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脸白了白,她避开了陈用吉的目光。 他从来都是这么威胁她的,知道她的弱点就在寿和她的孩子身上,便一直用他们来威胁她。 百试不,屡发屡中。可是,她也是能抓住他的痛脚的。 她垂头要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想要我生下它,也可以。” 陈用吉神一瞬松动。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窈娘微笑,看着眼前男子殷切而期盼的眼睛。 “你要把惠空······不对,是陈用贞。你要把陈用贞送来,我要他陪着我,一直到我生产。” 陈用吉的面冷凝了。他身上的气息也一瞬僵硬了。似烛火燃尽后的那一点忽然涌上了他的脸。 他这是动了真怒。 窈娘看着他想。 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我吗? 不是总觉得若自己是个假太监,我便会如你慕我一般慕你吗? 如今世上,本来就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身体还完整无缺的男人啊。 若是他陪在我身边,若是我当真喜上他,你岂会不动怒,你又岂会······不伤心呢? “这便是你的条件?”陈用吉垂眸,冷冷一笑,忽然抬头?,“我让他陪着你,你便能安心生产了?” 窈娘微笑起来。 几乎凝滞的氛围中,陈用吉定定看着她, 良久,他挥袖起身,负手朝着屋外而去。他背骨极直,可是脚步却算不上轻盈。 屋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外头的清风吹散了屋中的郁气。 陈用吉回头,神已经平静。 “我让他陪着你,可是你要记住,孩子若是没了。寿和小公主也不会有好下场。” * 陈用贞被锁在了茅屋中。 门窗俱都封闭,看守着他的是秦二。 陈用吉过来的时候,他正在闭目养神。 佛像破裂,经书全毁。他早已抛却了太平寺圣僧的身份,如今空坐着,倒不知要做什么。 唯一能做的,便是想她。 她晕倒了,被兄长带走了。如今知道真相,她会怎么想他,兄长又会如待她······ “出来吧。跟我走。” 茅屋房门被人打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屋门口。 陈用贞面无表情的起身,看着兄长,皱眉出声:“殿下她,怎么样了?” 陈用吉牵动嘴角,不答。 “我以为你在太平寺里,只学会了参禅打坐,没想到玩人心的手段,你倒也都学会了。她会到茅屋来,是你设计的吧,故意出现在她面前,要她知道你跟我是两个人。”他陡然近陈用贞,沉沉看着他,“你想做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妄想,她会喜上你吗?” 陈用贞淡淡一笑。 “兄长我破戒,砸了我的佛像,还抛弃了我。现在要问,我为什么要戳破你的谎言?” 陈用吉抱倚在门框上,像是第一天认识陈用贞一般。 “从前我多次要你帮我,就是做再脏的事,你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如今对窈娘倒是有所不同。哈哈。宁损千江水。莫毁道人心。你替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 陈用贞无动于衷。他垂眸。 “殿下她到底怎么了?” 陈用吉自顾自转身,往西园而去。 眼前所见一草一木,全都是从前在中见过的,却从来没有过像如今这般让他觉得心绪复杂。 明明最开始,这便是他设想中的事情,可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他道:“窈娘有了身孕。” “这不是兄长一直以来期盼的?!” 陈用贞口气淡淡,握着念珠的手却一瞬间攥紧了。心神乃至血脉在这一瞬间停止运作。 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陈用吉冷笑:“是啊,这是我一直盼着的。她怀了孕,两个月。还要我把你放出来,接你去陪她。用贞······” 他神一瞬莫测,回头时眼神冰冷。 “我给你八个月时间,等到她顺利生产,我便放你出,到时候天大地大,你自去做你的和尚也好,入你的阿鼻地狱也罢,只是以后再也不许回到京中,也再也不许见她。” 陈用贞一哂。 手中紫檀念珠垂落,再不答话。 陈用吉将陈用贞安排在了西园。照拂他的还是小沙弥清远。 两人一同走近屋子的时候,窈娘在人的服侍下,已经喝完了安胎药。 他们一个黑衣,一个白衣,长相一模一样。若非陈用吉眉间有颗小痣,本就分不出谁是谁。 窈娘的眼神一瞬间落在陈用贞身上。 初见时,他还是太平寺中小圣僧,那时明知陈用吉在找她,他却出手帮她,为得又是什么? “你让他住哪儿?” 窈娘转头,对着陈用吉淡淡道。 “西园。离你这里不远。” 陈用吉面仍旧有些难堪,想来为了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他心里一定怄着呢。 窈娘眼波一转,眼神在陈用贞身上打转,看见他腕上紫檀念珠。 抿微笑:“既然都安排在西园了,不如直接让他住进我的屋子。说好了要他陪着我,得是夜相伴,才算是陪着。你说对不对?”comIC5.COm |