑下来,朝着云舒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很快又被从殿外走过来的 装丽人 引了目光。 “娘亲,娘亲你怎么走这么慢!” 云舒艰难地转头,见到了本该死去已久的,正朝她走来的萍儿。 她姿态袅娜,款款行来时如纤弱柳枝般招摇动人。 “ 州宁乡刘氏女,拜见公主殿下。” 她低头行礼,眼尾泪痣勾人心神。 --- 云舒十叁岁时撞破了云瀛与萍儿的私情。 萍儿原本是东 里一个打扫院子的 使丫头,因为云瀛原来的婢女偷了东西被赶出 外,谷嬷嬷看萍儿老实本分,做事又细致,便升她做了云瀛身边贴身伺候的大 女。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云瀛和萍儿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相互暗生情愫,赶走原来的婢女,让萍儿来顶替这个位置,只是他们为了相处得更久所使的心计而已。 左右不过是少年男女相 的戏码,云瀛尊贵英俊,萍儿娇俏美丽,眉眼间一个来回, 漾起 旎的情事。 最初是在云瀛的书房里看见的。 云舒偷偷摸摸一个人去找他借些闲书来看,不让人跟着,顺便替父皇看看皇兄有没有好好读书。 走至半路,却见 雪园的假山石内有人声。 雪园是东 的冬季观雪的一个花园,去年的冬天有叁个 女在这里自尽了,这个园子从此之后便荒废下来无人洒扫。云舒一向不信鬼神,她偶尔会抄近道从这里去东 。 云舒走过去,以为能抓住和侍卫通 的 女。 她听过许多 人的杂谈,说是 中总是有耐不住寂寞的 女,勾引 廷内的侍卫偷 。这是秽 廷之事,一旦被抓住,侍卫和 女都会被杖责,赶出皇 。 那时她并不懂夫 敦伦之事,母后和父皇也从未与她 谈过,嬷嬷也说,等公主及笄了再告诉她。 怀着半是好奇、半是害怕的心理,云舒走近了那座假山。 那二人似是没料到有人会来这里,男子的 息与女子的呻 相互 织。 云舒的心跳得怦怦然,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勾 着的、半 着的两具躯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有着假山石的遮挡,云舒本是瞧不见这两人的脸的,只能看见两人衣衫底下连在一起的下半身。 硕的男 ,进出于女子隐秘的下体。 靡而 烈的 体撞击声传入耳膜。 云舒不敢再多看一眼,正准备绕过此处离开,然而调情的话语从假山石 里传来。 “萍儿,萍儿你真好……” “殿下……轻一点……啊……” 竟是自己万分 悉的皇兄的声音。 与他身边的大 女。 她愣在原地,片刻后急急忙忙地往回跑,慌不择路间踢到了石子,被绊倒在地。 云舒的声音将假山石 中偷 的二人惊醒,云瀛追出来时,手里提着一把剑。 然后他便看见跌在地上,一脸怔然的云舒。 荒芜的庭院,寂寂的天光。 兄妹二人沉默地对峙。 最终云瀛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开口便道:“不要告诉母后。” 云舒抬头看他,仿佛第一次见到他那般,仔细打量自己的兄长。 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兄,如今不过十六,身量已然超过了父皇。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眼里暗含恳求。 云舒冷静下来,一双眸子盯着兄长看,问得毫不客气。 “你手里拿着的剑是何意?若我是其他 人,你便要斩了我么?” 云瀛答:“我从未亲手杀过人。” 萍儿也追了出来。她云鬓缭 ,脸上还有着尚未散去的情 ,眼角的泪痣为她平 几分无辜。 那双剪水秋瞳里盛 泪水,她重重得跪倒在云舒的面前,哭得楚楚可怜:“公主,请您莫怪殿下,殿下也是一时气急……殿下拿剑是为了让 人不说出去,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蓄意勾引殿下……” “萍儿,你莫哭,云舒不会说出去的,”云瀛扶起泪 面的 女,又朝云舒再次确认,“妹妹,我与萍儿早已两情相悦,你不要为难我们。” “你们,好自为之。” 云舒最终还是答应了云瀛,并不将此事主动告诉旁人。低 的 女与皇族混作一处,本就身份悬殊,更何况有了冷 里的那位,这种事情早就成了宗政皇后的逆鳞。 云舒想不到的是,距离她撞破没过多长时 ,母后就知道了。 云瀛早在五年前便已经与户部尚书的嫡女慕容氏定下了婚约,这个萍儿就算是当个侍妾,母后也绝不会允许。 是云瀛主动告诉宗政皇后的,他说,萍儿已然怀孕,他要娶她为太子妃。 云瀛说,这个太子他可以不当,但必须娶萍儿为正 。 皇后 然大怒。 她 本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是个 美人不 江山的主。 太子与皇后僵持了些许时 ,最终皇后妥协了,可以让萍儿当个侧妃。 第二 ,云瀛跟着皇帝去听朝政议事,宗政皇后让云舒去给萍儿送上了一碗保胎药。 皇后说,她与萍儿私下里达成了协议,只要这一胎是个儿子,便能让她在太子身边有个名分。 那时云舒并不知道,她亲手送出的,其实是一碗堕胎药。 那天的朝议尤为漫长,等云瀛回到了东 ,萍儿已然一尸两命,被破席裹着尸身,丢在了皇 郊外的 葬岗。 云瀛朝服也未换,提着剑杀了两个 女,一路走到云舒的栖凤 ,无人敢拦。 宗政皇后正在与云舒用膳,见他这般煞气,也不怕他挥剑斩来,只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汤。 云瀛全身都在发抖,眼睛发红地盯着云舒看。 云舒走上前去,拿下他手中的剑,“我说我不知那是堕胎药,你信吗?” 未等云瀛回答,宗政皇后便接过话来:“我漆国太子的头胎,总不能是个庶出。你是未来的皇帝,总要懂得什么该舍弃,什么不该。慕容氏品行端庄,是个当皇后的料子,你不该为了区区一个 女,闹成这个样子。” “就算我和你父皇允许,你的外公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毫无身份的 女在你身边。莫说是侧妃,便是连侍妾,她也不够格。” 从那以后,云瀛大病一场,与云舒的关系也 渐生疏。 失去心上人之后,他 复一 地沉默下去,成了一个听话的木偶。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